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滿月酒的第二天,法院開庭,在庭上,謝小白據(jù)理力爭,絲毫不留情面。錄音機的內容,以及謝小白拍下的自己身上的傷痕,起了決定性作用。
那天回到家之后,謝小白趕緊找來相機對著身上的傷痕拍照,邊拍邊暗自慶幸,幸虧守住了心性,否則在如夢酒店一洗澡,重要的證據(jù)豈不就沒了?
不出意外,謝小白大獲全勝,首先謝氏老火鍋可以再行營業(yè);第二,整頓這段時間所造成的損失,由張凱和胖子全數(shù)承擔,老吳因為脅從,罰金五千;第三,張凱和胖子作為主謀,指使李曉虎(瘦賊)、張爽(持刀賊)侵犯他人人生安全罪名成立,幸好沒有造成意外損失,關押三個月,以示懲戒。
宣判完畢,謝小白一起來的親友熱烈鼓掌。隨同前來的張凱老婆聽到宣判,當時就昏了過去,像一座小山一樣的一堆肥肉攤在地上。
瘦賊和持刀賊垂頭喪氣,張凱和胖子朝這邊看看,張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大有早知現(xiàn)在何必當初的味道,而胖子則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眼神依然是那么驕橫。
謝小白好好感謝律師自然不必說,火鍋店在第二天就重新開張,鞭炮噼噼啪啪炸響,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對面的喜洋洋火鍋店卻關門大吉,卷簾門上貼著一張A4紙,上面寫著:老板家中有事,暫停營業(yè)。
謝小白的生意又開始順風順水,門前排著長隊,但是她也更忙了。
經過上次丑妹滿月的那場風波,燕北飛和劉青開始了冷戰(zhàn),劉青干脆回了娘家,沒事就去泡泡畫廊,幫自己的父親推銷畫,劉金鎖疼這個女兒,賣畫得的錢幾乎都給了劉青,劉磊沒有家室,對這些也不在乎。
但劉青覺得這樣總不是事,還是得有一個自己的事業(yè)才行。
她跟劉金鎖商量,要不咱也開火鍋店?謝小白那個木頭腦袋,生意都能做那么好,我各方面都超越她,論智商論情商,那條都甩她八條街,沒理由會比她差。
劉金鎖咕嚕咕嚕地抽著水煙:“想試試倒也不是不行,她有秘方,咱也有秘方,而且,你手里還有一個秘密武器?”
劉青不解地:“秘密武器?”
劉金鎖淡然一笑:“燕北飛呀?!?p> 說起燕北飛劉青就來氣:“他呀,沒他可能還更好些?!?p> “前幾天的事我聽說了,你也別生氣,該回去還是回去,這兩口子呀,老在一起,保準不會出大事,可要分開的久了,沒事也有事了?!?p> 劉青氣呼呼地:“你說他怎么能那樣說我?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在他心里我到底算個什么?”
劉金鎖將水煙在鞋底上磕磕:“你別忘了,謝小白是他的老情人,娶你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離婚你愿意嗎?”
“我不,我就是耗也要耗著他?!?p> 劉金鎖笑得很開心:“這脾氣,像我?!苯又鴦⒔疰i說:“忍人所不能忍,才能成人所不能成。燕北飛這個人,用好了,可是一條龍。”
劉青皺著眉頭,默默地點頭:“行,我今天就回去。”
劉青回來之后,主動示好,說以前自己有很多方面做的不夠好,也相信那五萬塊錢不是自己老公給的,還說以后會好好對燕北飛,也會好好跟謝小白相處,聽得燕北飛心里只膩味,他心里想:馬上就該切入正題了。
果不其然,劉青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她也打算開個店,夫妻倆都沒個正經事總不是辦法。
燕北飛一聽就說好啊,張凱不是被抓進去了嘛,咱干脆就把他那店盤下來,那店位置不錯,而且張凱也經營了那么多年,有基礎。
劉青擔心沒那么容易,張凱雖然被抓緊去了,但是他那個胖老婆還在的呀,人家完全可以接著經營。
燕北飛笑了,說剩下的事有自己來辦。
劉青沒想到燕北飛這么爽快就答應了,她也很高興,對燕北飛出手的結果充滿了期待。
燕北飛先是約了劉磊喝酒。
對劉磊來說,這個姐夫主動約他,簡直就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因為招待所的事二人的疙瘩似乎就已經沒有緩解的余地了,所以,燕北飛出口相約,劉磊覺得這是主動示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推辭的。
在電話里,燕北飛說自己出來辦事,就在他單位不遠。劉磊就很客氣地表示這次由自己做東,好好招待一下姐夫。燕北飛就說要不就在你辦公室吧,說話方便。劉磊當然答應,事先就準備好了涼菜鹵菜和啤酒。
其實燕北飛約劉磊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知道張凱的一些信息,對此劉磊很是不解,因為在他看來張凱這人固然可惡,可是他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你還能怎樣?
燕北飛就告訴他:“你知不知道周楠那一身傷,全身百分之七十的中度燒傷,人家才二十多歲!”
劉磊:“這件事是張凱干的?”
燕北飛;“老吳說的,小白錄了音的,可老吳怎么知道的呢?還不是張凱自己說的。因為沒有證據(jù),所以小白在庭上也沒說這個。但是她自己身上的傷是真實的,你那天親眼看到的呀,那需要怎么虐待才能弄出那樣的傷來,你應該比我更懂吧?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xiàn),她死在店里都有可能!”
劉磊默默地吃著菜。
燕北飛接著說:“你小白姐多好個人,那么的善良。這個世界應該有一點溫暖,不應該讓好人受罪。我知道你是一個警察,有自己的原則,但是,法理之外還有人情,你說是不是?再者說,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我只要一些關于張凱的信息,首先我保證不會說出你,第二我保證不會做觸犯法律的事情?!?p> 劉磊呵呵地笑著:“姐夫,我說你怎么平白無故地找我喝酒呢,原來是因為這個。”
燕北飛斜著身子看著劉磊:“你就說行不行吧?!?p> “這家伙確實很過分,我要是個普通人,我也恨不得弄死他,但是……”
劉磊把筷子放到桌子上,身子坐直,義正詞嚴地說:“我是一名人民警察,在我的心里,法律才是至高無上的,不論是誰,無論什么理由,都不能凌駕于法律之上,對不起姐夫,這個忙我沒辦法幫你?!?p> 劉磊聽了之后,皺著眉一顆接一顆地往嘴巴里扔著花生米,他說你和我姐開火鍋的事跟我沒關系,
燕北飛微微地瞇縫著雙眼看著劉磊,劉磊卻毫不在意。
末了,劉磊站起身子:“我還有事,得去處理一下,我的電腦里有很多人的信息,你可不要亂動啊?!?p> 劉磊說完朝門口走去,又轉身回來:“你剛剛說的那件事,我肯定幫不上你,要真想做,你只能靠自己?!?p> 劉磊閃身出去,還把門關上。
燕北飛走到窗邊,隔著玻璃,他看到劉磊在路燈下走到了健身器械場地,慢悠悠地將上衣脫掉,擺出一個架勢,在揣摩擒敵拳。
燕北飛不禁啞然失笑,劉磊的態(tài)度已經很明確了。
想到這里,燕北飛不禁對劉磊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雖然他爹、他姐姐都不是什么好鳥,可說實話,劉磊的本質卻并不壞,盡管有時候他也不按套路出牌,但是他有基本的是非觀念在,有底線在。
燕北飛很快坐到劉磊的電腦前,燕北飛是經常玩游戲泡網(wǎng)吧的人,電腦對他來說不是什么新鮮物件,他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并且自己認為重要的信息全部都打印了出來。
等他做完這一切,拎起自己喝了半瓶的啤酒,還有劉磊的半瓶,來到了操場上。
劉磊正在練習一個動作,聽到聲音,停下動作,接過燕北飛遞來的啤酒,輕輕地碰了一下。
劉磊抬頭望著夜空,一輪明月高掛,像是一條小船一樣,行走在片片烏云之間。
劉磊轉頭看著燕北飛:“姐夫,以前的事,對不起啊,別的我不想多說什么,但是,那真不是圈套,起碼從我這里來講不是?!?p> 燕北飛:“不是圈套那又是什么?”
劉磊輕輕地嘆氣:“那是我姐,我親姐,你讓我怎么說?”
燕北飛:“我明白,都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今天你請我喝了酒,咱倆就扯平了。”
“我姐呢?”
提到劉青,燕北飛的眼睛里就閃過一絲陰狠,他緊緊地咬著牙:“我跟她……”
燕北飛呵呵地笑起來。
劉磊:“要實在覺得不行,就離了吧。我聽到幾句風言風語,說你倆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p> 燕北飛:“一開始巴不得離,天天想離,后來想明白了,跟誰過不是過,跟誰過都會有問題出現(xiàn),老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劉磊支吾著:“姐夫,問句不該問的話,你真的……嗎?”
燕北飛猛然轉頭看著劉磊,繼而仰天狂笑著,笑得劉磊有點懵。
最后燕北飛收住笑,對著劉磊舉起酒瓶,劉磊也把酒瓶伸過來碰了一下。
燕北飛:“劉磊,今天的事,謝謝了。”
燕北飛揚起脖子,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