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白毫無畏忌,實際上正面戰(zhàn)場并不寬廣,圍墻是依托高樓而建,兩側(cè)也都不是空地。只派了幾名戰(zhàn)士就守住了,這陳慶真是選了一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真正的威脅只有高階活尸,要不然根本用不著他出手。
此時戰(zhàn)場上還有大量尖兵營的戰(zhàn)士在活動,身后有無數(shù)的火力在清理普通活尸,所以尸潮看似洶涌,實際上已被阻攔在一條線上。
沒了被圍之虞,他也終于能放手開殺了。
落地的張知白身前是兩片軟軟滑落的尸體。
他緩緩站起身。
右腳立地生根,左肩兇狠一撞,看也不看那頭剛撲過來就被自己頂在面門上,頸骨破碎,倒飛出去的普通活尸。
立肘如刀,回身下斬,迅猛爆烈,如驚馬回首,砸斬活尸鹵門,那活尸立時頭顱扁了一寸,嵌進了腔子里;肘刀一撩,挑擊胸膛,另一只活尸胸骨一陣密密麻麻的碎裂聲,倒飛出去。
當真是,
十面埋伏不需忙,
沖前撞后打兩旁。
張知白的風格一般人學不來,尸群密集揮舞不開?那我就打得你稀疏。
一手倒提陌刀十方,單手轟砸,硬打硬開。
很快將身邊圍著的一圈活尸砸殺干凈,最后一只被神乎其技的一箭射穿頸骨。
張知白聽著后面時時的呼喝聲就知道阿喜下場了,知道這丫頭是撒了歡了,微微一笑。
僅有的一點擔心也一閃而逝,雖然他們平時的獵殺相比現(xiàn)在的場面危險性簡直不值一提,不過他們幾個早晚要獨當一面的,況且阿喜可不弱。
至于那猴子,張知白心思何等通明,聽他問一句話就猜到他的打算了??磥戆堰@兒當做舞臺了,死了也是命。
他舞動陌刀挽了個刀花,順手斬下一顆頭顱。
“咚咚”跑動起來。
如同一頭發(fā)怒的犀牛,在戰(zhàn)場上狂奔。
實際上他現(xiàn)在的力量比一頭真正的犀牛也不遑多讓。
戰(zhàn)場上,密密麻麻的尸群中間出現(xiàn)一條筆直的裂縫,所過之處殘尸飛舞。
直指大發(fā)神威的三階種。
王侯算是看出來了,這長相怪異的三階種就是腦袋上長了個聲吶,那一對大招風耳,一點風吹草動都聽得見。
自己與其長時間纏斗,尋找機會多次繞到它背后偷襲,每次都是一點風聲就能被它聽見。
再加上皮糙肉厚,根本打之不動。
這兩者可真是。
一個滑不溜手,斬千刀如搔癢;一個抓不到人,但凡一拳就能轟其成渣。
無人機拉至最高,俯瞰整個戰(zhàn)場,將完整的畫面?zhèn)骰刈鲬?zhàn)室。
陳慶抓起通訊器。
“老雷,你那兒還能看見張顧問的位置嗎?”
“報告總指揮,看得見?!?p> “前線部隊還能否用殺傷武器為其掃清障礙?”
雷山虎估量了一下:“總指揮,已超出我方可控范圍,而且敵群中混雜大量我方人員,易造成誤傷?!?p> 陳慶看著畫面中那道不斷在尸群中延長的黑線和險象環(huán)生的王侯。
沉默不語。
現(xiàn)在只能靠你們了。
……
王侯已經(jīng)很疲憊了。
多次催動異能本身就是一件很耗費體力的事,再加上還得不斷閃避。他感覺腿都已經(jīng)不像是自己的,喘氣像拉風箱一樣。
可他一刻都不敢停下來。這三階種本來就身高手長,那雙蒲扇似的大手,每次都險之又險地擦著頭皮而過。只要失誤一次就是橫死當場。
就算如此,他的動作也已經(jīng)越來越慢,被抓住是早晚的事。
倒不是怕死,可沒有了自己牽制,這基地中還有誰能擋得住的它,畢竟炮彈能否轟穿它的皮誰也不知道。
王侯心中焦急萬分。
就這一晃神的功夫,失手了。
一不留神腳下被絆了一下,身形一個趔趄。
眼看著那活尸的大手就劈頭蓋臉地籠罩了下來。
那越來越大的黑影仿佛就籠罩在他的心上。
王侯眼中滿是絕望。
就在這時。
活尸的動作突然一頓,大手突然變向,往旁邊一抓。
正握住一支瞄準它頭顱射過來的鋼鞭。
王侯突然感覺后衣領被人拉住,騰云駕霧地向后飛起,脫離了活尸的攻擊范圍。
死里逃生的他愣愣地回頭一看。
“張知白!”
“你來了?!”
張知白拍拍他:“我來了,交給我吧。”
王侯眼睛都亮了,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看著一個男人這么激動。
忽而反應過來,言簡意賅道。
“至少三階,聽聲辯位,皮硬,巨力?!?p> “能打不?不行我把它引走?!?p> “你去吧?!睆堉讚]手推開他,陌刀一橫,與活尸揮來的巨拳格擋在一處,發(fā)出金鐵交鳴般的一聲。
當!
一聲巨響響徹整個戰(zhàn)場。
張知白手臂一彎,差點打到自己鼻子,沒扛住退了兩步。
嚯!好大的力氣!
他很肯定,當初與隔壁那兩只三階種打的時候,可沒這么厲害。雖然當時自己也很弱,全程被壓著打。
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長足的進步,還沒等耍威風,可能又要被壓著打。
看來自己在進步,別人也沒閑著,活尸的進化速度還是比人要快。
見他跟活尸硬剛竟然擋得住,王侯激動地一揮拳,二話不說扭頭便走,沖向一個危機中的戰(zhàn)友。
在這兒一點忙都幫不上,反而礙事。
那活尸剛抓“蟲子”抓的火大無比,現(xiàn)在見有人居然能擋住它,整個爆發(fā)了。
敲打著胸膛仰天嘶吼。
昂!
仿佛連天上的流云都被震散,氣沖斗牛!
吼!
嘶哈!
…
…
一時間所有的活尸都被勾動,仰天咆哮起來,躁動不已。
張知白掀開頭盔。
喝!
忒!
一口濃痰吐出去,正張著大嘴滿天嚷嚷的活尸接了個正著。
該!
打就打,喊你奶奶個爪!要不是身上沒揣手雷,真想順著你那通下水道的嗓子眼兒扔里倆。
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喝汽油放悶屁。
那活尸發(fā)泄完了。兩只巨拳一錘地面,借力一躍,舉著拳頭飛撲過來。
有點舍身拳的意思。
雖身形巨大,這一下卻極為迅猛,如鳧趨雀躍。
張知白整個人仿佛驚了一下,有點兒鳥驚飛、魚潰散的韻味,心神調(diào)動全部肌肉瞬間緊繃又乍放。
很多拳理無需去學,在戰(zhàn)斗中自會領悟。這一驚一乍的狀態(tài)釋放出巨大的能量。
他如同一只受驚的蝦子,弓著身子向后彈起。在三分之一秒內(nèi)躍了出去。
弓起的背又將“靠”字決發(fā)揮到極致,像一座亙古巨山,將后面的尸群撞飛一地。
轟!
這一拳捶空掉落在地,震起一圈巨大的煙塵。緊接著就被一邊避過拳頭,一邊全力揮出一刀的張知白,狠狠一記斬在手上。
粗壯的指頭飛了出去。
張知白神色有些凝重。
這勢在必得的一刀只斬斷了一根手指,就被第二根指骨擋住。
甚至刀刃卡在肉里。
這下有些難辦了。
那活尸可是不知道疼的,另一只大手一把撈過來。
張知白眼神認真,一抹隱晦的電光“滋啦”一聲自刀柄蔓延至刀刃。
麻痹了刀刃兩旁的肌肉,在活尸的大爪子橫掃過來之際,差之毫厘地抽刀飛退。
他催運起能量感知。
眼中的世界突然轉(zhuǎn)化了一個視角。變得五彩斑斕,那三階種仿佛是一個大火炬,是附近最大的一團火。
明亮得耀眼。
但是其體內(nèi)的能量一片混沌。分辨不出各部分的能量層級,也就判斷不出它的肌肉強度,骨骼密度,皮膚硬度等等。
在感應中,很遠處還有一輪煌煌大日,升騰的白焰燒穿了半邊天空。
這個不可名狀的存在,時刻吸引著張知白前往。
收起能量感應??梢源_定的是這三階種力量比自己強上很多,肌膚硬度也很高,但敏捷性就差強人意。就是不知道骨頭是不是一樣的硬。
他將十方插在地上,一個翻滾避過活尸的拳頭,順勢撿起之前被它扔在地上的八寶龍鞭,抽出背負的另一支,雙持在手。
硬不硬讓我砸砸就知道了。
……
此時整個戰(zhàn)場的態(tài)勢本應趨于平穩(wěn)。高階活尸有他和尖兵營的戰(zhàn)士們擋著,剩下的按部就班擊斃就好。
但尸群剛才被那三階一通亂嚷,勾起的躁動勁兒還沒過去呢。大戰(zhàn)士們都在忙著,這尸潮就沒人擋著了,終于沖到墻下。
直接將薄弱的圍墻沖撞的一陣搖晃。閃亮的金屬板上糊滿了黑壓壓的活尸,撲在上面仰頭盯著站在圍墻上的士兵們,不停抓撓。
士兵們直接在墻頭探出身子,槍口朝下射擊著,但是這種近距離射擊倉促之下又不好瞄準,很難擊中頭部,打不到頭就是白搭。
遠處繼續(xù)涌過來的尸潮失去了遏制,步伐更快了。如此惡性循環(huán)之下,堆積在墻下的尸群數(shù)量越來越多。
漸漸疊起了羅漢。
雷山虎看著下面越來越高的怪物堆,心知不妙,大喝一聲。
“噴火兵!把它們給我烤了!”
背著火焰噴射器的噴火排上前,直接抓著噴火器伸出墻頭,槍口朝下扣動扳機。
這下燃油滴落的更快,一道火浪灑落,撲向下方的尸塔。
熱浪。
焦臭。
再次充斥整個戰(zhàn)場。
而此時所有人都沒注意。
高空中一只盤旋許久的超級巨鷹,突然像一枚炮彈一樣俯沖下來。
這頭巨鷹太大了,光翼展就有六米,一對大爪子,鉤子鋒利,寒光凜凜。
目標——雷山虎。
猛禽的掠食速度太快了,眨眼間就撲到雷山虎的頭頂。
雷山虎對這一切還毫無察覺。繼續(xù)聚精會神地指揮著前面的戰(zhàn)斗,沒發(fā)現(xiàn)死神的手已經(jīng)在撫摸他的頭頂。
戰(zhàn)斗到了現(xiàn)在這種關鍵時刻,失去指揮官后果可想而知。
那巨鷹已經(jīng)亮出爪子。
砰!
唳!
在這生死瞬間,一道巨大的槍聲響徹整個戰(zhàn)場,一顆本是瞄著巨鷹的眼睛射過來的修長的子彈,因其移速太快,差之毫厘地打在它的翅根上。
巨鷹一聲厲鳴,搖晃了一下,一個繇子翻身又騰空而起。
一陣狂風把下面的人都拍在地上。
大家這才注意到這位無聲的掠食者。
雷山虎臉都綠了:“高射陣地干什么吃的?”
“咱們哪還有狙擊槍?誰開的槍?”
“報告,狙擊位報道…”
通訊器中傳來一陣咳嗽,以及李一亮有些虛弱的氣喘聲。
“老李!你還活著???!”
所有人都激動不已,雷山虎一把抓起通訊器。
“報告狙擊位情況!”
“狙擊點一人犧牲,兩個重傷,其余的還在昏迷,還有三人可以繼續(xù)戰(zhàn)斗。”
沒有時間悲傷,雷山虎果斷道:“李一亮支援張顧問,那兩個警戒空域!”
此時張知白正握著鋼鞭,雙手連環(huán)抽擊,像在敲編鐘。避讓過活尸的抓撈之后,就緊跟著那去勢不減的大手,飛快敲擊著每一根手指。
果然它的皮膜如同牛皮,極為堅韌不好穿透,相比之下骨頭倒是更為脆生一點。
按理說情況應該反過來??赡苁且驗榛钍臼且痪吒嗟氖w,普遍極易被摧毀。雖然隨著進化這種天缺逐漸被補完,但可能還是皮肉強化的快一些,密度更大的骨骼強化的更慢。
此時反倒成了弱點。
張知白的思維如電光石火。考慮了多個方案,還真被他試出來了。
此刻拋棄鋒刃銳利的陌刀,改用專為破甲而生的鞭锏。招招直奔肉薄見骨處,再加上他的巨力,勢大力沉,力道透骨。
反而收到奇效。
這喪種被敲斷了好幾根骨頭,眼看著很多動作都軟趴趴地走了形。
但是張知白也有點累了。沒辦法,不會什么格斗技術(shù),一直在硬打硬砸,危急關頭還放了幾次電。
二者的動作都漸漸慢了下來。
李一亮已經(jīng)拎著大狙找好位置。透過瞄具緊盯著這二者激烈的戰(zhàn)斗。
視線緊跟著那道與那活尸打得有來有回的身影。
欽佩。
那喪種的厲害,他是親身體驗過的。離這么遠扔過來個東西,差點沒團滅他們。
不過通過瞄具他也能清楚地看到,這張顧問的動作也漸漸慢了下來。
眉頭一皺。
不好,看來他也累了,得趕緊想想辦法。
他趕緊轉(zhuǎn)動槍口,迅速觀察一下附近的地形。
那喪種能聽聲辨位,沒法直接射擊,看看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圍墻就是修筑在兩棟高樓中間的馬路上。這正面戰(zhàn)場上一片空曠,毫無可利用之處。
不過李一亮能作為全旅的王牌射手,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在全軍區(qū)都排得上號。維和十年,邊境沖突地區(qū)執(zhí)勤五年,海外特勤兩年。
身經(jīng)百戰(zhàn)。
極限條件下,一個人能打一個連的存在。是陳慶心尖兒上的寶貝。
以他的高超技藝,自然是能行許多人所不能之事。他看著打斗中的二者身邊僅有的燈柱和樹,計上心來。
如果讓子彈射在燈柱上,再反彈到這塊石頭上,再彈射到這根離活尸腦袋最近的樹干上,通過刮擦樹皮改變彈道。
通過這種瞬間多次變向來誤導它的判斷。
值得一試。
李一亮不是一般的藝高人膽大。直接開始通過各種專業(yè)儀器測量數(shù)據(jù)在紙上寫寫畫畫,計算起來。
而這時張知白這邊已經(jīng)開始采用一種傳統(tǒng)技藝來與那三階種纏斗了。
這種傳統(tǒng)技藝有個專業(yè)的名稱。
秦王繞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