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為魚肉
“小王子?”許煙雨一聲驚訝,難道他就是洛溪國的小王子?
洛溪國小王子單律,宣元二十八年出生,算起來,今年的確是二十歲,年齡確實相似。
果然,很快賬外就出傳來一陣商議的聲音,許煙雨也聽得不太真切……
“你千萬別出聲,”單律直接將許煙雨用一張大的貂皮蓋住了全身,從頭到腳便成了一個貂皮被放置在一處的樣子,“別到時候連我也救不了你!”
許煙雨將頭搖晃了幾下,又將貂皮抖落下來,露出了一個腦袋,“這偽裝得也太……”還沒等許煙雨說什么,又突然嘴巴里塞了一團布,貂皮再次蓋住了全身。
這偽裝是個人應(yīng)該都能看明白,披個貂皮就以為是個真老虎嗎?
一陣陣腳步聲也漸漸傳來,許煙雨也老實了一些,也不再吱聲。蓋在貂皮里,許煙雨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見,只感覺帳篷里的光線又暗了些,大概是有什么人遮住了蠟燭的燭光,腳步聲也有些沉重有力。
“父王,”單律畢恭畢敬一聲,明顯沒有當(dāng)時對待許煙雨的那份硬氣。
“嗯~”聽聲音應(yīng)該是五六十歲男人,許煙雨不禁猜測這個人的身份,難道他就是現(xiàn)在的吉康王?
“聽說你偷偷潛入了一趟西北城?”
單律口中稱呼父王的那個人也已經(jīng)坐了下來,也只是掃了一眼那貂皮,并沒有多加注意,又將眼神定留在了單律身上。
“是的,父王。”無論是從措辭還是舉止上面,單律都顯現(xiàn)出王子身份的高貴,“昨夜西北大營著了火,燒的還是主帥的營帳,好像是把西北城和洛溪國接壤的地圖都燒沒了?!?p> 許煙雨仔細聽著,明顯注意到了單律口中所說的“著了火”,聽這語氣好像這次著火和洛溪人沒有關(guān)系一樣,難道昨夜的火不是他們放的?
“這倒是個可喜的消息?!边@位“父王”也笑出了聲,拍了拍單律的肩膀,語重心長說道:“單律,你也大了,是該到戰(zhàn)場上磨煉一番了?!?p> “孩兒知道?!币猜爢温梢宦?。
腳步聲也漸行漸遠,那位“父王”也走出了帳篷。
單律這才揭開那張貂皮,許煙雨的被那貂皮蒙了一層細汗,直接將口中的那團布吐了出來,嘴巴更是干得狠,咽了一次口水,這才開了口,道:“你是小王子單律?”
單律也是一點也不掩飾,卻也沒有一點趾高氣昂的樣子,反而是滿不在乎的樣子,“是又怎么樣?”
“那你現(xiàn)在留我干嘛?”現(xiàn)在自己身份已經(jīng)確定不是秦王妃了,那應(yīng)該留著也沒什么用吧?可盯著單律漸漸走來的腳步,那靴子一個一個腳印,事到如今,許煙雨倒有些緊張,“你、你不會是現(xiàn)在要殺了我吧?”
單律漸漸逼近,聽到許煙雨的話,嘴角竟有一絲淺笑,“我突然覺得你這人真有意思,本王子說你沒價值的時候你不擔(dān)心,反而現(xiàn)在本王子還沒說什么話你就問我要不要殺你?”單律也順勢蹲了下去,保持在和許煙雨一個水平線上。
“我……”許煙雨被問得啞口無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此刻真的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但還是試著膽子問道:“既然你也知道我不是秦王妃,那你到底要干嘛?”
“干嘛?”單律卻是淡淡一笑,上下掃了一眼許煙雨,雖然沒見過許煙雨女裝的樣子,但估計也好看不了哪去,但此刻單律的確是不想放了眼前這個丫頭,“或許可以用來打聽情報?作戰(zhàn)計劃,糧草兵馬?”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還不如就把我……”許煙雨小心翼翼說道,但還沒將“放了”兩個字說出來,耳畔便響起一陣威脅的語氣。
“你信不信?出了這帳篷你就是死路一條。”單律像是把話直接敲在了許煙雨的頭上一般,眼神也是狠厲了幾分,像是一把利劍逼上了許煙雨的脖子。
這話是敲得許煙雨連話都說不出來,手心里也冒出了冷汗,她看得出單律這句話不是在開玩笑,自己是天阜國人,現(xiàn)在進入的是洛溪營帳,兩方勢力本就在交鋒,一旦出去,自己很有可能成為奸細。
她可不能死,這要是死了,連收尸的人都沒有,要死也不能死在這。
許煙雨真的算上欲哭無淚了,這分明就是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待著這里是死,不待著這里還是死,可還沒等許煙雨哭出來,便聽到一陣“咕咕咕~”肚子叫的聲音,許煙雨悶然嘆了一口氣,依然一副倔強的樣子,肚子餓這是人之常情,也不能在這個份上丟人?
單律嘴角也不過輕笑一下,起身直接將一個果盤拿了過來,遞到許煙雨的面前,滿是不客氣,更是輕佻,“吃吧?”
“怎么吃?”許煙雨一臉茫然,示意自己的手上的繩子,略有討好道:“先解開繩子吧?”
單律二話不說就將一個葡萄塞進許煙雨的嘴里,許煙雨也沒想到這樣直接,嘴巴更是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可單律的指尖也不經(jīng)意見碰到了許煙雨雙唇,像是一種奇怪的觸感一樣,讓單律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不覺也收回了手。
“就一個?”許煙雨看著單律發(fā)愣的狀態(tài),自己也愣了些,就一顆?
不是,許煙雨好歹也是個人吧,這是把她當(dāng)鳥嗎?就是當(dāng)人質(zhì)做間諜也不能是這個待遇吧?
“自己吃!”單律將那一盤葡萄放在了臨近的木桌前,隨手也拿了一顆葡萄塞進自己的嘴里,也不管許煙雨的喊叫便走出了賬外,而另一個侍女也隨之退下。
許煙雨也不管了,扭捏著慢慢移到了桌邊,被捆住雙手一次也只能拿下一顆,緩緩地放進自己嘴里,這次有些滿足。
出了帳篷的單律總覺得自己手指有些隱隱地發(fā)麻,或者說總有一個什么東西在貼在那根觸碰到許煙雨嘴唇的手指。一位侍女也正端著果盤經(jīng)過單律,單律看了一眼侍女的樣子,面容也算是姣好,便叫住了她。
單律直接用手在她的臉上捏了幾下,侍女也有些茫然失措,還以為自己是犯了什么打錯,侍女的語氣間也多幾分求饒,“小王子……”
“張嘴!”
“???”
“張嘴!”單律又說了一遍。
侍女這才緩緩張開嘴巴,單律從那果盤中也揪了一顆葡萄塞進侍女的嘴里,指尖也在不碰到了侍女的雙唇,卻沒有剛才的那種麻麻的觸感,單律盯著自己的手指,更是奇怪。
侍女見單律發(fā)愣,也快速逃離單律身邊,繼續(xù)送果盤。
而在西北城,安瑾裕又重新進入了備戰(zhàn)的狀態(tài),一遍又一遍規(guī)劃這戰(zhàn)略部署,似乎一夜未眠,連安瑾辰都覺得有些奇怪,在他眼里,安瑾裕重來不會對軍事如此傷心,但這種奇怪是可以理解的,安瑾辰也不能多說什么。
莫南也連夜從線人那邊匯報來了消息,洛溪大營那邊沒有任何關(guān)系“秦王妃”的傳聞,也沒有任何一個天阜國女子或男子喪生。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安瑾裕的眉頭也舒展了一些,像是將心上的石頭劃去了一大半一般。
只要許煙雨還活著,那朝陽救出許煙雨還是有可能的,一切還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