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在這個地方,遵循著最原始的叢林法則。這里沒有朝廷的統(tǒng)治,只有強者決定著弱者的生死,每天都有人莫名其妙的死亡,連骨頭都不剩。至于城主府的存在只是防止有外敵從這里入侵大秦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管。甚至城主府也是這并州的大勢力之一,也是這叢林里的強者。
而在這個叢林要成為強者,就必須要有修煉的資源,資源越多,越能更快的成為人人敬畏的強者,甚至可以制定一些簡單的規(guī)則,比如城主府門前的大石獅子就是城主府的規(guī)則。
單靠個人的實力是很難在這么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成為強者的,因此有不少人都是選擇建立一個勢力或者加入一個勢力,從而參與資源的爭奪。
而目前并州最大的勢力是城主府,無憂人,狂狼,夜行者這四個勢力,四個勢力之間維持著一個平衡,互相井水不犯河水。這四個勢力幾乎將整個并州的資源分去八成,剩下的兩成則是被剩下的一些小勢力或者一些游散浪人爭奪。
瑞叔不愧是老江湖,僅出去一天便將并州的局勢打聽得七七八八。
“無憂人?無憂人在四個勢力之間實力如何?”木離聽到無憂人也是四大勢力之一,之前對于無憂人的所作所為就極為不恥,之前趕去幽州也是想將無憂人在幽州的據(jù)點鏟除,卻是不想莫青子獨自行動,致使他們一行人行蹤暴露,后來木離才知道幽州根本沒有無憂人的據(jù)點,那不過是夜君子的偽裝罷了。因此也沒有放在心上,此時卻是聽到并州有無憂人出現(xiàn),木離頓時有些上心了。
“并州就是無憂人的總部所在,因此他的實力卻是最強,城主府之所以能夠排在前面,不過是因為有官方背景而已。實際上無憂人對城主府是半點敬意也沒有。”瑞叔不知道木離為什么著重詢問了無憂人,而且一問就問到了四大勢力之中最強的一個。
木離點了點頭,之前早已聽說無憂人的總部在并州,沒想到竟是并州實際上的霸主,當(dāng)下也不禁覺得有些棘手。還以為無憂人實力不強的話,反正也看不慣這個組織的所作所為,不如將他端了,順便接受這個組織享有的資源。
“那最弱的勢力是哪個?”戴東濛經(jīng)過修養(yǎng)傷勢好了一些,身上的氣勢也越來越強,想必用不了幾天,就能突破了,此時他也在旁邊聽瑞叔打聽到的消息,另外莫青子也在。
“最弱的就是狂狼了,狂狼是北方來的異族人組建的勢力,這個勢力不僅最弱,而且最亂,因為是由許多不同的異族人組成,他們能抱團,也只是因為不受咱們大秦這邊的欺壓而已。內(nèi)部的頭目就有四五個之多,而且全是煉神域強者,不像其他三個勢力都有通幽地強者坐鎮(zhèn),他們互相之間誰也不服誰?!比鹗逭勂鹂窭沁@個勢力,笑了笑,顯然,如果他們要動手的話,這個狂狼顯然是最合適的目標(biāo)。
木離也是笑了笑,異族人就是異族人,在這強敵環(huán)伺的叢林里,還如一盤散沙,不打他打誰?不過木離等人面臨著一個最大的難題,那就是人太少了,即便是滅了狂狼,光靠他們四個人也撐不起來這偌大的場面。
雖然狂狼只占了兩成的資源,但這是整個并州的兩成,而不是只是并州城的兩成。要想撐起這個場面,據(jù)瑞叔最保險的估計,最起碼都得要有兩萬人。聽到瑞叔說是這是最保險的估計,木離三人無奈的對視了一眼,他們上哪兒找這么多人去,而且這并州龍蛇混雜,就算能找到兩萬人,沒準(zhǔn)隔天就有人扯旗造反了,這種事在并州就是家常便飯一樣時常發(fā)生。
幾人都沉思著,腦子努力的運轉(zhuǎn)著,各自想著可能的辦法。
“對了,上次在山洞里我聽那個金色面具男人說過,有很多達官貴人,世家大族的子弟都來并州歷練了,咱們來到并州也有幾天了,怎么沒有看到他們?我在冀州京城也認(rèn)識了不少人,沒準(zhǔn)那些人我還認(rèn)識一些,如果有他們加入咱們應(yīng)該就能建起一個勢力了吧?!贝鳀|濛這類人在京城總是不缺少朋友的,一樣的身份背景,一樣的紈绔子弟,總是能玩到一起,聽到組建勢力缺人,他也不由得想起在冀州京城的那些小伙伴,自然而然就想起了那日在山洞里金色面具男人說的話。
聽到戴東濛提起那個人,木離臉色有些難看,他至今還忘不了那個人的強大,響起那個人向他拍的那一掌,木離就感覺無力。雖然說修煉越到后面差距越是巨大,不過他與那個人的差距也太大了一些?,F(xiàn)在的他想要突破到煉神域中期都不知道要一年還是兩年,更遑論是通幽地了,三十歲之前能突破都算是極頂尖的天才了。
聽到戴東濛的話,瑞叔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少爺那些貴族子弟的去向。
“瑞叔,有什么話就說,拖拖拉拉的作甚?!贝鳀|濛看出了瑞叔的猶豫,只好拿出了戴家少爺?shù)募茏印?p> “少爺,這……這實在是……,唉,實在是他們沒有在并州城內(nèi),而是去了北方長城之外,那里已經(jīng)不算是并州了。在城里雖然也是很危險,但至少各個勢力之間均有晚輩在并州歷練,所以各個勢力之間都有不成文的規(guī)定,那就是不準(zhǔn)以大欺小,以老欺少,年輕人的事只能年輕人來解決,長輩不允許插手。但是在長城之外就沒有這些規(guī)定,在那種地方,哪怕是一株小小的靈藥,那些個老妖怪都能不顧面子的跟小輩爭搶,甚至仗著年長,修為較高而做出欺辱小輩的事。少爺去哪兒實在是不安全?!比鹗逡荒樀目嘈?,對于戴東濛拿捏著架子,他并不懼怕,畢竟戴東濛是他看著長大的,對他的性情瑞叔可謂是一清二楚。
“這么說來的話,我倒覺得長城以外才最適合我等歷練。這一個月來莫青子就是在野外歷練,收貨巨大。我還是那句話,修煉者必須要有逆風(fēng)生長,向死而生的決心和勇氣。若是遇事都畏首畏尾,不如回家去做個安樂公?!蹦倦x再次聽到瑞叔擔(dān)憂戴東濛而不像讓他涉足險地,不由得有些生氣,擔(dān)心這擔(dān)心那的帶戴東濛出去干嘛?游玩么?
對于木離的話戴東濛和莫青子十分贊同,尤其是莫青子。從幽州城出來那一個月他跟著木離在野外徒步歷練才短短一個月就已突破到超凡境中期,可見危險與機遇并存。
“是啊,瑞叔,我是出來歷練的,不是出來游玩的。像之前我與那壯漢的戰(zhàn)斗,雖然是十分兇險,甚至我還差點死在他手里,但終究是我贏了,而且我有把握,三天之內(nèi)突破到超凡境,你就不要擔(dān)心了。這件事就算家里兩個老頭知道了,想必也是支持我的。畢竟他們只是傳了消息過來說讓我歷練,但并沒有派家族中的高手來保護我,這就代表了要讓我自己選擇我以后的路,選擇成為什么樣的人。兩個老頭子你也知道,都是朝廷重臣,修為更是大秦境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你是想讓我連兩個老頭都不如么?”戴東濛拿捏起戴家少爺?shù)募茏赢?dāng)然并沒有要強制瑞叔的意思,畢竟瑞叔從小看著他長大,陪著他的時間比家里兩個老頭子都要多,在戴東濛心里,他更多的是親人,而不是下人。
瑞叔聽到戴東濛有理有據(jù)的說辭,也是愣了一下,這些他可從來沒有想過。其實他也是關(guān)心則亂,出來的時候,老夫人和夫人交代他要好好保護少爺,卻是忽略了老太爺和老爺?shù)恼嬲鈭D。
“呃……,少爺海涵,老奴只顧著出來時老夫人和夫人的交代,倒是沒有深究老爺傳遞過來的消息的真正意圖,老奴知罪。”瑞叔苦笑了一下,在這種時候他竟是還沒有戴東濛這個十五歲的孩子看得明白。
“瑞叔不必如此,你也是戴家的老人了,名義上你是戴家的家將,但你看我戴家上上下下有誰把你當(dāng)做家將看待過,我父親還時不時的叫你老兄弟呢。”看到瑞叔認(rèn)錯,戴東濛連忙寬慰,瑞叔是老爹的親兵頭子,平時待他跟待親兄弟一樣,若是讓他知道瑞叔如此對自己低聲下氣的認(rèn)錯,回去怕是得脫層皮。
“好了,既然說開了就準(zhǔn)備準(zhǔn)備吧,東濛你好好養(yǎng)傷,盡量在三天之內(nèi)突破。青子你一個女子,出去容易惹出事端,這三天就盡量待在客棧內(nèi)。王瑞你今天出去也勞累了一天,休息一晚,明日咱倆出去采購一些野外用得著的東西。三天后一早咱們就出發(fā)前往長城之外?!蹦倦x見戴東濛將瑞叔說通,笑了笑,隨后分配了一下各自的任務(wù)。期間看到莫青子有話想說,木離瞪了她一眼。
一點都沒有自知之明,在這么個混亂之地,一個天仙一樣的女子對那群如饑似渴的瘋狗來說,無疑是最極致的誘惑。有時候女子長得太好看便是原罪,不招惹別人別人卻是想要一親芳澤。
之前還打算讓她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讓她見識一下那些閑散浪人的無恥和他們那毫無底線的欲望,順便讓她殺幾個人練練膽子,目前已經(jīng)商量好了去處自然還是不要橫生枝節(jié)了,出了長城外機會多的是。
莫青子雖然被木離瞪了一眼,但眼神里卻是有一絲竊喜,她自然知道木離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可是這個壞人連夸人的話都說得那么難聽,真真是個冷血動物。
幾人商量完了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木離點上姨母送的安神香,把所有的門窗全部封死,防止安神香的味道外泄。這么做倒不是怕有人覬覦,在客棧住的大都是是一些閑散浪人,他們那點修為真不夠看的。但是此刻木離一心只想快速提升修為,畢竟從戴東濛那里得知,只要他修為足夠,那金色面具男人便會將一切告訴他,這讓木離有了急迫感,所以現(xiàn)在是能不被干擾就是最好,省得浪費時間。至于這并州的望族異端,見鬼去吧,等修為上去了,一巴掌拍死一個那是輕而易舉的。
三天來,木離都是晚上在房間修煉,白天與瑞叔出去采購物資,以瑞叔的修為和身份自然不夠資格擁有儲物戒,因此一些相對貴重的東西,比如一些療傷的靈藥都在木離的儲物戒之中,而且一些不太重要但又必不可少的東西則是讓戴東濛攜帶。
身為戴家唯一的子嗣,他當(dāng)然能夠擁有一枚儲物戒,不過空間卻是小了一些,兩相比較之下,木離終于知道莫老頭能夠幫他向望族莫氏要來這枚儲物戒是多么的不容易。
三天眨眼即過,期間并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除了戴東濛在第二天晚上突破到超凡境之外,也沒什么人來打擾他們。不過他們在并州城這幾日,卻是沒有常東青的任何消息,想去城主府打聽一下,卻連門都叫不開。
木離四人也不在意,來的時候就聽常東青說過,城主府府主與常平山是舊識,不然常平山也不會拜托城主府幫他收購物資。有這層關(guān)系在,常東青想必也沒有什么危險。
四人收拾好東西之后,于第四天早上早早的便出了并州城,一路向北。據(jù)瑞叔打聽到的消息,并州城離長城北方步行的話有將近半個月的路程。
因此四人也不著急,慢慢悠悠的走著,期間木離也讓戴東濛一邊走一邊運氣。不過他就沒有莫青子的待遇了,剛一嘗試便摔了個狗啃泥,惹得木離哈哈大笑,全然不顧戴東濛幽怨的眼神。
戴東濛年紀(jì)輕輕就能有如今這般成就,天賦是極好的,領(lǐng)悟能力也不差。只用兩天時間便能習(xí)慣這種修煉方式,這一點上可比莫青子強上了不少。
途中,木離和瑞叔倒像是來旅游的一般,一路上有什么苦活累活都是讓莫青子和戴東濛去干,比如去獵殺妖獸,然后吃妖獸肉這些事。上個月莫青子一人對上妖獸,往往總是精疲力盡,最后還不一定能殺了妖獸,現(xiàn)在有了戴東濛,倒也是能幫她分擔(dān)不少。但木離可不會讓她們倆去打一只妖獸,往往是兩個人輪流著來,每次也都是筋疲力盡,然后烤上一只妖獸肉,趁著精疲力盡之時吸收妖獸肉里的靈力,半個月下來,兩人剛突破的修為便是穩(wěn)如泰山,甚至莫青子的修為還有一絲的長進。而木離時而與瑞叔交談,時而一邊走一邊修煉,過得卻是比他們兩個悠閑得多。瑞叔更多的則是幫他們兩個尋找妖獸。
半個月來,木離四人也算是來到了長城腳下。遠(yuǎn)遠(yuǎn)看去,這長城就像是橫貫東西的臥龍,黝黑的石頭砌成的龍軀在一片蒼茫的雪國之中散發(fā)著懾人的威壓。
木離等人站在長城腳下都驚嘆于這震古爍今的偉大建筑。但卻沒有忘記此行來的目的,看著不遠(yuǎn)處的城門口,有不少人神情訣別且無畏的出去,也有人眼含心有余悸的走進來。人的七情六欲在這道城門處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木離也不多言,率先一步朝著城門口走去,戴東濛和莫青子緊隨其后,瑞叔則是在最后面。
長城內(nèi)和長城外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長城內(nèi)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座牢籠,只是這座牢籠過于巨大,雖然是座牢籠,但總是給人莫名的安全感。而長城外則真正的是蒼茫大地,感覺身上像是有什么束縛解開一般,有些欣喜更有些迷茫??粗Co際的雪原,不知該往何處去,又不知這一去還能不能回來,對于未知人們總是充滿恐懼。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木離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父母的死因還等著自己去挖掘,而挖掘的工具只能自身的實力,木離別無選擇,只能在這地獄走上一遭,才能快速的提升修為。
而戴東濛,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木離能感覺到他是一個不甘于平凡的人,尤其是家里有兩個長輩均是一代人杰,作為后輩,說沒有壓力是假的,作為兩代人杰的后輩,自然是不能落了他們的名頭。
莫青子則是要成為望族莫氏的王,她的族人不允許她后退,后退便代表她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王的權(quán)利。偌大一個氏族,總是充滿著各種斗爭,莫青子失去了當(dāng)王的權(quán)利,等待她的想必不會是什么好的下場。
至于瑞叔,半輩子戎馬,生死早已看淡。在四人中,他的表現(xiàn)反倒是最平淡的一個,對他來說,去不去都無所謂。
“走吧!這一去,是生是死不在天,而在我們自己,不想死就努力的活著,哪怕是最后成為地獄里的鬼,那也做最兇最惡的鬼。不過我希望我們都能成為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人?!蹦倦x深吸了一口氣,難得的來了個玩笑,率先踏出腳步。
莫青子和戴東濛點了點頭,也跟上木離的腳步,瑞叔依然是跟在最后面。四人一路向北,在雪地上留下一連串的腳印,漸行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