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雨道眉頭緊皺,看一眼顏離清:“師妹,你怎么沒把他們兩個帶出來?”
顏離清道:“時間來不及,我現(xiàn)在進去?!?p> 她說著要走,心里也知道現(xiàn)在進去無非是去收尸,再做個樣子給蘇行止看。
“不用,行止已經(jīng)去了?!弊笥昵迥睦锊恢浪男乃惚P,心中不恥,心道既然不愿意去做后娘,干嘛還要嫁,真是只想要好的,壞的是一丁點都不想沾。
顏離清一愣,頓時臉色一白,道:“他怎么來了?”
她本來想著危險常有,宴青和何一金死在妖獸下是事實,那蘇行止不會說什么。
可是他去了,先不說會不會發(fā)現(xiàn)端倪,單說這兩個孩子也不一定會死!
她該如何是好?
左雨凝聽著也十分害怕,心道萬一蘇師叔知道是她將蛇引出來的就糟了,連忙道:“表叔,真的是蘇師叔來了?”
左雨道點頭。
眾人心思各異,片刻之后蘇行止和吞風獸一同出山,連一句話也沒說,直接離開。
任憑是誰都能看出他臉色很不好。
顏離清更是一驚,已經(jīng)打了個寒顫。
蘇行止直接回了落日孤峰,他將何一金放入落日池,用一根金針封住他的心脈,再去看宴青。
宴青身上的傷正在慢慢愈合,丹藥有了效果,可是四肢筋脈盡數(shù)斷絕,想要恢復,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
蘇行止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撐著,帶著何一金活了下來。
這么大的妖獸忽然出現(xiàn),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鬼,還有顏離清,為何不救他們兩人?
一個一個來,誰也跑不了,這筆賬他都會討回來。
他用符箓將宴青清理一番,然后體內(nèi)靈氣如同絲線一般出現(xiàn)在他手中。
將靈氣凝結(jié)成實體,只要修為到了一定境界就能辦到,可是要如此細微,還要保持靈氣不散,天下能辦到的人,恐怕五個手指頭就能數(shù)完。
蘇行止將絲線用手指小心引動,如同縫衣服一般仔細縫補宴青的筋脈。
宴青忽然睜開了眼睛:“師尊,你要給我們報仇!”
蘇行止停住手中青絲,正要問她身體上的感覺,就見她又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他再次縫補起來,到了夜里,才算大功告成。
只要好好的養(yǎng)個一年半載,就好了。
他看了看宴青沒有醒來的樣子,又出去看了看何一金。
何一金傷在心脈,也是要仔細將養(yǎng)的傷,尤其是這幾日,不能被任何事情驚動,否則最后一絲經(jīng)脈斷絕,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蘇行止思索片刻,步入云端之上,雙袖輕拂,云霧瞬間散去,露出下面金光璀璨的陣法。
陣法之下,是萬丈深淵。
他取出一顆靈石,放入陣法中心,隨后自身青芒如同煙霧將陣法覆蓋。
煙霧就是他的手,撥動陣法至關(guān)緊要之處,片刻之后,陣法變化,整個落日孤峰消失在了乾青宗。
這座山還在那里,可是一個月之內(nèi),已經(jīng)無人能尋找到它的蹤跡。
這一夜,不止是落日孤峰漫長,乾青宗外也有幾盞燈長亮。
一盞是趙銘屋中的燈,他想到宴青那滿身血跡,就無法入眠,原以為自己劍法修為已經(jīng)進步神速,可是到了性命攸關(guān)之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也無能為力。
差的太多了。
他總覺得自己不該如此,似乎有許多東西在冥冥中離自己而去,可事實卻是如此,對上高階妖獸,他空有一腔勇氣。
不知道小師姐和何師弟是不是還好?
蘇師叔那般著急而去,恐怕會掀起一股不小的波瀾,光是顏師叔見而不救......
不,顏師叔不會這么做,當時情形危急,大家又太分散,蘇師叔也是沒有辦法......
可是真沒有辦法嗎?她明明可以把他們放到稍遠的地方,便立刻折返,可是卻執(zhí)意將他們送出十萬大山。
還有左凝雪,他看到她的袖子里藏了一顆蛇蛋,在顏師叔來時,丟入了地下。
他認識的人忽然露出了不一樣的面目,每個人的想法都深不見底,讓他無從猜測。
而何師弟受襲后,他本以為膽小害怕的小師姐卻忽然擋在了何師弟前面,死都不肯放開何師弟。
他一個人翻來覆去的想,想的是女人心,海底針。
而顏離清和左凝雪翻來覆去的想,卻都是害怕、驚懼、心慌。
蘇行止怎么會來,他那么護短,那么看重自己的弟子,會怎么找她們算賬?
誰也不知道,第二天一大早,掌門連忙帶著丹藥和顏離清去安撫蘇行止,卻連門都沒進去。
云海之上,哪里還有落日孤峰,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顏離清臉色慘白,一顆心如墜深淵。
這是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了?
掌門拍了拍顏離清的肩膀,安慰道:“每次出去歷練都有傷亡,這件事和你沒關(guān)系,等護山陣打開,我親自去跟行止解釋?!?p> 顏離清張了張嘴,想問掌門要是有關(guān)系呢,可是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跟著一同離開了。
趙銘聽說落日孤峰開了護山陣,心中一陣失落和恍惚,干脆咬牙閉關(guān),連左凝雪都不見了。
落日孤峰中卻不如外人所想一般寧靜,而是充斥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蘇行止臉色鐵青,看著幾百年沒用過的廚房和地上垂死掙扎的野雞。
因為早起,宴青含著淚說了一句疼,又說了一句想吃飯,他便鬼使神差的到了這里。
明明有辟谷丹,為什么還要吃飯?
山中沒有米,他只能捉來一只野雞,然后開始想著怎么做飯。
沒人教過他,他也沒見人做過,這樣的事情也沒人敢在他面前提。
他額角生疼,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
應該是先把毛去了吧。
他取出“天斬”,劍光綿密的朝著這只野雞而去,不出片刻,這野雞就已經(jīng)活活嚇死,地上灑落了一地雞毛。
可是雞毛是沒了,雞身上卻是一片片的扎手。
他試著將扎在肉里的部分拔出來,可是速度太慢。
他扔下雞,折回自己的屋子里,看著臨時搭的床上躺著的人。
“沒有米,吃辟谷丹。”
宴青睜開眼睛,沒說話。
她現(xiàn)在四肢不能動,只能跟系統(tǒng)看電視,已經(jīng)快要瘋了,只能壯著膽子去支使蘇行止。
“那我要吃雞肉?!?p> 蘇行止皺眉:“為師已經(jīng)封山了,落日孤峰的野雞都是妖獸,去了毛也能留下扎手的刺,不能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