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拎了一袋東西，顧陳年還是走得很快。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心里其實是很著急和擔心的。步伐那么快，足以證明一切。
沒多會兒，顧陳年就到了熹微湖邊。
沿著湖畔小路往另一頭的涼亭走過去的時候，顧陳年的腳步反而逐漸慢了下來，她有點遲疑。
中午的時候，江珩曜小姨的那些話，又涌了出來，在顧陳年的腦海里激蕩盤旋。
唉~，顧陳年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近了，更近了，近到顧陳年已經(jīng)看到某個人正在各種左顧右盼了。很快，江珩曜也發(fā)現(xiàn)了顧陳年，他起了身，包仍在原地都顧不上，人就飛奔了出來。
“你去哪里了？！”江珩曜跑過來，確認看清了人后，直接沖上來，把顧陳年狠狠地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你到底去哪兒了？！”
江珩曜的聲音有點哽咽，他把頭臉埋在顧陳年的肩上和頭頸后。
“你知不知我很擔心，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你再不回我電話，我都想報警了。年年，你嚇死我了！”
顧陳年兩手垂在身體的兩側(cè)，沒有動彈。
她被江珩曜抱得太緊，以至于都有點無法正常呼吸了。江珩曜的急切和言語，讓顧陳年的心頭顫動，她的臉上也有些動容，鼻頭酸酸的。
顧陳年抬起空著的那只手，慢慢地扶上了江珩曜的腰側(cè)，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沒事，我出去了。你看，我已經(jīng)回來了，好好的。你不要擔心?！?p> “我能不擔心嗎？一整天了，一點音訊也沒有。要不是你宿舍的唐靜琳告訴我你一早出去了，我真的快要急瘋掉了?！?p> “阿曜，你先放開我，我們過那里邊去坐著說話?！?p> “噢，好。”江珩曜順從地放開顧陳年，又自然而然地接過她手里的袋子，用另一只手牽住顧陳年，一同往涼亭走過去。
顧陳年由他牽著，沉默不語。
江珩曜時不時側(cè)過頭看看顧陳年，顧陳年感覺得到，但她一次也沒有側(cè)過去看。她裝作什么都不曾察覺到一樣，直視前方的路。
“年年，你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待兩個人坐定后，江珩曜把東西放在一邊的椅子上，急切地拉過顧陳年的手，緊緊地盯著她，很緊張地問出了心中的恐慌。
“沒有，”顧陳年若無其事地簡短回了一句，她甚至還微微對江珩曜笑了一下。
然后，她掙開了江珩曜，從旁邊拖過袋子：“不是一直沒吃東西嗎？先隨便墊補一點吧。還是說，現(xiàn)在我陪你到外面直接吃正餐。”
江珩曜把顧陳年的手和袋子一起壓著：“年年，我不想吃，吃不下。你是不是生氣了，你先跟我說。咱們倆先說清楚，不說清楚，我什么都不吃?！?p> 江珩曜任性起來，還是真的很像小孩子的。
顧陳年很無奈，她笑了笑：“可是，我也快一天沒吃東西了?！?p> “那，那你趕快吃點?！苯耜谆琶σ崎_手，又想打開袋子，有點手忙腳亂的。
“阿曜，我們一起吃吧，然后我們再說話。不急的，我不走。”顧陳年看著江珩曜，努力笑了笑，盡力將鼻頭和眼中的酸澀壓下。
“好。”江珩曜一邊說，一邊看著顧陳年，全程緊盯著。
顧陳年遞給江珩曜一瓶奶和一塊三明治，自己也打開了一瓶奶，沉默地喝著。
“年年，我知道，你生我氣了。因為，我故意跟你鬧脾氣。”江珩曜沒有看顧陳年，只盯著自己手里吃的喝的，一邊慢慢消化，一邊小聲說了一句。
“我沒有，阿曜，我沒有生氣?！鳖欔惸昕粗约菏种械哪唐?，笑了一下。然后，她又看向江珩曜，“阿曜，我沒有生你氣。”
“真的？”江珩曜的聲音有點點振奮，臉上也升起一點點的希望，飛快地轉(zhuǎn)向顧陳年。
“真的。”顧陳年想了想，對面前的人笑了一下，“阿曜，我沒有生氣。我想我大概是理解你的擔心和不痛快的，所以，我不生氣?！?p> 江珩曜的臉上又開始浮現(xiàn)了喜色。
“我就知道你不會……”
“可是，阿曜，我好像突然覺得有點累了。”
江珩曜的話還沒有說完，顧陳年又繼續(xù)說了。
江珩曜的心一驚，一跳，剎那被揪得很緊。
“年年，你說累是什么意思？是因為我的行為太幼稚了，所以讓你覺得累嗎？你還是生我氣的，對不對？你心里一定很生氣?！?p> 顧陳年沉默。
“要說完全沒有感覺，肯定是騙你的?！?p> 顧陳年淡淡地笑了一下。
江珩曜的臉色很晦暗，很難看。
“對不起。我不該故意冷淡你，我就是，就是想讓你重視我的意見，重視我！”
江珩曜覺得手里的食物，突然有點不香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吃東西吧。”
兩個人一時之間有點沉默，繼續(xù)吃東西。
顧陳年看向前面的水面，江珩曜看著顧陳年。
“年年，你后來不理我，我非常難受，我每天，”江珩曜聲音低落，“都在等著你給我打電話，哪怕發(fā)訊息也可以。可后來，你就不理我了。我很慌，我……”
顧陳年把視線收回來，看向江珩曜。
“我知道，我跟你賭氣，我還故意鬧別扭，我冷著你，是我不成熟，我幼稚，也任性沖動。我傷害了你，是我不對，我錯了，我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江珩曜很誠懇地反省和道歉。
顧陳年深深地看著江珩曜，半天，牽起嘴角：“好，我不生氣?！?p> “可你的臉色很冷，年年，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不愛我了？”
江珩曜的聲音有點顫，他的心緊緊地縮在了一起。他想確認，可又害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阿曜，你很好，我喜歡你的。只是，我覺得有點累。”
這已經(jīng)是兩個人見面后，江珩曜第二次聽顧陳年說覺得累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顧陳年突然開始說累呢，是因為兼職，還是因為自己？
可是，以前，兼職正常做，自己和她也是這樣見面約會的，她從來都是開心和歡喜的。
“阿曜，從這個學期開始，我兼職的時間調(diào)整了。有數(shù)量增加，也有時間調(diào)整。比如今天，就是一整天。以后，可能都是這樣的。所以，以后的周六，咱們就約不起來了。至于周日，后面咱們提前聯(lián)系吧，到時候，根據(jù)實際情況再定?！?p> ……
江珩曜看著顧陳年，半天沒有說話。
“年年，是因為不想見我嗎？你是因為不想見我，才這樣嗎？你不僅生氣了，還很生氣，對吧？如果你要懲罰我，我接受，但你告訴我一個期限好不好。你要多長時間才會消氣？我都聽你的，我可以等?！?p> 江珩曜的眼眶有點紅，他心里真是難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