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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黛堂之諜者盜

螺黛堂之諜者盜 螺子螺子黛 3656 2020-05-11 11:00:00

  兩人坐了很久,三六決定出洞去尋找吃食。西雅自然不敢獨自守著那男子的尸首,便跟了她一起。

  三六看著緊隨其后的西雅,略一遲疑,將一根尖枝遞給她,以備不時之需。

  一路上,她們見到若干死尸,服色各異,應(yīng)是來自不同的部族。

  兩人采了些野果便回了山洞。天氣濕熱,那男子的尸首已經(jīng)開始散發(fā)腐臭之氣,三六便從腰間取了藤皮繩子,栓了尸首,與西雅合力拖出山洞,拋至遠處林中。

  她扔下尸首,隱約感覺高處有人注視,卻不敢抬頭察看,便佯作不知,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一夜無事。翌日清晨,三六帶著西雅開始外出尋找出口。其間遇到人,兩女便藏匿起來,也算有驚無險。

  隨著前行,人愈加多了,兩人知道,出口應(yīng)該就在附近了。

  側(cè)面來了一個壯碩的青年,手中持了一根用樹干自制的尖叉,正梟視狼顧向出口摸去。

  三六拉著西雅在一個粗壯老樹后蹲下身,等著那青年走遠。

  “啪”的一聲,三六一驚,身后的西雅不慎踩斷了一根樹枝。那青年霍然轉(zhuǎn)頭,朝兩人藏身處移步。

  三六悄然起身,將一段尖枝握在手中。

  那男子在距她們幾步之外停了下來。三六低頭,朝陽下,那男子被拉長的影子緩緩抬手,舉起了尖叉。

  三六向右挪了一步,一截衣角暴露在男子的視線中,那男子果然向老樹右側(cè)走來。

  眼看青年就要繞樹而來,三六身形一動,幾個旋身從左面繞到他身后,手上尖枝準確地釘在青年脖頸上。

  青年向前倒去,聲響驚動了林中其他人,三六拉著西雅另尋了一處灌木,剛一藏好,林中便上演了一場群戰(zhàn)。八個人,在那青年的尸首附近相遇,便開始亂斗,最終場中只有一人活下來,還身受重傷。

  三六看看太陽,時近正午,她不能再耽擱了,便貓著腰向出口處躡去。

  她聽到身后西雅跟了上來,卻未看見西雅臉上浮現(xiàn)的陰險神情,這樣的強者,決不能活著出去,否則將來與她競爭的日子會很難過!西雅打定主意,抽出三六給她的尖枝,對著三六的脊背奮力刺去。

  尖枝沒有如她所愿刺傷三六,她回過神來時,就見三六在地上翻滾一圈,避開了去。尖枝刺入潮濕的土壤之中。

  西雅難以置信,正要拔出尖枝,自己的頸上一緊,被藤皮繩子勒住。

  繩子讓她窒息,藤皮上的倒刺深深嵌入她的肌膚。臨死前,她聽到三六古井無波的話音:“剛剛就覺得你不對勁了,我不該救你。”

  三六趕到出口,正要踏出,背上就被一物射中,卻并未受傷。她回頭,只見不遠處樹頂立著一個劍眉星目的藍衣男子,正盯著她。那男子見她回頭,便凌空一踏,飛離了林子。

  她疑惑地走出林子,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后,用白粉勾畫出的蛇形圖案。

  一個月過去了。三六和十幾個女子在一間學室中學習人體的穴位。

  教授她們的是一位老嫗,名喚針婆婆。三六在來這里的第一天便見過她。她曾被帶到一間帳子中,被這針婆婆在腰腹處施過針,從施針的穴位來看,應(yīng)是封住她的“天葵”,從而達到避孕之效。

  此時她正捻著一根銀針,詳細講解人體的各處死穴和銀針刺入的角度和深度。

  針灸術(shù),在外是治病救人的善術(shù),在這里,卻是取人性命的惡法。

  來時,三六就已對這深山中的神秘組織有所了解,但真正進來才知,從前對它所知太少。

  南蠻十二部間皆有各自的領(lǐng)地和文化,彼此間紛爭不斷。但他們有著共同信奉的神明——十二生肖神王。他們的傳說中,神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保佑南蠻的風調(diào)雨順。其座下的十二生肖神使各個神通廣大,分散在十二個部族中護佑著他們?,F(xiàn)任湛王也對神王十分敬奉,斥巨資為神王和神使建造了生肖神廟,也因此贏得了南蠻各部由衷的擁戴。

  這個營地便是按著這個傳說建成,名為十二生肖神營,神營中間矗立著一座神王高塔,是神王,大管事和十二個神使們的居所。十二座分營圍繞在高塔四周,分別以十二生肖命名。

  神王定下規(guī)矩,生肖中鼠、虎、龍、馬、猴、狗為男營,牛、兔、蛇、羊、雞、豬為女營。每個陣營所學不同,如三六現(xiàn)在所在的蛇營,便是學習針殺術(shù),媚術(shù),易容術(shù)等。她們十八個人現(xiàn)在還只是備用的神使學徒,若她們的巳蛇神使死去,她們才會有機會成為神使,一步登天,再也不必擠在十幾個人的大營帳中。

  神營中還有一條規(guī)矩,便是十二生肖神使兩兩成雙,子鼠和丑牛,寅虎和卯兔,辰龍和巳蛇,午馬和未羊,申猴和酉雞,戌狗和亥豬都必須結(jié)為眷侶,外出任務(wù)時都是出雙入對,彼此照應(yīng)。因此,選擇新人時,能決定其所在陣營的,是神使的眷侶。換言之,當日在她身上打下蛇形標記,將她歸入蛇營的,是神使辰龍。此后,她又見過辰龍幾次,皆是與一位煙視媚行的妖嬈麗人一起,那是她們蛇營的神使巳蛇。

  三六現(xiàn)下是蛇營中年紀最小、資歷最淺的一個,在營中素日受氣。但她藏愚守拙,不露鋒芒,盡管在營中所學皆是她在從前堂中駕輕就熟之術(shù)。尤其是眼前的穴位圖,她早已倒背如流,還要裝作一無所知。但針殺術(shù)令她耳目一新,畢竟堂中是不會教授這等取人性命之法的。

  她知道,即使不想學這殺生之法,也要學精悟通,因為這是個“吃人”的地方。她早晚要尋機登上高塔進入中樞,才能查明一切,最穩(wěn)妥的法子,便是成為巳蛇神使。這意味著,現(xiàn)任巳蛇要身死,然后她要與眼前這十七個女子在“選神臺”廝殺一場,最后留在臺上。

  入夜,累了一天的蛇營弟子回到營帳。

  “老十八,去打水!”最早到營的弟子吩咐她。

  這樣的呼來喝去,三六早已司空見慣。三六去角落取了木桶,便去水池一次次取了水來給她們洗漱,等她們洗完,她又去將水倒掉。

  最后一趟去倒水時,已是很晚了,水池邊空無一人。她習慣在此時偷偷練一遍蛇營的格斗功法再回帳。靈蛇功法,是以柔功為基、靈蛇為仿的女子格斗術(shù)。其身法、步法柔韌靈動,掌法講究五指聚合,凝力于一,攻人之弱,再輔以針殺術(shù),可謂陰險毒辣,防不勝防。

  三六不能使用從前所學,是以這靈蛇功法她定要練到至臻境界,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她此時正將一棵大樹作為假想的對手,五指收攏為一點,指尖發(fā)力擊打枝干,感受整個手臂帶動手指所產(chǎn)生的的寸勁。而后,她又圍樹而走,腰肢款擺扭動,體悟步法和身法相輔相成,諸多變化。

  時辰不早,她停下來靜立片刻,便去水池邊酣暢淋漓地洗漱。忽聽身后有細微響動,她佯作不察,若無其事地往頰上淋水。

  一個身影向她虎撲而來,想從后面抱住她。只見她柳腰一折,便向右閃躲開去。那人收勢不住,墜入身前的水池中。

  但那人顯然非池中之物,一個縱身躍出水池,化指為爪,向她橫掃而來。她施展靈蛇功法反擊,打在那人肘間麻穴上,又趁機俯身打上那人腿窩。那人險些失了重心,吃痛怒吼,是個渾厚的男音。

  黑暗中寒光一閃,是那男子怒極、取出一把匕首,向她刺來。她躲閃不及,只得抬手格擋,雙足發(fā)力向后撤出幾步。然是如此,她的手臂還是被那匕首劃出一道血口。

  眼看那匕首又一次向她劈來,三六心中大駭,但赤手空拳,無計可施。

  千鈞一發(fā)之際,卻見上方一道藍影當空落下,一雙修長的手,抱住男子的頭顱,凌空一轉(zhuǎn),那男子的臉便被擰到后背上。男子倒地,那藍影也翩翩落在三六的面前。

  三六看清來人相貌和肩上圖騰,忙下拜道:“辰龍大人?!?p>  辰龍冷冷道:“還不快走!”

  “是!”三六轉(zhuǎn)身離去。

  辰龍低頭,瞥見腳邊匕首上有血跡,抬頭注目三六離去的方向,欲言又止。

  三六回到帳中,簡單包扎了傷口,便睡下了。

  夜半,她開始有些發(fā)熱,直至翌日都不見消退。她知道,傷口浸了水,又不曾上藥,應(yīng)是感染了。

  但以她的身份,即便去找營中醫(yī)者,人家也未必肯醫(yī)。

  蛇營的人見她面色潮紅,身體滾燙,倒也算良心發(fā)現(xiàn),替她向蛇營管事告了假。她就這樣孤零零躺在帳中,一整日水米未進,身子越來越沉。

  高塔上,十二神使每日的“午聚”上,寅虎神使大發(fā)雷霆,“昨夜,是誰殺了我虎營的人!”

  辰龍坐在那里,神色如常道:“是我?!?p>  寅虎和卯兔霍然站起,雙雙向辰龍發(fā)難,而辰龍身邊的巳蛇卻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辰龍渾不在意道:“想輕薄蛇營的女子,他不該死么?”

  虎兔二人氣勢瞬間餒了下來。神使眷侶的營中之人,便是他們的“后宮”,他們可以碰,別人休想!

  巳蛇在旁哂笑一聲,便起身,裊裊娜娜步出議事廳。

  半夜,三六躺在床上,覺得頭痛欲裂,渾身燒燙。她不愿坐以待斃,于是決定去偷些藥來。

  她步履蹣跚地出帳,向高塔附近的醫(yī)所走去。還未走到,就被巡夜的神兵衛(wèi)們發(fā)現(xiàn),“什么人!”

  神兵衛(wèi)見她襟前有蛇形圖騰,便擒住了她,準備帶去交由巳蛇神使處置。

  忽見遠處辰龍神使悠然走來,神兵衛(wèi)立刻行禮道:“辰龍大人!”

  辰龍點了點頭,對神兵衛(wèi)道:“是我讓她來的。”

  神兵衛(wèi)聞言一驚,忙松開三六,由辰龍帶走了。

  三六隨辰龍來到他的臥房,便體力不支,跪倒在地。她虛弱無力道:“多謝大人!”

  “真是無用!”辰龍語氣雖冷漠,卻俯身將她抱到床邊坐下,取了傷藥為她敷上。

  三六偷覷辰龍,心下疑惑:“他為何連番救我?莫不是對我有所懷疑,想追查我嗎?”雖說深山育俊鳥,柴屋出佳麗,可三六自忖不是什么絕色女子,頂多算是五官端正,不討人厭罷了,辰龍斷不是因美色救她。

  正思慮間,辰龍已為她包扎好傷處。他從懷中取出一枚腰牌遞給她,道:“明晚持此牌進來換藥?!?p>  她接過腰牌,只見那枚銅制腰牌上書藍底紅字“辰龍”。她將腰牌收好,盈盈叩拜,“大人之恩,沒齒難忘,愿為大人肝腦涂地,以命相報?!?p>  辰龍別過頭,一聲輕笑,“我還以為你要以身相許。”

  三六面上微紅,伏地道:“小的自知薄柳之姿,豈敢自薦枕席,有辱大人盛名!”

  辰龍轉(zhuǎn)頭看她一眼,冷聲道:“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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