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認(rèn)輸?shù)娜?,能做到一個片區(qū)的老大,都不是泛泛之輩。
在張凱從醫(yī)院回來之后,二人吹著空調(diào)喝著小酒,張凱就摸著傷疤抱怨:“媽的,我這輩子從沒這么窩囊過?!?p> 胖哥微笑著說:“要沉得住氣!”
張凱:“我現(xiàn)在恨不得把謝氏給拆了,看著謝小白那個賤人趴在地上哭。還有那幾個小崽子,媽的,居然敢扎我,老子長這么大,都是我扎別人?!?p> 胖哥:“你說這些都不高級。”
張凱瞪著胖哥:“你還有多高級的?”
胖哥詭異地笑:“你等著看吧?!?p> 胖哥舉起酒杯碰一下張凱的杯子:“但是你生意該怎么做還怎么做,只要一切在正常競爭范圍內(nèi)的,都不為過?!?p> 第二天,喜洋洋火鍋店,連同旁邊的黔江雞雜都打出了一塊牌子:全場八折,啤酒免費暢飲。
說實話,謝小白畢竟是新店,在知名度上是沒法跟對面的幾家相抗衡的,他們一出招,謝小白的謝氏老灶火鍋店立馬就沒人了。
謝小白算了一下賬,前一陣子雖然上座率還可以,但那是因為自己的價格優(yōu)惠,再加上酒水免費,現(xiàn)在把帳一清算,除去房租水電工人工資,基本沒賺錢。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孕中期,可以到處走走。謝小白還是每天到店里,手拿著蒼蠅拍,追打著落在桌上的蒼蠅,透過玻璃大門朝對面一看,張凱的生意確實不錯,一般中午上座率不會很高,但喜洋洋都有一半。
謝小白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她大聲喊老吳。
老吳是店里的大廚,在圈里也混跡很多年了,經(jīng)驗和技術(shù)都還說得過去,這個人是開店之初,謝小白的公公介紹來的,說好的試用期滿了之后,雙方對對方都比較滿意,老吳就留了下來,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磨合,主雇雙方相處得還是可以。
聽到喊聲,老吳邊擦著手邊從后廚跑出:“咋了小白?”
“換下衣服,跟我走?!?p> “干什么去?”
“吃火鍋?!?p> “嗨,吃火鍋還換什么衣服嘛,我去準(zhǔn)備菜。”
“到對面去吃。”
老吳愣住了,他一臉愕然地看著這個年輕的老板娘:“對面?”
謝曉敏在柜臺后面催促:“還不趕緊!”
一瞬間,老吳似乎明白了,他忙脫掉身上的白色上衣,跟在謝小白身后。臨出門時,謝曉敏還不忘叮囑一句:“記得帶上舌頭!”
剛走進喜洋洋的店,張凱就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像是一點也不意外:“喲,謝老板,您這是,檢查工作?”
謝小白:“張老板別開玩笑了,我是來吃飯的?!?p> “吃飯……”
“怎么,張老板不歡迎?”
“哪里哪里,您是請都請不來的大貴客喲!”張凱打著呵呵將謝小白和老吳讓到一張靠窗的桌前,遞來了菜單:“謝老板,您自己都開店,還到我這來吃。我這搞不懂耶?!?p> 謝小白大方地:“張老板生意好,一定有過人之處,不瞞你說,我是來學(xué)習(xí)的,找找差距。您不會把我攆出去吧?”
張凱大笑:“怎么會呢。別人都是八折,您來吃,七折?!?p> 謝小白禮貌地致謝。
張凱說完回了柜臺,謝小白也將菜單遞給了老吳,讓他點菜,因為,老吳會比她更懂行。
張凱那個胖胖的娘們叼著煙卷,盯著不遠(yuǎn)處的謝小白:“這不是謝氏的嗎,她來干什么?”
張凱盯著謝小白的方向:“這個女人,恐怕還真是不簡單。”
胖女人輕蔑地笑笑:“那又怎么樣。真要來吃一頓就能學(xué)了去,那還叫什么秘方?”
突然,胖女人好像發(fā)現(xiàn)謝小白的大肚子:“喲,她好像懷孕了的嘛。”
張凱幸災(zāi)樂禍地:“那是人家的事,你少操心?!?p> 胖女人:“吃太辣對胎兒不好,我得提醒她一聲?!?p> 張凱拉了一把沒拉住,胖女人已經(jīng)出了柜臺,來到了謝小白的桌前:“妹兒,你這懷了幾個月了?”
謝小白:“六個多月了?!?p> 胖女人:“那你還吃火鍋?。刻钡臇|西對娃兒不好,你不知道啊?!?p> 一瞬間,謝小白就覺得有點溫暖,她站起身子,不由自主地抓住胖女人的手:“謝謝姐,我就是嘗嘗,不會多吃。”
“那就好。一會我給你來碗白開水,你涮了吃?!?p> “好,謝謝姐?!?p> 胖女人回到柜臺的時候,張凱低低的聲音:“你怎么那么多事?”
“你這人怎么這樣啊,你有沒有一點愛心?”
胖女人嗓門宏亮,似乎天生就不會小聲說話,這引得張凱一臉窘狀,他張望了一眼,幸好謝小白沒注意這邊。
謝小白只是簡單地嘗了嘗,不怪人家生意好,張凱家的味道確實有過人之處。
當(dāng)天晚上,謝小白側(cè)身躺著,書也不看覺也不睡,大睜著眼睛盯著身邊的趙樂天,趙樂天以為別有用意,就笑著說:“你這么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干嘛?忍一忍,醫(yī)生說了,懷孕期間不行?!?p> “你一天腦子里都想些什么?!”
謝小白翻了個身,側(cè)向另一邊。
那張秘方,理論上來說沒錯,但是,那畢竟是一百年的事情了。那時候物質(zhì)缺乏,吃點什么都覺得好吃??涩F(xiàn)在不一樣,老百姓可以選擇的太多,時代是發(fā)展的,以前的秘方顯然已經(jīng)無法滿足現(xiàn)代人對飲食的更高追求。
不能因循守舊,必須得變才行。
等天蒙蒙亮的時候謝小白才睡著,但,這個夜總算是沒白熬。
大約十點多的時候,謝小白就起床了,她給周楠打了個傳呼,沒多久,周楠就過來了,謝小白說她有事要求梁艷艷。
聽完謝小白的話,周楠大包大攬滿口答應(yīng)。
依著謝小白,周楠應(yīng)該打個電話,把梁艷艷邀約出來,正好也快中午了,可以邊吃飯邊聊。
說到吃什么,周楠倒是替表姐想,說還是吃點別的吧,畢竟孕婦吃辣的不好。謝小白就問可有什么好的店推薦,周楠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說梁艷艷家附近有一家滋補雞湯館,味道相當(dāng)不錯,艷艷都說了好幾次了,咱們可以去試試。
謝小白也覺得可行,二人就決定先往梁艷艷家方向趕,到附近再給她打電話,因為周楠確定艷艷今天上午肯定會在家,不會撲空。
在路上,周楠又買了一點禮品,周楠似乎有一點興奮,倆人提著禮物來到楊家坪的一個小區(qū)門口。
在門口的小賣店打過電話之后,沒多久梁艷艷就出現(xiàn)在二人眼前,素面朝天的她看起來似乎不是很高興,禮貌性地跟謝小白打過招呼之后,就面無表情地接過周楠手中的禮品。
周楠以為,她一定會帶自己和姐姐到家里去坐,沒想到梁艷艷把禮品放在小區(qū)傳達室,轉(zhuǎn)身出來,說是直接去飯店。
周楠:“把叔叔阿姨喊上一起啊?!?p> “不用管,他們在屋里吃?!?p> 電話中已經(jīng)說明白表姐要找她幫忙的事,當(dāng)然也說好了去吃滋補雞湯。一路上,梁艷艷獨自走在前面,與姐弟二人保持著大約兩三步的距離,也不大跟二人說話。
謝小白皺了皺眉,往旁邊看了一眼,她的表弟周楠還是那種沒心沒肺的樣子。
謝小白緊走幾步:“艷艷。”
梁艷艷停住腳步:“咋了姐?”
謝小白:“艷艷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咱改天再聊?”
梁艷艷看看謝小白,再看看身邊的周楠,意識到自己剛才或許有點失禮,忙換上一副笑臉:“沒有沒有,就是……肚子有點不太舒服?!?p> 謝小白:“肚子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
梁艷艷斜了周楠一眼:“沒事,就是身上來了?!?p> 說完,梁艷艷親熱地挽住謝小白的胳膊,親親熱熱地前而去。
雞湯館沒多遠(yuǎn),中午客人也不是很多。就在飯桌上,謝小白把自己的想法做了一個交代:“我嘗了一下張凱家的味道,不比不知道啊。我覺得咱們謝氏的味道是需要做一個改善才行?!?p> 梁艷艷給周楠夾菜:“那姐姐找我是……”
謝小白:“不瞞你說,我爸給我留下一個秘方,但是我覺得滿足不了現(xiàn)代人的口味,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從中藥里面找點靈感。你看咱們很多菜都離不了中藥,比如像是當(dāng)歸啊、干草啊,都是中藥?!?p> 梁艷艷頻頻點頭:“姐姐這個思路是很好,必須要變革才行。中醫(yī)里面分為醫(yī)學(xué)和藥學(xué),所以叫中醫(yī)藥大學(xué)嘛,我們學(xué)醫(yī)的雖然也懂中藥,但畢竟不精,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你。”
梁艷艷捕捉到了謝小白眼神中的落寞,她看了一眼周楠,發(fā)現(xiàn)周楠也正在皺眉,他略思索一下,就對謝小白說:“但是我可以給你介紹中藥師?!?p> 周楠插話:“對對,最好是對飲食有一定研究的中藥師,有沒有?”
“我想想?!?p> “沒事沒事,不著急,這也不是著急的事?!?p> 謝小白給梁艷艷舀了兩勺湯:“這個湯真不錯,但是我不能吃太多,要不孩子長太大,到時候不好生?!?p> 接下來又是吃飯,間或聊一兩句毫不相干的話題。
梁艷艷邊吃邊思考,突然,她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謝小白看到了她表情的變化:“怎么了艷艷?”
梁艷艷:“有倒是有一位,但是……”
“但是什么?”
“這人脾氣有點怪!”
“能有多怪?”
“算了,我還是再想想其他人吧?!?p> “你先說一下這位嘛!”
周楠也抬起了頭:“就是,有本事的人才有脾氣呢,到底怎么個怪法?”
“這位鄧教授吧,動不動就罵人,有時候氣急了還動手,完全不像個女人,我們院長都不愿搭理她。你順著她說,她覺得你沒主見,你逆著她說,她說你不尊重她?!?p> “是挺另類的,你跟我說點這個鄧教授的家庭情況?!?p> “怎么,你真要碰碰她呀?”
“你覺得,在飲食搭配這一塊,還有比她更強的嗎?”
梁艷艷思索一下:“就我知道的,沒有?!?p> “對呀,要找就找最好的。哪個人身上都有柔軟的地方,尤其是女人,只要我們能找到,就好辦?!?p> “我就聽過她在我們學(xué)院的一次講座,因為他資歷很深,有兩個院領(lǐng)導(dǎo)也去了,她在講臺上說起現(xiàn)在學(xué)校的師資建設(shè),把院領(lǐng)導(dǎo)批的狗屁不是,還當(dāng)場讓院領(lǐng)導(dǎo)站起來回答一下她的問題?!?p> 周楠:“我*操,夠狠!”
“你不知道,當(dāng)時很多男同學(xué)都吹口哨了,讓院領(lǐng)導(dǎo)很下不來臺?!?p> 謝小白:“我種情況,要么是故意,要么是人太簡單?!?p> “聽說她在XZ呆了好多年,那時候老公跟她離婚了,她一個人帶大兒子,再后來,兒子在美國讀書,跟她關(guān)系也很淡。”
謝小白停頓了幾秒鐘:“直覺啊,我覺得這鄧教授是個可憐人。行,就她了!麻煩你聯(lián)系一下,看什么時間合適,咱們過去一趟?!?p> 梁艷艷還在帶著征詢的目光看著謝小白:“你確定?”
謝小白笑笑,目光堅定地:“人哪能見困難就往后退呀,咱活著不就是為了解決問題的嘛。再者說,人都還沒見著呢,人家也還沒拒絕咱呢,咱就直接繳槍投降了?”
梁艷艷終于也釋懷:“我終于知道為什么周楠那么崇拜你了。”
謝小白望著周楠:“崇拜我?”
周楠忙補充:“第一女神!沒有之一?!?p> 謝小白莞爾一笑,擦了一下嘴,說是去一趟洗手間。
趁謝小白不在,梁艷艷撅著小嘴往周楠身邊湊:“那我呢?”
周楠:“你是五A級女神?!?p> 梁艷艷:“有什么不一樣?”
周楠:“我姐是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焉那種,你是……”
“是什么?”
周楠壞笑著湊近梁艷艷的耳朵:“風(fēng)景很美,但是得花錢?!?p> 梁艷艷頓時臉上飛紅,打了一下周楠:“討厭?!?p> 梁艷艷伸手拿包:“老板,結(jié)賬。”
謝小白擦著手回來:“結(jié)過了?!?p> 梁艷艷:“哎,姐,我家門口,怎么能讓你結(jié)賬呢,你這不厚道啊?!?p> 謝小白笑:“誰讓我是姐姐呢,再者,是我求你幫忙?!?p> 從飯店出來,又來到了小區(qū)門口,周楠的意思是提上擱在傳達室的禮品,到梁艷艷的家里去坐會,可是沒想到梁艷艷卻說讓倆人先回去,對梁艷艷的這個態(tài)度,周楠有點不太情愿。
梁艷艷:“你看你咋那么不懂事,姐姐挺著個大肚子?!?p> 周楠長長吐出一口氣,臉色沉下來:“艷艷,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咱倆談了時間也不算短了吧,我們家親戚你全都見過了??赡隳??我除了送過你兩次,知道你住這個小區(qū)之外,其他一無所知。有時候我就在想,你對我來說太不真實了,就像是一個夢一樣,隨時可能會碎掉?!?p> 梁艷艷解釋:“寶寶,你聽我說,我不是不愿意,我是覺得還不到時候?!?p> 周楠一聽更生氣:“還不到時候,那什么時候才算到時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梁艷艷沒有及時回話,她的眼眶里逐漸盈滿了淚水:“周楠,咱倆在一塊這么久了,我對你怎樣你心里很清楚。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我害怕失去你,到合適的時間,該知道的你都會知道,請你相信我?!?p> 謝小白也上來拉周楠:“周楠,姐姐累了,你送姐姐回去好不好?”
梁艷艷用幾近祈求的目光盯著周楠,周楠走近梁艷艷,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抱了抱梁艷艷:“寶寶當(dāng)然相信貝貝!”
梁艷艷也用力抱周楠:“謝謝寶寶?!?p> 謝小白伸手一招,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周楠扶著謝小白進了出租車,還不忘跟梁艷艷招手。
汽車絕塵而去。
梁艷艷轉(zhuǎn)身進小區(qū),剛一回頭,兩行清淚像是憋了很久,再也忍不住了,順著臉頰放肆地滑下來。
坐在車上,周楠兩條眉毛擰成一股,氣呼呼地喘著氣,謝小白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你都是個大男人了,怎么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我就是想不明白。”
“有些事不用想明白,想不明白還更好些?!?p> “不就是去他家認(rèn)認(rèn)門嘛,又怎么了?見見她爹娘會死??!在一起這么久了,每次說到見她家長,不是這理由就是那理由,反正就是不讓見,有時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找了個妖精,像是白素貞一樣?!?p> 謝小白不禁啞然失笑。
周楠接著說:“你說讓我怎么想,肯定是她對我還不夠滿意嘛。”
“這種事情,我不敢亂猜,因為我不知道她身上有什么。你只需要問問你自己,你倆在一起時,你覺得她愛不愛你。”
“愛。雖然一開始是我追的她,但是我覺得好像她愛我,比我愛她更多一點?!?p> “那就行了。愛一個人,首先是尊重。她不讓你見家長,應(yīng)該有她的苦衷,我相信她說的。而且,你說的沒錯,她確實很愛你,我看得出來?!?p> 周楠猛然側(cè)身對著謝小白:“說得我越來越好奇了,姐,你覺得會是什么苦衷?”
“這個我不敢亂猜。說不定是一個天大的驚喜呢?!?p> “天大的驚喜?”
謝小白愉快地點頭:“對呀,比如說,她爸爸是咱們市高官,那你肯定不可能輕易就見到啊,再或者,她媽媽是著名人物,你也不是那么容易見到的,”
周楠的臉上慢慢掛上笑容:“你說的對呀姐,一會我就去查下咱們市委那些領(lǐng)導(dǎo)有沒有姓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