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斧子,嚴歲看著臺子上的火腿吞咽了一下唾沫,掌心像是攥著一團火一樣,自發(fā)熱了起來。
斧子通體全都是金屬打造,約有四十公分,卻格外的重也不清楚是是什么材質(zhì),斧刃閃著寒光看起來鋒利無比。
這一下要是掄實了,就算是腦袋也要開個口子來,眼前這火腿想必也不在話下。
深吸一口氣,嚴歲手上的力道又加緊了一些,緩緩將斧子上揚,而后飛快向下劈砍……
并沒有什么浩大的聲勢,火腿也沒有像想象中一樣直接從中斷裂,那斧子這一下足足沒入火腿三分之一的深度,卡在了里面。
即便這樣,羅嵩耿還是開口夸道:“年輕就是好,對準點再來幾下就能劈開了?!?p> 要知道一個好火腿的硬度完全可以用來打棒球。
一個不會木匠活的大學生當不好地府主廚,嚴歲使勁晃動了幾下,才將斧子從那塊火腿上拔了下來。
重復(fù)先前的動作,又是一下!
同樣沒什么太大聲響,只是這次的動靜卻不小。
斧子劈歪了,距離先前的口子大概隔著半厘米距離,而空隙之間的肉則是失去了禁錮,順著那股子勁飛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黃芥身上,打了個轉(zhuǎn)后,剛巧掉在手中。
看著那黃里透紅的肉塊,黃芥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塞進了口中細細咀嚼了起來。
臘肉也好,臘雞也好,風干是大自然里一種奇妙的加工方式,能讓生肉在自然環(huán)境下變成一種類熟肉的狀態(tài),也能保證其原本的味道。
火腿有點一點點咸,是腌制時鹽的口感,還有淡淡的橡木果香味,這當然不是因為那些豬生前口糧的味道,而是在火腿風干的過程中,當?shù)厝擞孟鹉狙镜慕Y(jié)果。
明明本身就是一小塊肉絲,在牙齒的咀嚼過程卻又越發(fā)分裂,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每一次碰撞都會帶來更多細絲。
最重要的是這些肉絲很耐咀嚼,就像是泡泡糖一樣,一下又一下,口味非但沒有變淡,反而越發(fā)濃厚。
由此可得,這等火腿閑著的時候完全可以當作零食來食用。
“算了吧,你這樣等把火腿分開,估計上面的肉全都被黃芥給吃掉了。”羅嵩耿有些心疼地奪過了嚴歲手中的斧子。
嚴歲不是那種逞強的人,有清閑不清閑的那是傻子。
主動讓出位置,而后躲在后面,仔細觀察羅嵩耿的一舉一動,這些大師平日里可都是藏著掖著的,想要看上一次,難著呢!
“看好了,斧子是這樣用的!”
只見羅嵩耿一只手按住火腿,另外一只手高舉斧子,猛然向下。
斧子在風中發(fā)出了呼嘯,‘咔嚓’的聲響意味著那火腿的斷裂,沒等嚴歲和黃芥反應(yīng)過來,斧子就再次高高舉起,而后飛快落下,不偏不倚的砍在了前一下相同的位置上。
接下來就是手起斧落,‘咔嚓’聲接連響起,一塊火腿被分成四塊。
取出火腿正中間那塊,羅嵩耿又小心翼翼地用報紙將其余三塊給包裹了起來,重新收好。
“這一塊火腿足夠做出來一大鍋開水了?!绷_嵩耿舉著那塊火腿,心疼的很。
放在以往,這塊火腿至少也要能帶來三萬塊的價值,現(xiàn)如今卻要被兩個小輩白嫖去,怎能不心痛。
“那個……羅師傅,這樣子的話剩下的火腿您是不是就用不上了?”嚴歲瞄了一眼下面,試探道。
“你別想了,等我教會你之后,鍋里的那塊也足夠你重復(fù)利用了!”羅嵩耿一眼就看穿了嚴歲心中大的是什么主意,就連腳下的動作都悄悄把那肉又向臺子內(nèi)踢了一點。
只是架不住在場的有好基友而且是富二代,黃芥知道地府的事情,自然也會全力幫助嚴歲。
于是他直接笑著走了過去,拿出一張卡來,開口說道:“羅師傅,反正還有三塊呢,你開個價吧,賣給我們一塊。”
“你這孩子,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情,這等食材給你們也駕馭不了,其實街邊的豬腿或者其他便宜火腿足夠用了?!绷_嵩耿面露難色。
面對黃芥這樣的要求,他實在是找不到拒絕的借口。
從某些方面來說,拿徒弟錢這件事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可這僅剩的三塊火腿也是他手中為數(shù)不多的存貨了。
“這樣吧,您把這個火腿的型號告訴我,您也知道我父親是做什么的,等下次有西班牙貨物時,我讓他帶回來幾條,您先把其中的一塊給我們,剩下兩塊也足夠您用些時間了,我保證不會讓您等太久的?!?p> 將心比心,黃芥也知道羅嵩耿擔心的是什么,怕其不答應(yīng),又趕忙補了一句:“您信我,最多兩個月,肯定會給您?!?p> 這年頭等價交易不會讓人生氣,只有那種白嫖之后還抱怨的家伙才會讓人忍不住給上兩拳。
再說了這明顯是羅嵩耿占便宜,要是再拒絕,無論是人情世故都說不過去了。
“行,待會我就給你們一塊,不過現(xiàn)在,你們可要認真看好接下來的每一個步驟了。”
羅嵩耿不想再多講閑話了,就這么扯了兩句,就丟了一塊上好的火腿,要是再聊下去不知道還要再少些什么。
“謝謝?!眹罋q把黃芥的所作所為全都看在了眼中,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謝什么,都是兄弟,再說了,你做的可比我做的多。”黃芥淺淺一笑,露出了一個你懂的眼神。
另一邊,羅嵩耿取出了一把小巧的剔骨刀,開始處理火腿表面。
那上面陳年的黑色外皮沾滿了塵土,倒不是不可以吃,只是入鍋之后會相當影響口感,與其影響一道的口感,倒不如大方一點將其貢獻給灶王爺。
老師傅不愧是老師傅,手中的剔骨刀像是雕刻一般,將那層黑色很是均勻的剔除了下來,若不仔細去看,就好像是剝了皮一般。
內(nèi)部的肉就如同最開始的那道缺口一般,紅黃相間,如同寶石。
紅色的是瘦肉,而那黃色的就是脂肪了,不過就現(xiàn)在來看,全都是人間美味,哪里存在好吃不好吃之分。
即便如此熟練,也花費了十多分鐘才算是把那肉完全給處理好。
“這就可以準備煮湯了嗎?”嚴歲開口問道。
羅嵩耿抬頭看了他一眼,將小刀收好,輕笑道:“你想的太簡單了,這道能上國宴的菜品,只不過才剛剛開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