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蘭英叫住她稍等,轉(zhuǎn)身回屋換過衣服,神情微嚴(yán):“我和你一起去,趙月如爸媽怕是也去了醫(yī)院”。
李國困意席卷,聞聲清醒幾分:“說的是,你跟曉生一起去,有什么話好好說開”。
顧曉生心底暖意滿滿,顧蘭英不放心她獨(dú)自去面對。其實她不懼,也不在意顧曉義態(tài)度,她從始至終只有一個目的,防范趙月如,保護(hù)顧曉義!
滾落山崖之事已過,便意味往后時光將是新的開始,她前世所經(jīng)歷的一切一去不復(fù)返,唯余的獨(dú)獨(dú)是她的見識思維。
顧曉生回家收拾好后同顧蘭英一起去往路縣醫(yī)院。二人上到三樓,到走廊盡頭房門時顧蘭英停住腳步,耳朵靠近房門偷聽片刻后,臉上的神情略微陰沉,她突然伸手推開房門,眼神凌厲掃過屋內(nèi)人,語氣冷漠:“什么事讓你們那么激動,一起說來開心開心”。
屋子內(nèi)有一瞬寂靜,氣氛凝固。趙月如母親楊秀娟神情尷尬,眼神閃躲顧蘭英目光,轉(zhuǎn)頭掛上僵硬笑容:“親家來了,快進(jìn)來坐”。
顧蘭英冷哼一聲,拉顧曉生進(jìn)房間。
顧曉生視線淡淡掃過屋內(nèi)幾人,趙月如,楊秀娟,趙月如嫂子,顧曉義。她黑眸深邃,輕輕一掃便垂眸站到顧蘭英身后。
楊秀娟起身來拉顧蘭英,笑容親切:“親家來坐”,顧蘭英冷冷一笑,躲過她的手,揶揄道:“那敢當(dāng)?shù)闷鹨宦曈H家,我要真應(yīng)了,是不是說我和你一樣,沒心沒肺啊?”
楊秀娟顏色青又白,身體僵硬停頓,她眼底升起怒氣,瞥一眼顧曉生,語氣生硬:“月如驚嚇過度,現(xiàn)在還驚魂未定。曉生和她一起上山,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心里清楚?!?p> 顧蘭英重重一哼,飽含怒氣厲聲:“倒是身子金貴,怎么不見人問問曉生有沒有事”,她一拉顧曉生手掌,眼神心疼:“看看這孩子的手,從石坡一點(diǎn)點(diǎn)爬上來。顧曉義,你心疼別人能不能睜大眼睛看看清楚”。
顧曉義一凜,神情微變,起身查看起顧曉生傷痕累累的指尖,他語氣澀澀:“曉生”。
顧曉生輕輕抽回手,眼底積蓄薄涼望向趙月如,聲音平淡:“嫂子沒事便好”。
趙月如對上那黑曜石般清亮深邃的眸子,莫名有寒意流遍全身,她避開顧曉生眼神,沉默不語。
顧曉生淡然清聲:“我也不讓大哥為難,權(quán)當(dāng)是我想害嫂子,楊嬸嬸要是過意不去就找警察,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爭一口氣徒有虛名而已”。
顧蘭英眼神閃過失望看向顧曉義:“到底成家立室了,可憐曉生,接二連三的出事也沒個人疼”。
楊秀娟臉色陰沉,冷然:“曉生和親家也不用說些不中聽的話,兩個人都指認(rèn)對方,誰也沒證據(jù)證明自己清白,萬幸人好好的,日后進(jìn)門還是一家人,弄得彼此下不來臺有什么意義!”
顧蘭英嗤笑一聲:“你的意思想不聲不響揭過去”,楊秀娟沒有退縮凝聲:“不然你想怎么樣?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人也都沒事,兩個小輩互相認(rèn)個錯也就算過去了”。
顧蘭英想反駁,顧曉生輕輕拉住她。她目光落向楊秀娟,倒想不到是個聰明人。顧曉生也知道沒有證據(jù)證明什么,再追究下去,宋勤也要牽扯進(jìn)來。
她邁步走到趙月如床邊,明眸冷清平淡:“是我不小心摔了,和嫂子無關(guān)”。趙月如見楊秀娟眼神暗示,眉目雖遲疑,默默靜思后輕聲:“我也是不小心絆倒,不怪曉生”。
顧蘭英心氣不順,冷冷喘出濁氣,明面上叮囑一聲后帶顧曉生離開。
顧蘭英轉(zhuǎn)頭見顧曉生沉靜無聲,輕嘆:“你的心意小姑媽明白,可要真的是趙月如想害你,你不能心軟”。
顧曉生挽起顧蘭英,低聲:“楊嬸嬸說的在理,我們都不能證明自己清白,干脆揭過,我也還要高考,不想分心。你放心吧小姑媽,她要再動壞心思,我不會輕饒她”。
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清清涼涼驅(qū)散熱氣。顧蘭英輕拍她手背:“你比那趙月如懂事多了,以前也看不出她心眼這般多,就是讓你受委屈,小姑媽心里不舒服”。
顧曉生聲音如風(fēng)不急不緩:“人心難測。還好有小姑媽愿意相信我”。顧蘭英眉眼慈祥疼愛:“你是小姑媽帶大的,不信你還能信誰”。
她抬眼望向晴空萬里,驕陽似火,炫目刺眼,她搖頭感嘆:“倒是你哥,讓趙月如迷住了,真不知道,娶她回家是好是壞”。
顧曉生眼底一冷,暗自回應(yīng)到自然是壞,那女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露出爪牙,也不知后面還會生出什么幺蛾子。
“小姑媽不用擔(dān)心,大哥心里有分寸”,顧曉生雖然生氣于顧曉義的不信任,可親情血脈是與生俱來的,她明白,顧曉義不會真的那般無情。
顧蘭英笑容有些深,語氣不可捉摸道:“你還小,不理解也正常?;貙W(xué)校吧,別多想,有小姑媽在趙月如就不能再欺負(fù)你,有什么事等你放假再說”。
暖意融融泄泄蔓延至心底,顧曉生笑著點(diǎn)頭,和顧蘭英在路口道別。
回到學(xué)校,顧曉生見宋勤已經(jīng)到校,光線綿綿爬滿他的側(cè)臉,他手里捧著書本,正看得入神,只是褐色眸子時不時閃過暗光,殊不知心思落到哪里。
顧曉生見教室人還少,邁步走到宋勤身旁坐下,她低低一笑:“在想什么?”
宋勤嘴角上揚(yáng),眸子里有神采回歸,目不轉(zhuǎn)睛道:“事情處理好了嗎?”顧曉生鼻音微重:“不是很理想,不過無所謂,至少能確定趙月如和你一樣,暗藏禍心”。
宋勤瞥她一眼,手指翻動書頁,發(fā)出輕微聲響,他淡淡道:“她不配和我相較,我好歹知道借刀殺人,那會像她蠢笨不堪,直接動手”。
顧曉生笑盈盈道:“確實,她很蠢。不過我也好奇她背后人許她什么好處,能讓她這般聽話”。宋勤指尖一動,眸子余光掃過顧曉生,聲音清涼:“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顧曉生神情驀然凝固,黑眸里驚起波瀾,豁然開朗之念前仆后繼涌入腦海,可卻沒有絲毫?xí)晨炝芾熘?,反而從心底突突冒出寒意,一個驚人念頭便止不住生出,繼而牢牢釘入腦海。
宋勤合上書本,扭頭望向窗外,白云舒卷,隨風(fēng)飄逝,他語氣平淡又深若枯井般冰涼:“京城傳來消息,要我想辦法阻止你參加高考”。
他回頭直視顧曉生,眸子里有堅不可摧的光芒閃爍:“你現(xiàn)在要擔(dān)心的是你能不能走出路縣,至于你嫂子,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手暴露,她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你不用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