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春天里的祭祀

第三章 子憑母貴

春天里的祭祀 伊布名柱 3164 2020-07-30 10:09:00

  女子咬了一口,果然齒頰留香、舌下生津,十分好吃。她吃得很開心,漂亮的大眼睛笑起來象彎彎的蠶蛾,十分好看?!昂贸?!這狍子烤得內(nèi)嫩外酥,味道剛剛好;醬也很好吃,酸甜、酸甜的,比上次大司馬從繒國帶來的好吃多了?!?p>  “那是,繒國怎么能跟楚國比呢!”粗壯男子一臉的嫌棄。

  “夫君,你也嘗嘗?!迸影殉允O碌囊淮髩K狍子肉,又蘸了醬,遞還給了男子。

  “哎,好嘞,我嘗嘗,”男子抓著女子的纖纖玉手,也不接過匕首,直接從匕首上咬了一大塊肉來?!班牛贸?,好吃?!蹦凶淤澆唤^口,吃得滿嘴流油,一點(diǎn)也不注意形象。旁邊伺候的庖人、豎子、宮娥什么的,看著男子這番模樣,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原來,這個男子正是鄟國的國君鄟至仁和他的愛妃曹妃。

  曹妃天生麗質(zhì),長得超級漂亮。她雖然不是正妻(夫人),但是勤儉節(jié)約,善解人意,深得鄟至仁的寵愛。曹妃不喜歡過份打扮,崇尚自然。鄟至仁就投其所好,經(jīng)常命人從深山采集各式的花草給曹妃泡澡。所以,曹妃所過之處,總有一股香氣,宮里的人也愛稱曹妃為“香妃”。

  香妃雖然看起來年輕,其實(shí)三十好幾了。而且,既望就是她的親生兒子!鄟至仁愛屋及烏,想改立太子討好香妃,但是既望不是嫡子,總有人反對。所以,鄟至仁一時也下不了決心。

  隨著年歲的增長,香妃越活越年輕,越長越漂亮,鄟至仁簡直都把她快愛到骨子里去了。正所謂,捧在手里怕摔著,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天見不到,心里就發(fā)慌,總想著法兒跟她一塊膩歪著。

  正說話間,下人來稟。

  “啟稟主公,大巫求見。”

  “哦,是關(guān)于祓禊節(jié)的事吧,寡人正要找他,快宣他進(jìn)來。既望他們怎么還不過來?”

  因?yàn)橛写蟪歼^來,香妃在此有諸多不便,鄟至仁命人撤了燒烤攤子,重新擺上美酒佳肴,招待大巫。

  早些時候,巫是女的,覡是男的。但社會發(fā)展到這時候,“巫”已經(jīng)不分男女了,大巫就負(fù)責(zé)祭祀的最高長官。

  鄟至仁命人給大巫賜座,旁邊的寺人連忙給鋪了一件方席,擺上案俎。大巫很恭敬地脫了鞋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了鄟至仁不遠(yuǎn)處。

  “大巫!”

  “臣,在!”

  “你這幾年做得不行啊。”鄟至仁神色嚴(yán)峻,單刀直入。

  “啊,……,臣有罪?!贝笪滓换牛榔饋砜念^,連忙請罪。

  鄟至仁擺擺手,示意他坐回去。

  “太宰那邊報上來,去年寡人治下,才增加了兩百多戶人家。這個不行!這幾年,我鄟國風(fēng)調(diào)雨順,糧食年年豐收,境內(nèi)也太平,怎么人口會增加的這么少呢?最近,我跟邑渠跑了周邊好幾個國家,人家最少的也增加了五百多戶。聽說,根牟增加了有七八百戶!我鄟國的女子又不是沒有人家漂亮,我鄟國的男兒又不是沒有人家壯實(shí),為什么會差這么多呢?你是不是工作沒做到位?你要反省??!”

  原來,那個時候,衡量一個國家的強(qiáng)盛,并不是什么“幅員千里,戰(zhàn)車萬乘”,而是看人口的多寡。一個國家有沒有實(shí)力,就看人口多不多。人多力量大,人多就有錢,人多好辦事,人多兵也多。人多的好處太多了。

  大巫雖然不管計(jì)劃生育,但是,他是負(fù)責(zé)祓禊節(jié)祭祀的。所謂祓禊節(jié)就是起點(diǎn)中文臺那個上巳節(jié)。但是,那個時候的上巳節(jié)不是講鬼故事的,而是由國家組織,領(lǐng)導(dǎo)人牽頭,給青年男女配對的“鵲橋會”。這個節(jié)日由來已久,因?yàn)橛兄衩氐膫髡f,又叫“女神節(jié)”。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就相當(dāng)于上古時期,勞動人民的過年。在這個節(jié)日里,國家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上至天子,下到諸侯,乃至天子的皇后,諸侯的夫人們都要參加。這個節(jié)日不僅代表了人類春種的開始,更是人類繁衍后代,增加人口的一個重要手段。當(dāng)然,慶祝節(jié)日就少不了祭祀,所以,大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啟稟主公,臣有罪,”大巫連忙又跪下了,“不過,我國戶口增加緩慢,不是因?yàn)槲覀兡胁粡?qiáng),女不麗。恰恰相反,我國的男女,在周圍幾個國家中,那是非常好的。我國歷史悠久,得先靈庇護(hù),人人精氣充足,相貌美麗。但是,天子那里出了大問題,世界發(fā)展得極不均衡。過去一些不起眼的諸侯國,現(xiàn)在都特別強(qiáng)大。象齊國、晉國、楚國這些國家,本來也沒什么,但是,近百年來,他們的國運(yùn)昌盛,幾乎瓜分了周天子的龍運(yùn)。而由于他們的強(qiáng)大,象我們這些小國的青年才俊,紛紛投靠他們,導(dǎo)致他們更強(qiáng)大,而我們則變得更弱小。主公你所說的幾個國家,都是找了大靠山,所以才得以更快發(fā)展。比如說根牟國靠上了齊國,繒國靠了魯國,鐘吾靠了徐國。而主公您,因?yàn)闉槿苏保辉敢廒呇赘絼?,所以得不到那些大國的支持,?dāng)然發(fā)展得就慢了?!?p>  “哦,原來是這樣。”鄟至仁心里一動,一下子想到一件事,“大巫你說得很有道理,眼下就正有一件事被你說中了?!编佒寥试捯粑绰?,突然上來一個豎子。

  “啟稟主公,太子和既望求見?!?p>  “哦,快讓他們進(jìn)來,干什么呢,磨蹭這老半天。寡人本來還想請他們吃烤肉呢,真是掃興?!?p>  原來,既望怕太子記不住“八政”,一直讓他背會了,哥倆才一塊兒進(jìn)來。

  “參見主公?!备鐐z聲音還挺齊。

  “免了,賜座?!编佒寥视悬c(diǎn)沒好氣,本來他是有很多話要跟他倆說的。但是,時過境遷,又有大臣在場,鄟至仁早沒了興致。

  太子誠惶誠恐地坐在了鄟至仁下手。既望因?yàn)樯矸葺^低,很知趣地坐在了大巫旁邊。

  “既望,坐那么遠(yuǎn)干嘛?來,來,坐這邊?!编佒寥市Σ[瞇地拍了拍他右手邊,毫不掩飾他對既望的愛意。

  “啊,這個。”既望非常尷尬。古代以右為尊,太子坐在了鄟至仁左邊,既望如果跟他平起平坐都算僭越了,更何況還要坐右邊?!不過,君命難違,鄟至仁笑瞇瞇地盯著既望,他哪敢說半個不字,只得搬到了鄟至仁的旁邊,但他還是跟太子錯開了半個身位。

  “子羽,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鄟至仁一臉嚴(yán)肅。

  太子大名叫“子羽”,沒封太子前,一般人叫他“公子子羽”,但是,封了太子后,大部分情況下,別人都尊稱他為“太子殿下”。

  “回稟主公,臣子平日里隨老司馬讀書,學(xué)習(xí)定國安邦之術(shù)。偶有心得,也會隨太宰處理一些具體事務(wù)。間或大祝也會帶臣子參拜宗廟,祭祀祖先。當(dāng)然,弓馬騎射臣子是勤練不輟?!碧有赜谐芍瘢缫褱?zhǔn)備了一套說辭。

  “哼,”鄟至仁冷眼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不太相信。不過,鄟至仁是一國國君當(dāng)然不能無緣無故,當(dāng)著許多人的面直斥太子,于是,他開始挑刺。

  “參拜宗廟,祭祀祖先也要你說,學(xué)這些能讓你定國安邦嗎?弓馬騎射誰不會,鄟國的好兒郎,從小都會,否則先祖從大夏傳下來的鄟國,怎么能活到今天?”,“你說你整天隨老司馬讀書,寡人問你,你最近讀的是什么?”

  “回主公,最近老司馬給孩兒講的是《洪范》?!?p>  “嗯,那寡人再問你,‘八政’講的是什么?”

  太子心中一樂,嘴角上翹,偷偷斜眼看了一下既望。既望當(dāng)然聽到了,不過他裝作什么也不知道,把頭低了下來。然而,既望的心中卻也是“咚、咚”地跳個不停。他不知道自己的老師跟主公說了些什么,主公竟然真的就問起了這個。

  太子有了準(zhǔn)備,嘰里呱啦的,很快就背了出來。他背完面有喜色,偷偷地瞄了一眼鄟至仁。

  鄟至仁多賊的,做了幾十年的國君,眼睫毛都是空的。他看了看既望,又盯著太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嗯,好,那我再問你,為什么說‘一曰食’,‘八曰師’?!?p>  “呃,他這個……。”太子額頭的冷汗一下就冒出來了。光這幾句話還是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讓他突然說出個子乎者也,那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

  “國之根本為民,民以食為天,所以,‘食’排第一;師者,國之重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為之。所以排最后。不僅要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不要以為道聽途說一兩句,就可以用來治國安邦?!?p>  鄟至仁似乎不太高興,說罷就不再理太子了。太子不住點(diǎn)頭,連后脊梁上激的都是汗。

  “既望,你最近忙啥呢?”鄟至仁轉(zhuǎn)過來,笑瞇瞇地問既望。

  “回主公,既望平時無所事事,有時隨著大司馬他們一塊跑操,有時跟隨仆射他們打獵。上個月,臣子一時好奇,還隨著郊外的農(nóng)夫一塊燒了一會荒。”

  “好!”鄟至仁一挑大拇指,“學(xué)以致用,體察民情。很好!這才是個做公子的樣子。”

  “……”

  “……”

  “……”

  “……”

  鄟至仁笑瞇瞇地又道:“那我再問你,你最近跟老師學(xué)了些什么?”

  既望有心裝孬,又不敢撒謊,只得硬著頭皮答道:“臣子也學(xué)了《洪范》?!?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