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鳶尾之毒
時間有些沉靜,空氣有些澄凈,似乎都在聽細雨的聲音,可細雨的聲音太小,使得一聲類似飛鏢的聲音變得清晰可聞,幾乎是安瑾裕本能的反應,直接將許煙雨護在身下,只聽木板上鏗鏘“砰”的一聲,飛鏢已經(jīng)嵌入了木板之中。
許煙雨心中不停起伏,她也聽見了飛鏢的聲音,而是還是那么近的距離。不知是不是推搡之中撞到了什么地方,許煙雨只覺得自己的肩膀有些刺痛。
一個黑影飛快閃過,越過屋檐,消失不見,而安瑾裕定睛觀察許久,內(nèi)心才平定,對著許煙雨的雙眸問道:“你,怎么樣?”
許煙雨搖了搖頭,示意并無事,卻發(fā)覺似乎撞到的肩膀格外刺痛,不覺扭動了幾下。
只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瞬間點燃了廊前燈籠,透過一些光亮,許煙雨只能從模糊的聲音中聽出是莫南的聲音,但莫南的面孔卻感覺分外看不清,好像眼界格外模糊。
安瑾裕見此,也隨之起了身,安瑾裕和莫南說道著什么,許煙雨漸漸地聽不清那話語中的內(nèi)容。
許煙雨只覺得最后一道光影是朝陽的面孔,似乎之后又是一些吵鬧的聲音,好像全部人的目光這是才落到許煙雨的身上,緩緩就要到地,安瑾裕瞬間扶起已經(jīng)昏迷的許煙雨,可不知是什么原因,許煙雨的身體卻是極度寒冷,如同寒冰一般,“快傳大夫?!卑茶R宦暳钕?,言語中夾雜著一些急促,將許煙雨抱到了室內(nèi)。
“是!”莫南直接穿出了廊外,揚起一陣微風。
朝陽也連忙屋內(nèi)的蠟燭,屋內(nèi)亮了些許后,朝陽才發(fā)現(xiàn)另一只扎在木板上的四角飛鏢,木板上的四角飛鏢剛被朝陽取下,一根銀針瞬間射了出來,幸虧朝陽躲閃得及時,用劍打下了那銀針,那銀針也隨之落地,才不至于中傷。
朝陽細細看了那四角飛鏢,眉頭似乎已經(jīng)鎖住了整個面孔,飛鏢是無毒的,只是這飛鏢的樣式,不像是洛溪國慣用的暗器。而躺在安瑾裕懷里的許煙雨的臉上卻是蒼白,原本尚且紅潤的嘴唇卻變得毫無血色。
大夫姓百里,也年逾半百,但腳步還算健朗,一步并作了兩步趕到了屋室,二話不說就開始了診治,號了脈,才知道眼前的這個清秀的男子竟然是個姑娘,“這、這、這是一個姑娘家?怎么能待在軍營里?”
安瑾裕也不打算隱瞞了,凝眉道:“她是天阜國齊王妃,隨本王來的。”
百里大夫也不再多語,號著許煙雨的脈搏,百里大夫的眼睛已經(jīng)瞇成了一條細縫,許久,才緩緩點了點頭,又拿過朝陽手中的飛鏢,也在鼻尖嗅了嗅,又搖了搖頭。
朝陽看著百里大夫中的表情一時也猜不出其中的緣由?!按蠓?,她怎么樣了?”
百里大夫并不多說什么,只是讓閑雜人等先行出去,只留下了朝陽一人。
此時雨已經(jīng)停了,安瑾辰也不知何時站在了安瑾裕的身側(cè),根據(jù)莫南的表述,這和上次放火的那個人的身形很像,很可能就是一個人,上次矛頭對準的是安瑾辰,而這次很可能是針對安瑾裕,而許煙雨卻是誤傷其中,但是從這兩次的傷情來看,雖是中毒卻并不致命,但也很明顯,這次的下手很重了些。
經(jīng)過與洛溪國戰(zhàn)事的瓜葛,基本上能過確定這個人并不是洛溪人派來,那剩下的可能……
安瑾裕和安瑾辰對視一眼后,眼神中堅定且迷離,似乎誰都不愿意去將“靶心”對準京城,但卻無論如何想不出其他的陣營。
不容的安瑾裕和安瑾辰細想,只聽賬內(nèi)一聲嘔血,安瑾裕便直接闖了進去,只見半臥在床的許煙雨又吐出一口鮮紅的血,粘稠的血液一點一點凝結(jié)在許煙雨的嘴唇上,許煙雨的上身的衣服已經(jīng)披露出大半的肩膀,依稀可見右肩膀上烏紫的一片,像是一朵盛開的花朵,在定眼觀察,才看出那烏紫的中間有一點紅色的針點。
安瑾裕迅速跑到許煙雨身側(cè),靠放在了自己身上,許煙雨依舊在昏迷,嘴唇間的鮮血也不經(jīng)意間蹭到安瑾裕的衣服上。
百里大夫手指間正細眼觀察一根銀針,正上還染著黑色的血跡。
“她怎么樣?”安瑾裕問道,接過大夫遞給的手帕擦拭許煙雨嘴角的鮮血,凝眉之間更是憐惜。
“王妃這是中了銀針上的毒,”百里大夫收起自己的銀針回道,“此毒雖不致命,但是對肝腎損傷極大。好在現(xiàn)在銀針已經(jīng)取出來了,王妃已無大礙,只是以后要多注意肝腎調(diào)理?!?p> “那她為什么還不醒過來?”安瑾裕的焦急可見,“連身體還是涼的?!?p> “體溫會逐漸恢復過來,王妃明日便會醒來,殿下大可放心。”
聽此,安瑾裕才算是放下心來,為許煙雨穿戴好了上半身的衣服,但眉頭確實緊鎖,“可知是什么毒?”
百里大夫不經(jīng)意間看了朝陽一眼,收拾自己的藥箱,在剛才給許煙雨逼毒的時候,朝陽就已經(jīng)準確說出了中毒的緣故,便道:“想必朝陽姑娘比老夫更為了解吧,老夫去開解毒的藥方,暫行告退?!?p> 說罷,百里大夫便走出了營帳,不過聽他剛剛的那段話,他已經(jīng)知道了朝陽為女子的身份,百里大夫大概也是因為看不慣這軍營里有女子出現(xiàn)才會這般生氣吧。
待百里大夫走后,朝陽這也才開口道:“王妃中的是鳶尾毒,中毒者必身中銀針并且會在中毒部位留下一朵毒素殘留的紫花。那銀針是藏匿在飛鏢里,一旦飛鏢嵌入某個物體,里面的毒針就會迅速迸發(fā),王妃大概就是在飛鏢嵌入木板的那一刻被銀針射中?!?p> 朝陽也遞上了剛剛拿下來的銀針與飛鏢,“是萬宿閣的人?!背柵c萬宿閣也交鋒過幾次,對其還算是有些了解,這等手段也只有萬宿閣能做的出來。
萬宿閣與千容齋相對,在京城也是早有耳聞。千容齋與萬宿閣都是做收錢的買賣,千容齋做的是護人的生意,但萬宿閣做的就是傷人卻不致死的生意。
夜晚,便由著安瑾裕照顧著許煙雨,額頭依舊很涼,但要比剛才好了許多,手臂上的傷已經(jīng)有些淡了,至少不會紫的那般厲害。直至子時,許煙雨的體溫才算是恢復過來,呼吸看起來也通順了許多,安瑾裕這才是松了一口氣,為其蓋緊了被子。
似乎只有睡覺的時候,許煙雨才算是安穩(wěn)一定,許煙雨睡覺很老實,不會輕易奪被子、踢被子,就是很老實的那種,現(xiàn)在也是,誰能想到平日里一個如此鬧騰的小丫頭,晚上也會有如此安穩(wěn)的一面,想此,安瑾裕心中會意一笑。
他想讓她好好的……
夜黑風高,格外蕭瑟。后山一處,可見身形為男子的一人,穿著黑衣,背對身后,不見其面容。此時,另一個男子步伐匆匆趕了過來,抱拳行禮道:“主子?!?p> 黑衣男子這是才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道:“接下來,你就好好在齊王府中當差?!?p> “是!”那男子正是偷襲安瑾辰與安瑾裕的人。
此時,略聽的枯枝之聲,黑衣男子瞬間離開,而一個燈籠也逐漸靠得越來越近,隨之,便聽到從燈籠那里傳來一聲,“誰在哪里?”
那男子也走了出來,這也才看清打燈籠的是誰,“莫南侍衛(wèi)?”
“跡夜啊~”莫南長呼了一口氣,撫平了自己胸懷,“嚇死我了,今日鬼節(jié),我還真的以為……你在這干嘛?”
“起夜?!臂E夜說道,跡夜不善言辭,就是屬于人狠話不多的那一類人。莫南也格外重視跡夜的能力,只是剛到西北城時,跡夜明顯有些水土不服,休息了好多天。
“身體怎么樣?好了些沒?”莫南說著,便走近跡夜,要同他一起回去。
“好多了,多謝關(guān)心?!?p>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而莫南也沒有起夜的跡夜起什么疑心,就這樣回到了操練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