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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煙火箸頭香

80 舊時上梁冷夜熱鬧 相愛濃時你是故鄉(xiāng)

人間煙火箸頭香 紅茶總統(tǒng)卷 2084 2020-08-10 16:22:48

  余暉生活在鎮(zhèn)邊上的村落里,對小鎮(zhèn)的印象,模糊著,清晰著。沒有在小鎮(zhèn)生活,沒有在小鎮(zhèn)戀愛成家,而小鎮(zhèn)依然是生活里最重要的一個部分,是一種牽扯不斷,理不清的,看不見的連接,暗暗的默默的拉扯著。

  不能刪除,十分緊密。

  不能缺席,衣食住行。

  父輩一生都很難離開小鎮(zhèn),父輩一生都依賴這小鎮(zhèn)。

  年輕一代,出去闖蕩江湖,流浪他鄉(xiāng),精神上永遠是異鄉(xiāng)人,即便這樣,誰也不愿意回來,攢不下錢,找不到存在感,繼續(xù)漂泊,繼續(xù)流浪,心酸能與幾人述說?

  漂泊的累,生活的負重,像密不透風的墻,捆綁著人,束縛著人。

  在大部分眼里,回來意味著妥協(xié),意味著放棄,意味著葬送青春。

  而家呢,遠方的家,真正的家鄉(xiāng),在風里飄搖,小青瓦一片一片掉,墻面一片一片脫落,梁歪了,椽子發(fā)霉長著蘑菇。

  大家都忘了那時那日上梁的快樂,歡樂只停留著那刻。

  上梁是余暉能記起來的快樂,來得最為切實的所有人同樂的慶祝儀式。

  那時上梁都在下半年,寒冬臘月。人們掙了一年的錢,臨近過年,休整的時間,正好修房屋。像極了古時,延續(xù)農(nóng)耕文化傳統(tǒng),冬日便是休憩。小時候想不明白,為何總是在冬天上梁,這一刻,余暉總算懂了。

  上梁有如人之加冠。上梁典禮中藉著梁的作用,來連接廟宇建構(gòu)本身、天地、神靈與宗教人之間的關(guān)系,是上古風俗文化的遺存。

  時間在半夜,亦或還是凌晨,那時太小,余暉記不太清楚。每次都在睡夢中被叫醒,又冷又餓,卻是無比快樂的。

  在一系列的儀式后,迎來大人小孩最喜歡的環(huán)節(jié),拋梁,上梁儀式最熱鬧的程序是“拋梁”。匠人便將糖果、花生、饅頭、銅錢、“金元寶”等從梁上拋向四周,讓前來看熱鬧的男女老幼爭搶,人越多東家越高興,此舉稱為“拋梁”,意為“財源滾滾來”。在“拋梁”時,匠人還要說吉利話,他們常說:“拋梁拋到東,東方日出滿堂紅;拋梁拋到西,麒麟送子掛雙喜;拋梁拋到南,子孫代代做狀元;拋梁拋到北,囤囤白米年年滿”。屋內(nèi)還沒打地皮,因為下半年雨水也多,新挖的地基的土沒收拾,一地泥濘。一點都不影響,大人小孩在上面跳跳鬧鬧,快樂無比。樸質(zhì)的快樂,千金不換。

  著色的分分錢,花生,搶滿一兜,手指臉頰有時也被染得紅紅的,喜氣極了,小孩子的臉像年畫上的胖娃娃。

  余暉有個小陶罐子,里面攢滿這些硬幣,紅紅的,比這些年的儲錢罐來得更有意義。冷颼颼的的夜里,最溫暖的活動,一個冬天有一次,也不錯。物資不豐富的年代,一戶人能修新房,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貧寒年代的快樂,往往最實在。

  看著那些漸漸銹掉爛掉的梁,曾承載多少人的快樂,寄托多少主人的美好愿望,就這樣在時間里,被剝落一地。拾不起來的是滿懷的感傷和不舍。

  貓貓兒的故事還沒講完,天已經(jīng)黑了。

  這世界上的事情,總是這樣,意猶未盡才是常態(tài)。

  情愛里,對的那個人也是故鄉(xiāng)吧。

  記得韓劇《49日》。

  木質(zhì)的小屋,屋后種滿櫻花,屋前的籬笆上,插滿粉色玫瑰。櫻花飄飛,二月的柳絮也飛。是伊秀為伊景描繪的二月愛情的具體樣子,實在存在。

  如今的伊景卻是獨自,活著。甚至連活著都不算,在一個便利店上班,每餐以泡面果腹,晚上上班,下班沒日沒夜的睡。頭發(fā)幾月不洗,衣服許久不換。經(jīng)歷過怎樣的事情,才會有這樣的低落與不振,才會此般厭世與折磨自己?不是因為伊秀的離開,是因為感覺自己不再被需要,自己被伊秀拋棄。

  回憶是帶層打包的,不去觸碰,會在歲月里越裹越厚,漸漸連自己也被欺騙了,以為那些根本沒有存在過,其實試著沿著一些脈絡(luò)去探尋,它們?nèi)冢敲凑嬲媲星械脑?。撥開一層,感覺就更強烈??墒?,哪種方式不是扯著皮連著肉的,如何不痛?

  伊秀和伊景同是孤兒院的人,伊秀從出生就是在孤兒院,被院長收養(yǎng),伊景幾歲才被送到這里的。孤苦無依,伊秀便給取了名字叫伊景,宋伊景。自此,開始成了伊景的監(jiān)護人。兩人一起讀書,一起升學,一起考上大學,最后一起在同一家酒店上班。伊秀陪著伊景做了許多事情,人長大了??傂枰恍┳约旱目臻g,自己喜歡的事情。伊秀離開酒店,開始玩音樂。不徹底的溝通,誤以為是越來越深的隔閡,而愛從沒變淡。即使相愛相守那么多年,做朋友做親人做兄妹做戀人那么久,又如何能明白全部的彼此呢?誤會越來越深,伊秀去了外地巡演,伊景一直在誤會不解里,折騰著。帶著求婚戒指回來的伊秀,卻在去求婚的半路上,出了車禍,永別伊景。

  于是,伊景帶著這些無比渾噩的過了五年。在屢次尋死里存活著。

  而伊秀,選擇做地獄調(diào)度使五年,失去所有的記憶,永世不得再轉(zhuǎn)世為人。只為一件迫不及待,卻未能完成的事情。

  彼此五年的煎熬,終換來在一起一天。完成所有的事情,解開所有的誤會。伊秀親手給伊景帶上戒指,離開時卻又親自摘下這個戒指。一切只要伊景知道,她不是一個被拋棄的人,她是一個一直被人需要的人,無比的重要。被需要,原來是比被在乎更為重要更有分量的詞。即要離開的伊秀,伊景如何也舍不得。說,沒有伊景,我多孤單啊,多么難熬!伊秀說,為了我,你就忍受吧。笑著離開的伊秀,比哭著還難看。多么的無能為力,那么年輕就不在,多么可惜,不是可憐。不能回頭的離開,一步一步的接近永別。

  五年的時間就換來這一次說清楚,痛楚的解釋。只因為一句,伊秀說,伊景,你于我,就是故鄉(xiāng)。

  故鄉(xiāng)是夢,故鄉(xiāng)是安慰,故鄉(xiāng)是最初的撫育,我們都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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