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昉想起來此行的目的,略帶歉意地望著何載謙:“何大哥,商隊送我的寶石太珍貴了,我不應(yīng)該收?!?p> 何載謙擺擺手,“這些東西在我們西域沒有那么貴重,藍寶石代表友誼,你可別想著退回來。”
“退是退不了了?!卑惨鄷P臉上飄過一抹淺紅。
“那就好,留著給二小姐吧,她一定能平安回來?!?p> “也給不了她了”,安亦昉的羞愧更重了,“已經(jīng)贈予府中的一個丫鬟,代表友誼,誤打誤撞的挺合適?!?p> 何載謙覘看眼前這個一方面要去河中府救小姐、一方面送寶石給丫鬟的少年,抽了兩下鼻子。
安亦昉從懷里掏出一塊戟狀的小葉紫檀木牌,上面系著編法奇特的黑色繩結(jié),遞給何載謙,“這個你收著,總歸能討到一些方便。”
何載謙接過木牌,只見四周雕刻的團云環(huán)繞著“魏王府”三個字,看安亦昉滿眼真誠,也不推辭,收在袖中。
穿過陽光裹挾的汴京城,回到魏國公府,安亦昉徑直走到符昭信的書房。房間內(nèi)書案旁,符昭信正提筆寫字,見到安亦昉進來,瞇眼笑著說:“秉昱來的正好,過來看看?!?p> 安亦昉走到近前,看紙上用楷書寫著“醉臥不知白日暮,有時空望孤云高?!庇芍哉f道:“少爺?shù)淖?,精進不少?!?p> “你離府這半年,我連出去游玩都覺得無趣,這字可沒少練?!?p> “老爺回來定會夸贊少爺?shù)墓P墨?!卑惨鄷P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
符昭信哈哈大笑,“你回來就好了,吩咐下人去準備,咱們明日出城打獵,我倒要看看你去草原這么久,長了多少本。你變化的確挺大,我也不差,明天咱們獵場上見分曉?!?p> “我想去河中府?!卑惨鄷P突然說道。
“你去了又怎樣,暴虎馮河,不管帶多少人,能抵得過郭威的虎狼之師嗎?事須從權(quán)?!狈研耪馈?p> “我一人去,與府上無關(guān)?!?p> 符昭信舒了口氣,挺起胸膛,“你一人更去不得,不可自招罪愆。爹和大哥都不在家,我不準你去?!?p> “二少爺,不管你準不準,我都得去。來府中這幾年,老爺和少爺對我的照顧面面俱全,我銘感五內(nèi),生當隕首,死當結(jié)草。如今兩位小姐被困河中城,老爺身不由己,我盡綿薄之力自是應(yīng)當?!卑惨鄷P抱拳對著符昭信一禮,“我知道自己渺不足道,但還是想試試?!?p> 符昭信思忖片刻,“唉,你去吧,知道攔不住你?!?p> “還有一事想要少爺幫忙,想借你的腰牌一用。路上出城進城,我?guī)е?,有腰牌能免去不少麻煩?!?p> “你的腰牌呢?好吧,腰牌拿去,再帶著我的軟甲”
“謝少爺。”
“你從沒謝過我,這樣說話是何意?”
“軟甲之前的比試你已經(jīng)輸給我了?!?p> “你記得還挺清楚,無用之事勿再言起。何時出發(fā)?”
“越早越好?!?p> “走之前給若旎道個別,你知道她的心思。多帶些盤纏,去馬廄牽匹馬,別再騎驢了,有辱我魏王府顏面?!?p> 符昭信望著安亦昉遠去的背影,“如果你回不來,你安心了,我如何給你爹交代。如果你把人救回來,二妹遂了你的心意,我又如何給我爹交代?!闭簼M墨,提筆寫下“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覺得這幅字寫得更好,不免自鳴得意一番,方才的煩惱一掃而空。
安亦昉到工事房取了掛在墻上的弓,拉了幾下,又裝了兩桶昨天做的箭,“走吧,一起去河中府”。然后來到到庫房,領(lǐng)了障刀、橫刀各一把,叮囑庫房工匠把符昭信的貼身軟甲按照自己的身型做了調(diào)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