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愿于此消散,只因你在這
先前南鈞黎出現(xiàn)的地方只剩下一群癱倒在地在那里呻吟求救的人,哪還有南鈞黎的身影。
“南鈞黎!”夏茗希覺得自己真是自私極了,為什么會把這件事忘記了。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夏茗希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為南鈞黎付出過什么,倒是自己從他那里得到了太多太多。
“誰敢說你自私?”南鈞黎溫潤如玉的聲音在夏茗希上方響起。夏茗希抬頭看向他,只這么一眼,夏茗希眼圈便瞬間泛紅。
南鈞黎的笑有幾分看不太清,但這并非夏茗希的問題,而是因為…南鈞黎變得有些透明了。夏茗希甚至可以透過南鈞黎依稀看到他身后的寢室桌子。
“嗯?誰敢說你自私,我去教訓(xùn)了他?!蹦镶x黎見夏茗希沒有開口,便緩緩蹲下,與夏茗希平視輕笑道。
夏茗希先前想問的太多,但此刻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我以為你應(yīng)該還在那里。”
“這不解決了他們以后,怕你一個人害怕,就立即趕了回來。”
“犯規(guī)……”夏茗希坐在地上將臉埋進懷中。
“嗯?”南鈞黎側(cè)耳靠近她幾分。
“這句話太犯規(guī)了。”夏茗希感受到南鈞黎接近時的氣息,不知為何立刻繃緊了身體。
明明連紙片人都不算,她到底有什么可緊張的。
“今天你怎么突然離開了?”夏茗希雖說是住寢,但學(xué)校超市里并不是所有必需品都有存貨,所以夏茗希時不時也要去校外買些東西,她明明刻意的減少了外出的次數(shù),結(jié)果今天還是出了事。
“我嗎,身體不知受了什么影響,未曾想你今日會出門,只覺得有些不適便留了下來,抱歉,我沒能保護好你?!蹦镶x黎逃避來夏茗希的視線自責(zé)的說道。
“你又不欠我什么,所以這不是你的錯?!?p> “地上涼,我們回屋吧?!蹦镶x黎點頭說道。
“嗯?!毕能]再多問,撐手撐著地慢慢起身和南鈞黎一同回了屋。
而在與學(xué)校相隔半條街的一個街巷角落處......
“咳!老大,我腿好像是斷了,好痛??!”一個梳著飛機頭的男人蜷縮在地上捂著腿,痛到不停的發(fā)抖。
而被飛機頭稱為老大的那個人,栽倒在垃圾桶旁,周圍皆是散落的黑色垃圾袋,極其難聞的腐爛異味充斥在整個巷間。
一輛貨車從拐角處駛過,車前的大燈無意掃到這個小巷角,將這如同地獄般小巷的真實景象徹底照亮。
這條狹窄的小巷中歪歪扭扭的躺著近百人,地上,墻上,路邊擺放的廢棄物品上,處處皆是斑斑血痕,鮮血濺在墻上而后緩緩流淌下來,隱約間能看清墻上所寫的文字,地上的血已烏紅干涸,四處響起的皆是疼痛帶來的陣陣呻吟聲和哭聲。
“別tm問我!tmd,真是邪門到家了!”男人梳著寸頭,左臉靠近嘴角處有著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十指扭曲成一團,皮開肉綻,男人痛得倒吸了口氣,隨后忌憚的看著墻上留下的血字。
——“再敢動她,在下親自送你們上路。”
而另一邊的夏茗希,此刻正叼著電動牙刷,在水池邊清洗著今天換下的衣物。
“所以你懷疑那群人更像是被臨時派來的?”夏茗希聽著南鈞黎的分析,皺眉問道。
“嗯。”南鈞黎沒辦法開口說出原本被派來的人已經(jīng)被他解決掉了的這種話,只能盡量通過分析將一些東西暗示給夏茗希。
“有些奇怪,我是知道他們的,說到底也就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又幾個甚至連我都打不過。先前被程宇派來也不過只是警告或是打聽賈熙兒的下落,從未實質(zhì)性的做什么,今天他們的態(tài)度明顯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沒有人在操手,怎么可能這么突然?”夏茗希覺得一切都說不太通,所有不該有關(guān)聯(lián)的事就這么莫名其妙的牽扯在了一起。
夏茗希見南鈞黎沉默著沒有出聲,看上去只是在思考著什么,將衣服掛好后便爬上了床。
在夏茗希的視線死角處,南鈞黎慢慢攥緊了拳頭,身形變得越發(fā)模糊不清。
夏茗希面對墻,背對著外側(cè),努力讓自己的呼吸聲變的更為平緩自然。
夏茗希沒有忘記剛才在校園中突然感受到的那股屬于南鈞黎的氣息,她與南鈞黎之間仿佛被什么東西系在了一起,夏茗希逐漸的也能感受南鈞黎的一部分情緒了。
夏茗希將手抬起放在右胸口處,明明身在左側(cè)的心臟處跳平穩(wěn)的很,但反而右胸口那里從南鈞黎下午出現(xiàn)開始便一直隱隱作痛。
直到月亮徹底占領(lǐng)了夜晚,夏茗希才疲憊的漸漸睡去。
南鈞黎再三確認(rèn)夏茗希已熟睡后,才輕輕的在夏茗希身旁躺下,夏茗希似是感受到了連帶的下沉感,蹙了下眉,輕翻了個身,面朝向南鈞黎。
南鈞黎望著夏茗希的睡顏,緩緩抬起右手撫了上去。
“明明…只要能一直守著她不就足夠了嗎……”
他以靈魂的模樣守了她數(shù)千年,他見過她母儀天下的樣子;他見過她垂簾聽政的樣子;他見過她落魄潦倒的樣子;他見過她為他人誕子的樣子。
從傾國傾城之顏,到蒼顏白發(fā)之態(tài),他失意的在時間長河中見著她的生老病死,可他始終無法觸碰到她,他慢慢學(xué)著讓自己放下她,只要能這樣默默的守護著就足夠了。
他見過了她的千姿百態(tài),可這次偏偏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她,或許在他們這世的初次相見時,許多東西便已悄然發(fā)生了變化。
從南鈞黎掌心傳來的真實觸感險些灼傷了他,南鈞黎不確定那件事還會不會再次發(fā)生,但至少此刻,她還在這。
南鈞黎不舍的一遍遍撫摸著夏茗希的臉頰,似是要將她的模樣刻入骨髓中一般。
他緩緩靠近,輕輕的虛吻在夏茗希的額頭,在她耳邊輕吐道:
“我愿于此消散,只因你在這?!?p> 南鈞黎隨后消失在房內(nèi),而在下一刻,睡夢中的夏茗希眼角劃過了一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