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離只幾個呼吸便離開了上京城,不惜丹田內(nèi)靈力的迅速消耗,全力飛馳。
木離臉色焦急,他不知道金色面具男人會不會像他一樣全力趕路,只能心里祈禱,還來得及。
木離氣勢毫不收斂,一路上驚得地面上村莊,縣城里的人頻頻舉目相望,修煉者噤若寒蟬,普通人則是以為是神仙路過。
路過叢林時,叢林里不管是野獸,還是妖獸都匍匐在地,身軀顫栗。待木離飛過之后,全都是跑回自己的窩里,獸目驚懼之色久久不散。
西方距離千里之外的一座村莊。其實說是村莊不合適,因為這個村莊是建立在一座山腳下,屋舍儼然,看著比尋常百姓家的屋子還要好上那么幾個檔次。山上有一座又一座青瓦府邸依山而建,不消說,那是在這村莊里地位更高一等的人的住所。至于最山頂則是最大的一座建筑,類似于寺廟,時不時有縷縷青煙從門窗位置偷溜出來,浮云直上,融入到空氣中。
這樣一副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在山頂?shù)慕ㄖ袇s是有些吵鬧聲。
“雪墨老頭,你們商議得如何了?我的耐心有限,我還趕時間回去。說真的,要不是我答應了某人,我還真不會這么客氣的跟雪氏一脈商量。”
原來山頂最大的這座建筑是祠堂,而此刻在祠堂里一個金色面具男人站在擺著眾多靈位的靈壇面前,看著祠堂大廳里的一眾老者,尤其是坐在主位的白發(fā)老者。
坐在主位的老者臉色蒼白,時不時咳嗽一兩聲,想來是有病在身。對于金色面具男人的話,老者無奈的苦笑一聲:“這位先生,不是我族不給,而是先生要得太多了,我族就算傾盡全族之力,可能連先生所說的三分之一都拿不出來?!?p> “哦?那就是說你們不給了?好,我就喜歡硬骨頭。帶上來!”金色面具男人聞言,有些不快,聲音中都帶了一絲寒意。
話音剛落,祠堂大廳門口,數(shù)十個年輕男女被一群蒙著面的黑衣人押跪在門口,仔細一看,當初木離等人在并州萬里流客客棧遇到的雪魅也在其中。年輕男女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傷在身,想來是被黑子蒙面人所傷。
“雪墨老頭,我就問你‘給不給’這個三個字三遍,第一遍你不給我殺一半,再不給就殺另外一半,最后還是不給,那希望你族還有后輩沒在族里,等他回來讓他給你族再建一個更大的祠堂吧,這個祠堂裝不下你們?nèi)迦说撵`位?!苯鹕婢吣腥丝粗┦弦幻}年輕的男女,聲音中毫無一絲感情。
“我族到底與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大廳中一身材壯碩的老者怒發(fā)沖冠,猛的站起身來朝著金色面具男人怒吼。
“無他,只因你雪氏一脈太弱,好欺負而已?!苯鹕婢吣腥撕翢o感情的聲音響起,毫不掩飾對雪氏一脈的蔑視。
“你……”
“嘭!”
“聒噪!”壯碩老者還欲說些什么,卻是被金色面具男人隔空一掌擊飛,撞在大廳的墻上,又掉落在地板上,整個大廳都隱隱搖晃了幾下。
“噗嗤!”
“老五!”
“五爺!”
壯碩老者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眼里盡是不甘之色,太強了,自己作為雪氏一脈的最強者,連他的隨意一擊自己都不能承受,今日怕是兇多吉少了。
坐在主位的老者不由得心驚的朝壯碩老者叫喊,而那群跪在門口的年輕男女也是個個緊張的看著壯碩老者。一直以來,壯碩老者都是指導族中后輩的修煉,因此,眾多年輕男女對他很是敬重。
“雪墨,你當真是要挑戰(zhàn)我的耐性么?我問你,你,給不給!”金色面具男人仿佛已經(jīng)失去耐性,說話語氣比之方才重了幾分。
“不給,死也不給你,我雪氏一脈巔峰之時,殺你如同殺雞宰狗,如今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今日你最好殺了我,如若不然,縱使天涯海角,我也必斬你的后頭?!?p> 跪在門口的都是年輕人,年輕人有熱血,熱血一上頭,說話都是不計后果。數(shù)十人年輕男女前方的是一個劍眉星目的青年,身上穿著一襲儒衫,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說出的話卻是火爆至極。
他的話音剛落,身后跪著的人群中,頓時像是點燃了火藥桶一般,眾人紛紛義憤填膺的應和出聲:“沒錯,雪氏一脈沒有孬種?!?p> “二十年前我們雪氏一脈敢和白氏一脈叫板,如今我等也不懼?!?p> “就是,左右不過一死,狗賊,可敢放開小爺,與小爺公平一戰(zhàn)。”
“好!有骨氣,那我就成全你們……送你們?nèi)ニ?!”金色面具男人聽著眾人的挑釁,冷笑一聲?p> 話音剛落,押著雪氏年輕男女的那群蒙面黑衣人便舉刀砍下,年輕男女們倒也硬氣,盡管身軀顫抖,但仍然一言不發(fā)的死盯著金色面具男人。
“噗嗤……”
一聲聲刀劍入體的沉悶聲響起,這是催命的音符。在座的諸位老者老淚縱橫,嘴里瘋狂嘶吼:
“不……不要……”
奈何他們也被幾個戴著青銅面具或者銀色面具的黑衣人控制住,動彈不得。
坐在主位的雪氏一脈的族長,眼角一行濁淚流淌,眼里死灰一片:“雪氏一脈的未來啊,死了一半,我真是我族的罪人。”
“嘿~,雪墨老頭,還有一半呢,你要是把我要的資源都給我,這一半就能活?!苯鹕婢吣腥寺牭嚼险叩脑?,嘿嘿冷笑一聲,弱者都喜歡這樣。
“咳咳~,先生就不要為難老朽了,我族里有多少資源,先生還不知道么?先生不必如此戲耍我等,要殺便殺吧,只希望先生看在剛才您所說那個某人的面子上,放了他們這些年輕人吧,老朽與諸位族老愿意自絕于此,不必先生的人動手,可好?”老者拿著手帕擋住嘴咳嗽了幾聲,不顧身份的祈求金色面具男人放過剩下的年輕人,而他自己眼里滿含死意。
他的話也落在在座的各位族老耳里,都是沉默不語,顯然默認了老者的決定,他們都是一群糟老頭子,這輩子也不可能再有什么機會追尋更強大的力量,更高層的修為境界了。如果以他們的死能夠給這些年輕人一次機會,他們很愿意,年輕人還有機會成為強者,雖然他們之中普遍天賦都不是太好,但勝在年輕,年輕就代表著一切皆有可能。
金色面具男人聞言也是沉默了,他當然知道雪氏一脈庫存里的資源的多寡,但是他心里仍然抱著僥幸心理,以為雪墨這個老頭不會把所有的資源都放在一個地方。如今看來雪氏一脈真的就只有那么點資源,真是不甘心啊。
“你們當然要死,但是他們也要死,不過山腳下那些我倒是可以放他們一碼?!苯鹕婢吣腥诵睦锖懿桓吲d,所以并不打算放過這祠堂大廳里的人,這些老頭無所謂,主要是這些年輕人,天賦都也還看得過去。
但命運一事,最是難說,萬一這群年輕人中有一個有了天大的機緣,日后也是不小的麻煩。即便沒有機緣,以望族的壽命,萬一日后我的后人中沒有一個有能力,待我被他們熬死,那我辛苦打下的基業(yè)可就斷送了。
而山下那些人不一樣,雖然也是望族,壽命也長,但那些人中百年千年能出一個能夠修煉的后輩就算雪氏族走了大運了。至于出一個天賦出眾者更是千難萬難。
聞言,老者和諸位族老都是目光呆滯,沒想到金色面具男人如此謹慎,看來門口剩下的這些年輕后輩是保不住了,所幸還能留下山下的那些族人,也算是留了點我族的血脈吧。
“既然如此,還望先生說到做到,放山下那些我族族人一條生路?!崩险咂鹕韺χ鹕婢吣腥斯碇戮?,又轉(zhuǎn)頭看著跪在門口的年輕人們,尤其是跪在其中的雪魅,老淚縱橫:“孩子們,你們的族長無能,保護不了你們,對不起了,下輩子投胎希望你們不要投胎到我家,老朽不配做你們的長輩。”
“族長!”剩下的年輕人則是哭聲一片,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
“孩子們,別哭,我族可以流血,但不可以流淚,我族族人個個都是頂天立地,下輩子要好好努力,為了不被人欺負,努力成為強者,這個世界只有強者才能制定規(guī)則,才能活得更好?!崩险哒Z重心長的教育著這些后輩,臉上逐漸露出笑意。
“是,謹遵族長教誨!”年輕人們挺背抬胸,將手抬起,與肩同高,手掌互疊,鄭重的給老者磕頭拜謝。
老者笑意盈盈,不舍的挨個看了一眼跪著的年輕人,在雪魅臉上停留時間最長。
隨后舉起自己的右手,右手手掌布滿老繭,那是長期執(zhí)劍的人都會有的老繭,老者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諸位族老,淡淡笑道:“老家伙們,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一掌拍在額頭,老者七竅緩緩流出血液,瞳孔渙散?!班亍钡囊宦曀さ乖诘?。
“族長!”年輕人們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至于諸位族老,則是臉上露出笑容,絲毫不為族長的死而傷心,因為很快他們也要陪著族長去了。
“爹!”
突然,年輕人響起一聲清脆的哭喊,族老和年輕人們不覺有他,只是金色面具男人則是驚疑了一聲。
只見從年輕人群中一黃衫襦裙女子沖到族長身邊,撲在族長身上,眼淚大滴大滴的滴在族長的胸膛,臉上,女子正是雪魅。
“沒想到你竟然會在族里,剛才倒是沒注意?!苯鹕婢吣腥丝粗壤婊◣в辏鹕婢吣腥藘H僅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閃過一抹復雜之色。
雪魅沒有搭理他,依然趴在族長身上痛哭流涕。
“你們也自絕吧,銀衿,你留下,務必保證他們身亡。來兩個人,帶著她,跟我回京城?!苯鹕婢吣腥俗屩T位族老和跪著的一群年輕人自己動手,并吩咐身旁的一個銀色面具,不知道男女的屬下留下,然后指著雪魅,讓兩個蒙面黑衣人架著,就要離開。
正在這時,天空突然一聲炸響,一道蘊含著滔天巨怒的聲音響起:“見不得光的狗東西,殺了人,你還想往哪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