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借人

　　伍無郁領(lǐng)著身后鷹羽，快步走下城墻。

　　“可知城中大戶所在？”

　　“回大人！”任無涯渾身沾滿血跡，沉聲道：“早在入城之時，閣老便讓卑職等，借巡視之便，暗訪城中大戶。城內(nèi)共有大戶豪族十二家，勢力最強(qiáng)者，為城西趙家，城南馮家！”

　　默默點(diǎn)點(diǎn)頭，伍無郁思索一陣，冷喝道：“走！”

　　說完，便令人，往城西而去。

　　一路疾行，伍無郁皆是面著冷色，步伐行動間，一股威嚴(yán)凌厲，悄悄浮現(xiàn)。

　　…………

　　青石巨獅分立兩側(cè)，朱紅鑲銅的大門更是緊閉。

　　伍無郁衣擺沾血，微微仰頭，便看到了趙府二字！

　　筆畫銀鉤，金粉裝飾。顯然就這面匾，就價值不菲。

　　“大人，城西趙家，販茶謀生，其生意遍布嶺南道，單輪茶葉生意，嶺南無人出其左右。時間太緊，也就知道這些……”

　　任無涯持刀，滿是煞氣的低語。

　　嶺南道的茶葉龍頭嗎？

　　伍無郁淡淡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回頭一看，只見身后二十來名鷹羽皆是渾身血污，持刀兇煞。

　　“刀入鞘，叫門！”

　　“是！”

　　蹭蹭蹭，一柄柄染血寒刀入鞘，任無涯抹了一把臉上血水，大步走上門前。

　　啪啪啪?。?！

　　一陣巨力拍打，響聲陣陣。

　　“外間是誰？”

　　里面?zhèn)鱽硪宦暬貞?yīng)。

　　任無涯回頭與伍無郁對視一眼，然后扭頭放聲喝道：“國師駕臨，速速出門迎接！”

　　接下來，便是死一般的沉默。

　　一息，兩息……

　　伍無郁冷著臉，默默等了一會，知曉時間不容浪費(fèi)，于是雙眼一瞇，示意任無涯出手。

　　只見任無涯咧嘴獰笑，緩緩按住刀把，渾身衣衫更是一漲，顯然準(zhǔn)備起勁破門！

　　而就在這時，吱呀一陣聲響。

　　卻是這朱紅大門，緩緩打開了。

　　任無涯一怔，散去內(nèi)力，默默行至一旁。

　　嘩啦啦，趙府之內(nèi)，一大群男男女女，簇?fù)矶觥?p>　　看著外間人人染血的鷹羽，皆是嚇得臉色蒼白。

　　“小民趙安，參見國師大人……”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身穿絲綢，顫顫巍巍的上前，領(lǐng)著身后一眾，向被鷹羽簇?fù)碇奈闊o郁，屈膝跪下。

　　沒有開口，伍無郁上前幾步，來到這男子身前，笑瞇瞇的將其扶起，“你是趙家家主？”

　　“呃，不……”趙安額前冷汗不止，小心翼翼的看著四周兇神惡煞的鷹羽，“回大人，家父年邁，行動不便，怕怠慢大人，因此才……”

　　“哦，”伍無郁點(diǎn)點(diǎn)頭，瞇眼道：“城外反賊攻城，你可知？”

　　“小民絕對沒有串通反賊，大人明鑒?。　?p>　　高喊一聲，這趙安竟然又是哭嚎著跪下。

　　這般不堪？

　　伍無郁皺皺眉，沉聲道：“貧道何時說你趙家串通反賊？！城外反賊猖狂，貧道是奉閣老之命，來向你趙家借一些護(hù)衛(wèi)，相助守城罷了！

　　你應(yīng)知曉，傾巢之下，豈有完卵？這環(huán)州城守住，你才是趙老爺，若是城破，反賊入城，你覺得他們進(jìn)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這話說完，伍無郁便覺得差不多了。

　　只見這趙安眼珠子一轉(zhuǎn)，挺直胸脯道：“國師此言在理！小民愿派……十名護(hù)衛(wèi)上城墻，相助守城！”

　　十……人？

　　看著面前的趙安，伍無郁臉色，慢慢冷了下來。

　　察覺不對，趙安咽下一口唾液，“二十人？”

　　噌！任無涯寒刀出鞘，怒喝道：“大膽！當(dāng)國師大人是什么？在與你討價還價不成？！”

　　撲通一聲，這趙安竟被嚇得腳下一軟，一個踉蹌。

　　身后更是一些女眷驚呼出口，連連后退。

　　“環(huán)州城，乃是我大周之城，此城不破，爾等無憂。一旦破城，你可知后果？！”伍無郁寒聲道：“閣老亦在城墻之上，六旬老人，竟能不避刀劍，爾等就當(dāng)真這般不明事理嗎？！”

　　“一百人！”

　　趙安打著擺子，喊道：“大人，小民愿派百名護(hù)衛(wèi)，加五十石糧食，以助守城……”

　　一百人？伍無郁心中也是犯嘀咕，這些大戶有多少護(hù)衛(wèi)，他還真不知道。

　　這一百人，應(yīng)該不少了吧？

　　遲疑間，只見趙府之中，一名拄杖老者，緩緩現(xiàn)身，怒喝道：“滾！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

　　“??？爹……您怎么……”

　　趙安連滾帶爬的過去，卻見這老者理也不理，步履緩慢的走到伍無郁身前，“老朽趙平川，見過國師大人。”

　　高齡老者，見官不拜。這是大周的律法。

　　伍無郁也是知道。

　　“老丈……何意？”

　　只見趙平川微微一喘，沉聲道：“老朽昏聵，但亦知大義！值此危機(jī)，我趙家，愿派三百護(hù)衛(wèi)，金銀萬兩，糧食百石，以助朝廷！！”

　　“爹！”

　　身后趙安一聲高呼。

　　趙平川卻是扭頭怒道：“住嘴！無知子！國師大人說的不錯，城破之日，哪還有什么趙家？！再敢放聲，老夫讓你也去城墻上守城！”

　　“啊……”趙安身軀一抖，垂頭不敢再言。

　　“大人，如此可行？”

　　看著老者深邃的眼眸，伍無郁后退一步，深深一拜，“老丈深明大義，貧道伍無郁，替守城將士，謝過老丈！”

　　說罷起身，沉聲道：“反賊事定，無郁作主，愿贈趙家忠義之家牌匾，日后回朝，亦會將趙家忠勇，稟明陛下！”

　　“老夫！老夫……何德何能啊……”趙平川顫抖著唇，屈膝想要跪下。

　　伍無郁上前，伸手將老人扶住，瞇眼道：“老丈不必如此?！?p>　　兩人相近，趙平川卻是緊緊抓住伍無郁的手腕，低聲道：“大人，城中大戶十二家，忠勇之士，不少，可也有一些齷齪。若大人欲往城南馮家，還望加倍小心才是……”

　　電光一閃，伍無郁明悟到什么，瞇眼輕輕拍了拍趙平川的手，低聲道：“老丈安心便是，大勢如此，貧道相信，城內(nèi)大戶，不會有人不識抬舉的……”

　　緊握著伍無郁的手未松，趙平川喃喃好似自言自語，“昨夜家中護(hù)衛(wèi)好像看見有人出城，也不知是干什么。似乎是馮家的護(hù)衛(wèi)……”

　　“貧道……明白。”

　　手掌松開，趙平川笑了笑，顫顫巍巍道：“那就不耽擱大人了，安兒，還不速速去安排！”

　　“呵呵……貧道告辭，走！”

　　蕭瑟的街道上，任無涯走在前頭，任無涯低聲道：“大人，那老頭說什么呢？”

　　“一只老狐貍罷了?！?p>　　“那我們現(xiàn)在去臨近的錢家？這錢家是……”

　　“不，直接去城南，馮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