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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之慕

第十四章 君臣有別

山河之慕 其實(shí)向西 2815 2020-06-17 04:02:04

  寧業(yè)聽他口里的稱謂,也是一驚。

  褚珣耳力不凡,知道蕭蕪一直昏迷不醒,也是聽到如蘭的聲音才知道她轉(zhuǎn)醒,也知道如蘭對他二人只字未提。

  蕭蕪看葉秋神色輕笑,“葉將軍,不必驚訝。事關(guān)緊要,想必陛下只會交給親信之人為之。而這普天之下,又有誰比得過安國侯君心信重?”

  說著有自嘲一笑,“葉將軍方才可是要說,‘臣等救駕來遲,罪該萬死’?”蕭蕪又搖頭,“若不是二位將軍,怕是那夜的人,蕭蕪等人都已不在人世。得此護(hù)衛(wèi)之恩,又有何顏面怨怪?”

  寧十一,應(yīng)該說安國侯褚珣,還在半驚半疑之中,就又聽她自稱“蕭蕪”,心里一跳。

  如果說,曾經(jīng)葉秋絮絮叨叨的說那些“遠(yuǎn)著些”的話,他能過一日算一日的逃開不想;也不說蕭蕪自打清醒后的冷靜平淡、一語道破身份,他能故作淡定;可此時聽她自稱“蕭蕪”,褚珣終于不復(fù)平靜,心緒翻滾的將一顆心,像是要水煮油烹了一般,令人煎熬難耐。

  不知是何滋味,酸酸澀澀。

  僅僅一個名字,卻將兩人自此分開兩邊,君臣有別……

  ……

  葉秋不知褚珣心中所想,知道已經(jīng)漏了光,訕訕的不知怎樣才好,眼皮子也沒敢掀一掀。

  只訥訥的拱手一禮,“臣職責(zé)所在,本該如此,當(dāng)不得殿下的謝……”

  說完便繼褚珣之后也裝死不言,心里懊惱——“出頭的椽子”果然先爛!

  褚珣看蕭蕪神色不動,心里不由苦笑:果然是那家子的!

  “君心難測”的毛病,竟是“家學(xué)淵源”、“無師自通”!

  他不禁懷疑,這還是那個鄉(xiāng)野間與他相伴數(shù)載的孩子嗎。

  只從些許端倪和只言片語,便猜測出二人身份。

  舉手投足間,是自然而然的高位尊崇之態(tài),毫無生澀做作之感。

  仿若生來便在那四角天,一日日的長大。沁入骨血?dú)馀桑卟豢膳省?p>  也許有的人,不管何種境地何種身份,天生便帶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度和心智。

  就像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對葉秋感慨的那樣——

  這位,像是天生的天家人。

  即便還不曾得見一眼拱門高聳、皇家威儀。

  依然具備甚至超越宮墻內(nèi)貴胄的該有素質(zhì):沉穩(wěn)、內(nèi)斂、深沉、縝密,矜而不顯、貴而內(nèi)斂。

  ……

  蕭蕪看著兩人“恭敬”,一時覺得這樣她本該最熟悉的姿態(tài)此時有些陌生。

  “……辛苦二位將軍幾年如一日,閑賦在這邊陲一隅舍下軍務(wù)前程,只為蕭蕪一人安危。想是吾心甚感之,這‘謝’自是當(dāng)?shù)谩鸢??!?p>  說罷一雙狹長淺淡的鳳目,這才淡淡望向褚珣。

  ……

  褚珣心里萬般感慨,面上卻是繃著一臉平靜。

  抬頭與蕭蕪今日首次正面對望。

  一望之下,晃神一瞬更覺陌生——

  他一直知這位殿下長得好,雖他不要臉的自詡:自己的形容,少有人媲。

  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位殿下是不輸?shù)?。雖還未全脫稚氣,卻已風(fēng)華初現(xiàn)。

  修眉鳳目、眼尾輕挑,較常人淺淡的瞳仁,濯濯溢彩如一片無風(fēng)深水。

  高挺的鼻下薄唇淺淡平直,面瓷如玉,身骨清頎。

  更勝于她容貌的,便是那異于當(dāng)時身份和年紀(jì)的氣度和沉靜。

  ……

  此時她萎在帳內(nèi),有股平時未有的慵懶,多了的那份金尊玉貴的錦繡——是他也不曾見過的。

  只是,少了熟悉的親近、純?nèi)?,竟好似從未認(rèn)識一般……

  ……

  因剛醒不久,蕭蕪一雙狹長鳳目,顧盼間似情似淡,水汽氤氳。

  唇色微白,襯的頜角的朱砂欲滴,似是泣血。

  大病未愈卻還腰腹直挺,褚珣恍然憶起——這位好似無論何種情境,都如山石般巍然筆直的形態(tài),并不見女兒家的嬌弱。

  而眉眼間隱有傲然尊崇,好像曾經(jīng)那般模樣,都是刻意收斂了羽翅的鳳凰,落在凡塵偽裝成一只平凡普通的家雀。

  這般颯颯風(fēng)華,誰家女兒能有此般氣度?

  怪道鎮(zhèn)中老少皆稱其“郎”——似俊似美,雌雄莫辯。便是皇室宗族子弟,也少有能及的儀容姿態(tài)。

  這便是蕭氏皇女“天定”之名的不凡所在嗎?

  褚珣按捺住那股令他不喜的陌生,不禁自問。

  ……

  褚珣二人自是不知,蕭蕪前世本身常是無怒無悲,無喜無樂的模樣,個性淡漠寡語,凡事不甚上心。

  如今既然要重新“認(rèn)識”,她自然不再刻意做那小女兒的善善之態(tài)。

  畢竟往后,彼此間身份到底不同了……

  不是她不愿,而是不能,也不敢。

  褚珣心底里對著淡薄疏離的相處很不習(xí)慣,甚至隱隱不滿。這時候他倒是忘了,當(dāng)初是他自己說“奉命行事、無有不從,為人臣子自該親疏有當(dāng)。如若殿下有一日怨怪,那也是為人臣者的本分”的話。

  他此時既看不分明蕭蕪的神色,也不知如何接話才能消除這隱隱的隔閡。

  雖然思緒萬千百轉(zhuǎn)千回,卻也只一呼一吸之間,只得順著話道:“臣褚珣,往日無狀,請殿下贖罪!”

  言罷用肘狠狠撞了下傻愣的葉秋,跟著他一起單膝跪地揖首請罪。

  ……

  看著眼前兩人君臣之禮相待拜伏,蕭蕪頗覺艱澀。她明白自己“貴不可言”,皇權(quán)之下沒有什么,是可凌駕其上的。

  如今看來,只怕她心心念念,萬般珍視的“情分”,也不過是這人的一份“職責(zé)所在”罷。

  罷了,沒什么好惋惜、怨懟的。

  即便是她,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

  淡了一些說不清楚的惱怒、委屈,蕭蕪頓覺索然無趣隨后平復(fù)了心緒,再次開口讓兩人起身。

  因身體到底大病初“愈”,只得在chuang榻上,堪堪調(diào)整坐姿,對兩人交手,鄭重的一拜,“謝二位將軍不惜犯險,救我姐妹于危難。為我爹娘斂身,蕭蕪銘感五內(nèi)!”

  也謝你多年護(hù)佑撫恤之恩……

  她在心里補(bǔ)充。

  葉秋見她如此行狀,驚得從原地跪下膝行后退好幾步,趴伏在地忙道不敢,連抬頭給褚珣打眼色都顧不上。

  褚珣卻知她另一層意思,這怕是感謝他的多年的看顧——此般,竟是要一次了結(jié)……

  曾經(jīng)葉秋不止一次對他說,如果有朝一日如何如何,他總是懶懶賴賴不愿細(xì)究。

  可真當(dāng)他面對時,竟覺得有些想轉(zhuǎn)身逃竄而出,全當(dāng)未聞未見。

  褚珣遲遲沒有出聲,立在當(dāng)場神色莫辯。

  他既沒有守住“君臣之心”,只當(dāng)她是“君”;也無法真的摒棄身份,只當(dāng)她是“女”。

  一時氣惱、一時惶恐、一時無措,萬般情緒……最終,都成了滿腔的傷心和……無措。

  強(qiáng)忍著情緒,褚珣努力克制一般,“殿下慎言!您身份貴重,君臣有別,珮沁夫婦當(dāng)不起這聲‘爹娘’。至于臣……幸不負(fù)圣恩,也當(dāng)不得殿下如此大禮!”

  他知道此時此刻,說這勞什子的屁話,基本是雪上加霜,可竟像個不管不顧的毛頭小子一般,借由“君臣之儀”憑著本能,就想散了心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堵。

  說完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一時少有的言辭不擅,僵在原地再不聲響。

  ……

  葉秋這會兒,恨不得自己原地隨風(fēng)而去,就此消散。

  他明顯感覺到自家大帥難得的“遵紀(jì)守禮”之下,是方寸大亂的有失水準(zhǔn)。

  他貓著腰低著頭,如老僧入定一般,不禁默念: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五色聲香味觸法……

  ……

  蕭蕪體虛,一拜之又倚在靠枕上,聽到褚珣的話,呼吸一頓,身側(cè)的手指捏的泛白。

  她平復(fù)一個呼吸,神情倒是沒有露出痕跡,只是神色更淡了兩分,“侯爺差矣,再造之恩,自當(dāng)重于一聲虛謂,他們自然當(dāng)?shù)?。陛下月兇懷天下,何至于計較至此……”又垂下眼眸,淡淡的道:“此番侯爺不負(fù)陛下囑托,救蕭蕪于危難之中,區(qū)區(qū)一禮……自是受之無愧!”

  褚珣聽她這樣說,再也忍不得心里的酸澀難言,粗粗一禮,將已默念出聲還不自知的葉秋仍在原地,竟就這樣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被摔門聲驚醒的葉秋,看著還兀自晃動的門扉,瞬時屏住呼吸,不知就此告退,還是戳在原地等候發(fā)落。

  背后麻麻剌剌寒毛直豎,只覺得額角汗氵顯。

  心里又驚又怕,不知所措的只能暗罵自家大帥,今時不同往日,還如此這般“膽大妄為”。

  這個活祖宗不管是何身份,還真是沒一天讓他安生的。

  君臣有度——是這天下的綱常。

  ……

  ……

  

其實(shí)向西

媽呀媽呀,阿都給~~~~~~~~沒事,我就是嚎一嚎,給自己解個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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