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沫雪怒目圓瞪的瞪著程溯，眼神中甚至還帶著一絲委屈。雷沫雪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程溯竟然會是殺人犯的。
程溯剛打算開口，卻又停下了，他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跟雷沫雪說。說讓雷沫雪相信自己？他真的不是殺人犯？感覺這行為太弱智了。那些電視劇里，那么喊，結果反而人家更不相信了。
就那么直白的說自己不是？感覺有些底氣不足，還是算了。
雷沫雪看著程溯原本要說話，結果開了開嘴就又閉上了，突然又有些火大。
雷沫雪抓著他的臉頰，問他：“你想說什么？嗯？覺得我打你打的太疼了？想要叫我別打了？你知不知道周氫現在在干嘛？他在找證據！找可以證明你不是兇手的證據！而你在干嘛？頹廢嗎？不甘嗎？！”
程溯愣住了，他驚訝了。周氫……竟然還相信自己？！一下子，他清醒了不少，是啊，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不能辜負周氫的努力。
自己為什么悲傷？因為警察不相信自己嗎？可是，自己一開始就沒跟警察一起過。因為不相信警察，所以才會單干。
從一開始，就只有那個壯警察懷疑自己，他的跟班，完全沒有自己的意識，只是聽從壯警察的話。如果壯警察說相信自己，那么，他肯定也會毫無猶豫的說相信自己。
程溯記得，那天中午，他聽到的一起談話的警察中，還有一個有著啤酒肚的警察，一個保持著冷靜的警察，以及一個女警察。這三個警察的地位應該跟壯警察的地位差不多，否則，以壯警察的性格，怎么可能會跟自己地位低的一起講話。
為什么自己到現在，還沒有看見這三個警察呢？
他們在干嘛？知道壯警察的這些行動嗎？
程溯心中逐漸有了一些想法。
白正剁了剁腳，看著門外，輕笑了一下說：“既然來了，還站在門口干什么？當門神嗎？不進來坐坐？”
之前程溯中午看見過的那個保持冷靜的警察以及女警察都出現了。那個女警察有些放松的說：“白正啊，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追尋真相??！”
白正看著她，笑而不語。這時候，他又看向門外，說：“大叔，你是以為他們兩個進來了，你不進來我就以為門外沒人了嗎？”
之前那個啤酒肚的也出現了。這下，程溯之前看見的三個警察都在這了。那個啤酒肚的警察憨厚笑著，摸著頭說：“小白正??！你是聽見了我的呼吸聲嗎？怎么會知道我還外面門外的？”
白正盯著大叔的鞋，說：“大叔啊，以后吸煙彈煙灰的時候注意點。彈在鞋子上就算了，還彈在鞋尖了。站門口貼那么近干嘛，而且鞋子露出來了都不知道啊。
我想，會這么粗心大意，鞋子還穿這個的，也只有你了吧？”
大叔看了下自己的老北京布鞋，不免反駁道：“這鞋樸實無華，而且耐用！哪里像你們年輕人腳上的，那么浮躁，款式好有什么用？好穿嗎？”
“是是是！您老說的都對！”白正十分敷衍的附和道。大叔還有些不開心的哼了一下。
白正看向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那個冷靜警察說：“so ，紀綸你有線索了嗎？哪怕沒有線索，你找到我們方向在哪里了嗎？”
紀綸盯著白正，他抿了抿嘴，低聲說：“這個案子其實，非常的簡單。和程溯一點關系都沒有。但是，這案子的背后，就牽扯無數?，F在，程溯雖然和被害人，兇手什么關系都沒有。卻因為他牽扯進了這個案子，他，很可能會被背后的人盯上?！?p> 白正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我們還是先把這個案子處理了吧?！?p> 白正呼出一口氣，盡可能顯得放松的對紀綸說：“看來你線索和方向都有了??？這不是挺好的嗎？那這個案子應該很快就能破了吧！”
紀綸神色凝重。他繼續(xù)低聲說：“只要你想，這個案子立馬能破。但是，破的僅僅是這個案子。這個案子背后的人，我們不會幫忙。你要是想要保護程溯這個小子，就保護吧。能不能保護住，就不關我們的事了?！?p> 白正看向另外兩個人。女警察和大叔共同點了點頭。
大叔率先說：“我和紀綸共同找到的。說起來，也多虧了這個叫程溯的學生干的事。多虧了他，我們的調查容易了不少。
你沒叫我們之前，我們就商量過，就是紀綸現在說的。不過，還有一個辦法。”
白正原本慢慢絕望的眼睛迅速明亮了起來。
“是什么辦法！”白正喊道。
紀綸接了過去：“其實這也不能叫作辦法。只是一次賭博。賭成功了，程溯自然沒事。失敗了，就跟原本沒什么區(qū)別，程溯被盯上了?！?p> 紀綸停頓住了，他盯著白正，他需要確定白正是否真的想要知道，因為努力過結果還是失敗比不努力過更加讓人絕望。
白正點了點頭，他說：“只要有希望。就得試試！程溯本來就是無辜的！”
紀綸嘆了口氣，他說：“接下來，我們三個會想辦法讓程溯出來。然后你引領程溯一步一步接近真相，然后由程溯親自解開這個案子。
這之中，既要讓程溯表現出他對于這個案子的聰明，又要表現出他沒辦法看出除這個案子以外的東西的愚蠢。這樣，背后的人既不會程溯是故意裝給他們看的，然后又因為程溯沒能發(fā)現這案子背后的事情而放過他。
但要是，這樣之后，程溯依舊被盯上了，那你也不要幫忙了。你在案子中幫忙是因為你是警察，程溯了解案子，合情合理。案子破了還幫忙，就相當于表明警察也要趟這趟渾水。
因為你的地位，導致你不能自由自在的了。懂了嗎？白正?！?p> 白正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他要說的話。低頭說了句：“知道了，聽天由命吧?！?p> 白正再次感受到，身為人民警察，卻不能保護人民，不能為人民伸屈的痛苦。
秋高氣爽，太陽高照，雖然不是很熱，卻讓經常處于黑暗的人情不自禁的想要用手擋住太陽。他抬頭看向太陽，雖然刺眼，卻因為這是久違的太陽，變得舍不得移開臉。用手擋住左眼，右眼盯著太陽。
良久，他低下頭，輕聲說了句：“終于出來了?！?p> 程溯有些惆悵的走了幾步?？浚趺礇]人來接我？他看著警局門口空蕩蕩的街道，心里喊了一句。
自己好心幫警察抓住兇手，累死累活的，結果竟然被懷疑是殺人兇手！現在洗刷冤屈出來了，結果竟然一個迎接的人都沒有！他們是覺得晦氣嗎？好家伙！真把我當兇手了！
程溯越想越氣，也就不惆悵了。他打算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跟周氫撒下火氣，哦對了，還有白正！不對，那兩個保釋自己出來的兩個警察也許就是白正做的，到時候去問下吧。一個女警察，一個大叔？再配一個武警和一個男的不就跟十宗罪里面的重案組一樣了嗎？
程溯回學校的路上因為無聊，一直在腹誹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他實在太久沒有思考了。在警局的時候，怕自己腦子動著動著就直接說出口了。
他很清楚，一旦在警局說話，誰知道會被他們寫成什么樣子。一直在恐嚇自己，連一點線索都拿不出來，自己會被嚇到？而且，要是真有了足夠的線索，還會需要自己這點口供？無論如何，開口就是對自己利，這點程溯還是很清楚的。
雖然不知道那些保釋自己的人究竟是以怎樣的方式從那樣固執(zhí)的壯警察手上保釋自己的。不過，能離開警局就不錯了。
等程溯到了校園，差不多是一個小時后了?，F在是星期五上午，程溯來到學校的時候，正在上第三節(jié)課。
看到程溯回來，上第三節(jié)課的老師連忙說：“程溯啊，白正警察讓你過去?！?p> 程溯先看了一眼林清的位置，空著的?？磥砹智暹€在警局，估計她沒法再上學了?？峙拢M監(jiān)獄了吧？
然后，程溯才向老師點了點頭，走出門的時候，掃視了一眼全班同學，順便看了眼周氫的位置，沒人，看來他也在白正那里。
看著那些同學依舊和往常一樣在那里上課。程溯心里有些驚奇，他們……對于林清的不在是一點都不在乎嗎？那么，自己不在，對于他們來說，也是無所謂的存在吧……
尤其是洪紫憶。她和林清的關系最好，她怎么也還能安心聽課？程溯聯想到洪紫憶的月考成績，明白了。哦，畢竟是好學生嘛……要是因為好朋友的不在就不專心聽課了，那她的成績不就會掉嗎？
雖然要是洪紫憶真的因為林清的不在沒法專心聽課了，程溯也會覺得不好，但是現在這樣，他也感覺傷感。程溯覺得，要是他是林清，看見這樣的洪紫憶，一定會難過的。程溯現在開始左右為難了，到底洪紫憶該不該專心聽課？
等快到白正那里的時候，程溯正想著要不問下白正的意見。他突然意識到，這和自己有半毛錢關系嗎？完全一點關系都沒有啊！自己在這里操心什么！
程溯深呼吸了下，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破事，然后進門。
白正看見程溯進門，朝他指了下門邊的椅子然后說：“程溯你先做?！?p> 程溯應了一聲，然后坐下。他看著白正在那里整理著什么東西，而周氫在旁邊幫忙貼著。
等周氫快貼滿整個黑板的時候，白正叫他停手。然后叫他來整理資料。然后對程溯說：“程溯，你過來看，這是目前我們所知的線索?！?p> 程溯這才知道白正和周氫正在整理什么，他站起來，仔細的看著黑板上貼的東西。就是一張照片，照片旁邊有一個便利貼，上面寫著這張照片所對應的線索。
白正暗暗的在心里想著：“都提示到這分上了以你的智商，不應該看不出來啊！知道你看了很多懸疑小說，可不要說只是光看一點沒記??！好歹把接下來要干的事看出來??！”
白正一直在這里暗暗祈禱，程溯這里是一點不著急，他就這么一張一張的看過去，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漏掉。
程溯看的越久，白正就越著急，到后面，白正干脆問了一句：“你看出什么時候了嗎？”
程溯雖然不清楚，但是他看了一眼白正，沒沒理，又把頭轉過去，默默的說了一句：“快了?！?p> 白正不禁有些無語了。
程溯看完，剛打算說自己看不出什么，結果只說了句“我……”就停住了。他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去看尸體的時候，沒有解剖過尸體，或許，可以從尸體上看出什么！
程溯突然暗罵了一聲，他突然想起，自己看尸體的時候，因為過度害羞，甚至連尸體的背部都沒有看過！他只注意到了尸體的前面，以及那油油的東西？
這時候，白正和周氫都面帶困惑的看著程溯。因為程溯剛說了一個字，就閉口沉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東西。
程溯重新開口：“白正警官，如果可以，我想要去解剖尸體！”
“解剖尸體？！”白正重復了一下，臉上盡是不可思議。他沒有想到，程溯竟然會選擇要去解剖尸體。這既讓他驚奇，又讓他開心！
白正點了點頭，他說：“需要我?guī)闳シ攀w的地方嗎？我會跟法醫(yī)溝通一下的，他們會同意的?！?p> 程溯看著白正，搖了搖頭，他說：“謝謝，不用了。你就幫我跟法醫(yī)說一下就行了。我想自己一個人，這樣更清凈。還有，這個東西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是什么物質？”
白正低頭看向程溯遞給他的兩團紙團。這正是程溯之前看那個尸體的時候，找到的兩團油油的東西。
白正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那么，分頭行動吧?！?p> 程溯也點頭示意。兩個人一前一后的離開了白正的房間。走之前，程溯和周氫對視了一下，程溯還調皮的朝周氫快速眨了兩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