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黑,燈越亮,而此時的人心才最骯臟。
黑衣男子帶著斗笠,叩響了朱府的大門,守著門的小廝左右觀望,見沒人才敢開門,將人迎了進來。
“叔父!”
一少年緩緩走出,半點不見困意或者慌張,只是微微點頭,就連那覆蓋了半張臉的金色面具也遮掩不住他的風華。
“處理好了嗎?”他勾唇一笑,默默將人引進兩門,進了內(nèi)院。
“你倒悠哉!”
黑衣男子解下斗笠,隨手遞給他,抱怨著坐了下來。
“處理干凈了!”
男子夾起早已涼透,甚至結(jié)了厚厚一層油污的肥腸瞧了又瞧,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只能放下筷子,拿起了旁邊還略帶溫度的酒,一杯入喉,辛辣渾然一體,整個身子都擺脫了寒意,一股勁夸入了。
回復了溫度,他的肩一下就垮了下來,洛川揚見了,又是抿嘴一笑。
可惜他對他的笑容早免疫了,只是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怎么敢這么做,你就不怕……?”
洛川揚如同微笑機器一樣,目光直勾勾的探入綠衣的眼。
“勝者注定是孤獨的,這是您教我的!”
“嗯哼!”
綠衣挑挑眉,示意他繼續(xù)說。
“再者道,她又有幾分真心呢?”
綠衣狀似夸張的張大嘴驚呼道。
“不是吧!人家為了你可是得罪了王謝兩家權(quán)貴,現(xiàn)在這京城里誰不知道,這貌動天下的蓮縣主對一個病秧子情有獨鐘呢?”
“貌動天下!呵,捧得到高!”
洛川揚想都沒想便出口反駁,綠衣聽到他的話也是忍不住笑道。
“也是,論貌動天下,誰又比得上你呢?的虧那些人沒看見你的容顏,不然可又出個公子涼莫?!?p> 綠衣不顧洛川揚的臉色越發(fā)冰冷,還是大笑著。
洛川揚眼簾低垂,長長的睫毛在昏暗的光下投影出一把小扇子,越發(fā)顯得恬靜。
“叔父倒說的有理?!?p>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笑呢?”
綠衣反問道。
“叔父何曾見我不笑過?!?p> “剛剛!”
“難道我就必須一直笑嗎?”
“必須!這是你自己制定的偽裝!你就是睡覺,也得給我?guī)е?!?p> 綠衣不由分說,扯住洛川揚的兩頰,用力一拉,扯出一個難看至極的微笑。
臉已經(jīng)紅的腫了起來,洛川揚任由他扯,眼里濕潤的望進他的眼,慢慢地扯出一抹笑容。
“很好!”綠衣見不得他這樣委屈的眼神,只能轉(zhuǎn)過身去。
“這段時間你別出太醫(yī)院!我有事離開?!?p> “那你還會回來嗎?”
綠衣的話讓他莫名陷入了不安當中,顧不得剛剛才那么別扭,立馬跑到他面前問道。
“如果我活著的話!”
綠衣別開臉,快步離開了,只留下他不知所措。
懵的不輕,直到小廝進來敲門,才清醒過來。
“主子!”
“天大白了,回宮嗎?”
洛川揚點點頭。
“走,走吧!”
“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絲毫沒有看出他失魂落魄的小廝,迅速套好了馬車,爬上車充當起了馬夫。
洛川揚迷迷糊糊上了車,又迷迷糊糊閉上眼,腦子里一片空白。
這么久的時間里,他早已經(jīng)習慣了生活里有綠衣的存在,幫他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