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如果能夠救下莫浣淵,旁的且不論,必然是能夠得到太子這一支的幫助。
故而,余錦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便是接下這個任務(wù),女扮男裝早早侯在了醉香樓,就等著自己的大魚到來。
“哎喲,莫公子終于來了!今兒個還是老位置?”老鴇的尖銳嗓音一扯,幾乎大廳內(nèi)一半的客人都是隨之望去。
更莫要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一個個恨不得癱在莫浣淵身上,擠來擠去生怕不被莫浣淵看見似的。
今日莫浣淵倒是不曾跟平日一樣穿金戴銀,打扮的富麗堂皇,只著了一件玄色長衫,一雙皎潔眸子似是蘊(yùn)藏著桃花似的,只一眼便能夠勾人魂魄,迷的人神魂顛倒。
前世余錦鮮少見到莫浣淵,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也是瞧著他穿金戴銀,極盡糜奢之意。
彼時余錦對此舉嗤之以鼻,認(rèn)為其不務(wù)正業(yè),難掌太子之位。
大抵是余錦目光太過明顯,引得莫浣淵注意來。
莫浣淵從容抽身而出,避開鶯鶯燕燕徑直走至余錦身側(cè)。
他二話不說便是抽過余錦面前酒壺,仰頭飲下。
烈酒澆濕他鬢發(fā),棱角分明的側(cè)顏被燭火映襯著,配上這一壺好酒,他瞧著倒像是個浪跡竹林的逍遙散人了。
莫浣淵幾下讓酒壺見了底,醉意三兩下爬上兩頰。
“小美人兒,這酒真真是烈的很?!蹦綔Y戲弄笑道。
因為醉酒的原因,他的聲音略顯沙啞,聽的悄悄侯在一旁的姑娘們不禁紅了臉來,一個個妒忌地咬著帕子瞪著余錦,仿佛是余錦擋了她們的桃花路一樣。
“公子說笑了,不可因為小生容貌柔美,就可以隨意曲解了小生的性別?!庇噱\一面說著,一面不由得偷偷拉開了同莫浣淵的距離。
先前聽聞,太子年幼時師承禁衛(wèi)軍第一統(tǒng)領(lǐng),武藝傍身并非是尋常人等。
自己不曾與他交過手,不知底細(xì)的對手,余錦素來多加七分提防。
“余錦?!蹦綔Y左手撐著腦袋,滿是醉意的雙眸微微瞇起,看向余錦的眼神中透出絲絲試探來。
他刻意放低了聲音來,那低語聲像極了戀人之間的纏綿情語,“明面上平陽侯府上主管大小事的二夫人,實則是我兄長最忠心的殺手。余錦,你說是不是?”
醉香樓香霧繚繞,歌姬纏綿的歌喉交纏著熏香充斥滿整個廳內(nèi)。
整間醉香樓似是天上仙境般,百姓們在這里揮霍著金錢,從而短暫地逃離生活,構(gòu)造這一個虛幻的綺麗夢境。
譬如不遠(yuǎn)處雅間里的三皇子,再譬如湊在余錦身邊,恨不得要直接湊在她臉上的莫浣淵。
余錦真真是沒想到情況會變成這樣的。
方才莫浣淵一眼認(rèn)出了自己身份來,余錦思忖之下預(yù)備欣然接受,豈料莫浣淵倒是沒要繼續(xù)追究的意思,只是笑瞇起眼來,“既然你是大哥的人,不如就來陪我一起喝酒罷?實不相瞞,這些鶯鶯燕燕我看的都有些膩味,倒是十分想要嘗一嘗新鮮口味?!?p> 余錦冷著一張臉不曾搭話,倒是將腰背挺的筆直,對莫浣淵的距離感不言而喻。
可是莫浣淵偏生是不將余錦的拒人千里放在心上一樣,倒是笑嘻嘻地湊在她身邊,趕都趕不走的模樣。
若是讓旁人知曉,高高在上的莫朝太子眼下流連煙花之地不說,還黏著一女子,估摸著明日朝堂之上的諫書又該是有厚厚一摞了。
可莫浣淵卻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份,他指尖捻起一塊豆糕來,輕啟口唇“啊”了一聲,就是將豆糕送到了余錦嘴邊去。
“太子請自······”那句自重還未出口,莫浣淵趁著余錦張口的功夫便是將豆糕送入她口中。
甜膩的紅豆餡融化在舌尖上,以及細(xì)軟的黃豆糕底恰好中和了這股甜膩,吃的余錦一瞬原本冷黢黢的眼眸竟然是有一瞬的融化。
不過也僅僅一瞬而已。
“這可是醉香樓的招牌。世人只知醉香樓里的女子溫軟如玉,殊不知這里頭的好酒美食,有的是御膳房都做不出的寶貝?!蹦綔Y越說越起勁,整個人都仿佛變成少年似的。
余錦聽的有些入神,再悄悄一掐手指時,才發(fā)覺三皇子的雅間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
她眼神兀的變得凜栗,殺意亦是爬上眉梢。
余錦一把拽過莫浣淵手臂,那八尺男兒竟是生生被余錦這個瘦小的個頭給拖起,徑直朝著門外奔去。
“怎么了?”莫浣淵茫然道。
余錦縱然想解釋緣由,可是頭頂倏地傳來巨響,有什么東西正在倒塌的樣子。
“來不及多說了!”余錦二話不問,腕上用勁就是直接將莫浣淵扛在了肩頭上。
咔嚓咔嚓的聲音瞬間從四面八方傳來,伴隨著濃濃的煙霧與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火焰。
原本安寧奢靡的醉香樓驟然間陷入慌亂中,賓客與歌姬,想要逃生的,想要趁亂離開醉香樓的,統(tǒng)統(tǒng)都是尖叫著往正門口擠去。
可是顯然三皇子預(yù)料到此舉,在擁擠之下,醉香樓的大門最先受不住這人流,被大火舔舐著轟然倒塌。
烈火堵住了出路,恐懼這才是徹底地席卷而來。
醉香樓里陡然間被尖叫聲充斥,聽的余錦微微蹙眉。
“余錦你可以放·······”莫浣淵的聲音瞬間被尖叫聲淹沒,讓余錦本就煩躁不安的心思亂上加亂。
她狠狠一瞥,厲聲呵斥道,“想活命就閉嘴。”
火勢蔓延的極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整個醉香樓的廳堂都是陷入到大火之中。
尸首被焚燒的惡臭味迅速彌散開,聞的余錦眉頭緊皺。
她就算身手再好,想要在這種形勢里脫身也是一件大難事,更是別提自己肩上還扛著一個。
自從方才被余錦兇了一下后,莫浣淵就是沒了聲來,整個人默默地趴在余錦肩頭上,像極了被山寨綁架的新媳婦兒似的。
只在余錦面對這大火躊躇時,才開口道,“我知曉這里有條密道可以上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