第九章 江湖路
半月過后。
白昱與司徒宓趕到紅羅門,門派各處掛滿了白錦,眾弟子也都穿著白衣。
山門前正是蔣泰與秦明兩人,楊景兩兄弟已晉升“人”字牌,兩人接替了他們的位置,負責山門到門派的接引,就像一個循環(huán)往復的過程。
“出了什么事?”
白昱邁著極快的步伐,喘著粗氣來到兩人面前,張口就問。
“白副堂主死了。”秦明用著憨厚的語氣出口回應。
“副堂主?”
“就是你大師兄,白義?!?p> 聽到秦明的回話,白昱輕輕松了口氣,心中卻五味雜陳。這位聲名遠播的大師兄,他一次都沒有見過,顯得虛無縹緲。
不過既然門派中這么重要的人物沒了,必然會發(fā)生很多變動,先聽聽這位極少露面的門主怎么安排。
司徒宓也走了上來,站在了白昱的身后,不發(fā)一語。
大半年前他們?nèi)齻€才剛來到這里,如今他們都是一十六歲,只不過各自走上了自己的路,他們的成熟刻滿滄桑和艱辛。
想到此,白昱心中唏噓不已,向他們倆簡單的介紹了司徒宓,隨即走進了山門。
蔣泰和秦明轉(zhuǎn)頭望著白昱高大的身影,心中思緒萬千,片刻回過頭一動不動的守著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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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宓最近把一頭紅色的長發(fā)梳了起來,盤成一個朝天髻。
今天穿著藍色的長柏武衫,鬼使神差的戴上了一對金耳墜。
白昱拉著她粗糙的手掌向苦竹走去。在一眾目光中終于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
到了木屋,白飛一襲白衣在他們的前面。
“師兄,師父怎么樣?”
白飛搖了搖頭,攔住了說著就要進內(nèi)堂的白昱。
“師父剛剛打了個盹,現(xiàn)在在休息,你不要進去打擾了。二師兄在門主處,詳細情況就由我來給你們講吧?!?p> 三人走到一旁的涼亭中坐下。白飛隨手翻了兩個茶盞,倒了茶水,將其中一個推到了司徒宓的跟前。
“我倒是沒想到你們倆還真的在一起了!以我的推斷,應該可以很快喝上喜酒了。”
說完,笑意瞬間在白飛臉上消失。
“半月前,大師兄和二師兄在胡州城尋找《黑魔經(jīng)》,遭到一群蒙面高手的襲擊,對方不僅武藝高強,還會使用高超的陣法。大師兄為了掩護二師兄,重傷之下用了血煞訣,就是上次我跟你提過的燃血功法。二師兄得以脫逃,卻沒有尋回大師兄的尸首。
這是二師兄帶回來的說辭。
師父急氣攻心,見責二師兄,這幾日都沒有休息,
早上,二師兄被門主喚去問話?!?p> 白昱皺著眉頭,對白飛輕描淡寫的敘述充滿疑惑,正要開口,一名內(nèi)殿弟子有些慌張的跑了進來。
“禍事了!流刀門來了五個人打上山門,門主和眾人把他們堵在了內(nèi)殿門前,凌管事讓我來通知你們,速速前去!”
一旁的司徒宓跟在后面,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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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隨著那名弟子來到內(nèi)殿,
白昱也第一次見到了門主,一位三十出頭的美艷婦人,穿著白色的胡州綢布勁裝,外面套著奇異的厚皮愷,上面鑲著閃閃發(fā)亮的鋼片。體態(tài)豐美而遒勁,英氣逼人,不怒自威。
幾個白首老者站在她的身后,也全是頭一次見過。
凌重也在其中,看到白昱三人,對著他們點了點。
對面不遠處站著流刀門的五人,全部穿著西夏的武士服,金色的頭冠,太陽耳墜,無袖裘衣,上面掛滿金制飾品。
只不過其中兩人光著腳,與穿著皮靴的其余三人,稍有差別。
五人面前的地上躺著兩個弟子,正是蔣泰和秦明,一動不動,嘴邊流著一灘鮮血。
見此,白昱握緊拳頭就要上前,卻被被司徒宓拉住,對他搖了搖頭。
“別來無恙啊,冷門主。嘿,我們五個今年奉命前來討要歲貢。
剛剛上山,你們這兩個看門的不太懂規(guī)矩啊,我們出手替你管教一二,讓他們在床上躺幾個月長長記性。
哦,對了,差點忘記。
我們門主說了,如果你的弟子或者長老能打贏我們中任何一個,或者你打贏我們五個,從此這歲貢就免了,我們也再不會踏足你們紅羅門。
怎么樣?冷門主,你考慮考慮?!?p> 中間一個光著腳的西夏人,抱著臂膀,態(tài)度倨傲,用著生疏的中原口音慢慢的說著。
凌重抬手示意幾名弟子過去把蔣泰和秦明抬了去,隨后走了出來,
“請賜教!”
凌重說著對著五人拱了拱手。
“想不到你們今年還要做這些蠢事!盡然是比試,就要雙方公平。你輸了,你們要多交一倍歲貢?!?p> “就依你?!?p> 后面的紅羅門主冷冷的回了一句。
中間那人擺了擺手,最右邊那人站了出來,對上凌重。
也沒多說,凌重露出殺機,招招凌厲剛猛,打在對方的死穴上。那名西夏人只會躲避對準陽頂,天突,膻中等死穴的招式,其余攻擊全吃在身上。
不過西夏人卻只是輕描淡寫的掌擊,格擋。
凌重感覺他在攻擊一塊鐵板,萬鈞力打在對方身上毫無感覺。
西夏人忽然提起了速度,一拳擊在凌重的小腹上,后者退了數(shù)步,嘴角溢出鮮血。
凌重捂住小腹,感受體內(nèi)的翻騰,并傳來陣陣的刺痛,動彈不得。
那名西夏人走了過來,正要對凌重出手。
“夠了!”紅羅門主再次出聲。
“真是自討苦吃!你們中原人全都迂腐不堪,你們正辦著喪事,我也不趁人之危,你們交出歲貢,我們這就回去。
哦,對了,現(xiàn)在是雙倍?!?p> ----------------
“歲你姥姥!”
白昱大喝一聲,飛身撲向那名和凌重交手的西夏人。
一拳正中那人胸膛,后者彈射而出,在地上滾了兩圈,吐了口鮮血,掙扎不起。
念動昆罡訣,白昱再次向那名說話的西夏人出手。
對方笑了起來,和白昱廝打起來,往來十余招過后西夏人一掌重重的印在他的膻中。
白昱躺在地上,渾身氣力盡失,他能明顯感覺到內(nèi)力的流失。
西夏人追身一掌,直逼白昱面門,
“住手!”
后面紅羅門說著出手擊退那名西夏人,陰沉著臉望著他,腳下的石板也被踩碎。
“拿了東西趕緊滾!”
捂著和紅羅門主對掌的手臂,那名西夏人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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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昱閉著眼躺在床上,幾日里他的耳邊不?;仨懼痪湓?。
“他的經(jīng)脈受損,全身功力盡失......”
他的手一直被司徒宓握著,他有點熟悉了這個溫度,只是他不敢睜開雙眼,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她。
伴隨著一陣開門聲,一陣幽幽的香味飄來,不久他的肩膀被拍了拍。
“你又不能逃避一輩子!能吃能喝別在這裝死人?!?p> 白昱聽到聲音睜開眼起身看著已經(jīng)箕坐在地上的門主,拎著一個酒瓶往自己嘴里灌著。
不由悲從中來,留下兩行熱淚,
“為什么?”
“因為我們?nèi)?,等你傷好了,就跟她回天相山吧,別回來了?!?p> 門主酒勁上頭,說著踉蹌起身準備離去。
“可是我不甘心??!我們?yōu)槭裁匆窆芬粯忧璧幕钪???p> 門主大笑起來,走了過來一把扯住白昱的衣領(lǐng)。
“你們這些斷奶小娃就只會嚷嚷,狗一樣的活著?那外面那些普通人每天吃一頓豬狗不食的栗米,終日終生干著活計的人,交著重稅。就像野草一樣的賤命是不是連狗都不如?”
門主說完忽然冷靜下來,再次坐了下來
“我叫冷煙,是前朝皇帝冷成的私生女,我娘后來被他的皇妃削鼻刺面,死了。
我后來加入了成王的叛軍,告訴了他我的身份。
他當了皇帝后,我就這在成立了紅羅門,看似冠冕堂皇,其實我不過是他一個玩物。
你們學的功法都是我這些人搜集的各們各派的遺本,
這里只是一個笑話,就像我一樣,你們做的懸賞入了門派的一半要大半進入國庫,我還替他生了一個女兒,永遠見不得光的郡主。
我是不是連狗都不如?哈哈哈。
養(yǎng)好傷就給我趕緊滾!這里養(yǎng)閑人,不養(yǎng)蠢貨。
以后對這天相山的女娃好點,遇到她也是你幾世修來的福份。”
冷煙說完起身拎著酒瓶走了出去。
司徒宓伸手在怔住的白昱肩上拍了拍。
“過幾日你先跟我回天相山吧,我們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