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再醒來時,已天光大亮。
她睜開眼,四周的景物都是粉色,這是她自己的房間。
可她昨晚明明是睡在林山宜房里的,他還將她抱在懷里,哄她睡覺。
舟舟心里有不好的預感,她飛快地跳下床,顧不得穿鞋,光著腳丫子就跑到隔壁林山宜的房間里。
可是房間里空無一人,被子疊的整整齊齊。
也可能他早就下樓吃早飯了。
舟舟又叮叮咚咚奔跑下樓,樓下客廳里空無一人,“林山宜?”
他一定在衛(wèi)生間,或者,廚房。
一一查看之后,都沒有。
“舟舟啊,你怎么了?”陳媽放下手里的活兒,跑到舟舟身邊。
舟舟抓住陳媽的手,急吼吼地問:“林山宜呢?陳媽媽你看到林山宜了嗎?”
陳媽為難,先生太太讓她瞞著舟舟的,但她不忍心騙舟舟,她覺得舟舟已經長大了,能明白父母的苦心的。
“山宜少爺他去A市了,今天早上五點的飛機。先生和太太送他過去的,過兩天把他安頓好了,先生和太太就回來了?!?p> 聽了陳媽的話她一下子就委屈得哭了起來:“騙子!都是騙子!”
林山宜那家伙昨晚明明答應她要留下來跟她一起上學的,怎么突然又變卦了。
還是說他一開始就沒想留下來,只是口頭哄她而已。
還有爸媽,他們怎么能這樣,都不讓她好好跟林山宜道個別。
陳媽見舟舟光著腳,轉身去替她拿鞋去了。
要不是蘇北來叫一起去學校,快遲到了。她還指不定在家哭多久呢。
舟舟還是第一次坐蘇北家的車去學校呢,因為柳心儀不在,這兩天就由莫小姝順路捎他們一段路。
莫小姝從后視鏡里看到上車的女孩眼睛腫的像桃子一樣,忍不住打趣到:“喲!咱們的小公主今兒是怎么了呀?是誰欺負你了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咱們舟舟哭呢?!?p> 舟舟平時可能還會大大咧咧跟莫小姝玩笑幾句,可現在她實在沒有心情開玩笑。
蘇北替她說話:“媽,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明明知道舟舟是因為山宜走了才哭的。好好開你的車吧。”
“咳咳,蘇小北,你在跟誰說話呢?請注意你的態(tài)度!”莫小姝咒罵了一句,專心開她的車,不再多說話了。
汽車行駛了十分鐘,到了一個T字路口,莫小姝把車??吭诼愤叄骸昂昧?,媽媽要右拐了,你們下車向左走五百米左右就到學校大門了?!?p> “知道啦!”蘇北跳下車,給莫小姝留下一個酷酷的背影。
莫小姝從車窗探出頭來囑咐道:“小北,在學校要照顧好舟舟妹妹,別讓人欺負她!”
蘇北頭也不回,抬起手在空中揮了揮:“知道啦!”
少年少女并肩走著,莫小姝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林山宜那孩子走了正好,剛好把舟舟誆回家做她蘇家的媳婦兒,嘿嘿!
開學第一天,其實沒什么事情,只不過是按照告示欄的表格看自己在哪個班級,然后去找到自己的班級,最后老師同學們都互相認識一下。
幾百人圍在告示欄這里,江之舟和蘇北來晚了,站在人群的最外面。
蘇北見舟舟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讓她就先坐在大樹下的石凳上休息,說他去幫她看她的班級。
蘇北一米八三的個子,穿著白T恤和工裝褲,斜挎一個黑色帆布包,干凈明朗的少年模樣,遠遠看過去就很出眾。
“不好意思啊,借過借過。”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人群中的同學甲乙丙?。骸巴?!快看!那個男生好帥!”、“聲音也很好聽呢!”、“哎呀,不知道他是哪個班的呢,那個班的女生可有福了!”、“啊啊啊,他剛剛有跟我說話誒,好開心!”
多虧了這些犯花癡的小女生紛紛給他讓路,很快他就擠到最前面去了。
“舟舟在哪里呢?”蘇北邊找邊碎碎念著,他聽說市一中分班都是按照成績排名來的,那以舟舟的成績,她應該在一班才對。
“同學,麻煩問一下,一班的表是哪一張?”蘇北低頭向他身邊的女生打聽。
女生頓時露出害羞的表情,她指了指最左邊頂上那張紙說:“喏,就是那張表。”
蘇北挪到告示欄最左邊,果然看到舟舟的名字在一班的表上,她排在第8名的位置。
而林山宜那家伙排在一班的第三名。
要是他不走的話,還是會跟舟舟同班吧。
擔心舟舟看到林山宜的名字會更加難過,蘇北從書包里翻出黑色記號筆,把林山宜的名字涂掉了。
蘇北看完了自己的班級后從人群中退了出來。
“舟舟,你在一班,教室在這棟知行樓三樓的第一間。”蘇北把在表格上看到的轉述給舟舟。
舟舟揉了揉紅腫的眼睛,瞇著眼問他:“那你呢?跟我是一個班嘛?”
蘇北略有些尷尬地說:“我們不在同一個班,我在五班。不過我們在同一層樓,只不過剛好在南北兩端。
“哦,那走吧。我們先去教室吧?!?p> 舟舟來到教室的時候,教室里人已來了大半。
她走進教室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朝門口的蘇北揮揮手大聲喊:“你先去你的教室吧,放學了你來找我,我們一起回家?!?p> 班上另外的兩個女生立馬議論起來:“哎,原來有女朋友了,女生還是我們班的,真沒勁!”
“可是他女朋友也很好看啊,你不覺得他們很配嗎?”其中一個微胖的圓臉小女生說道。
“那女的也就一般吧,哪有很配?”
她們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舟舟能聽到,但無所謂了,反正從小到大這樣的場面她經歷得多了。就這些小女生,別說議論她幾句了,就算要跟她單挑她也不在怕的。
舟舟很無聊,心里還在暗罵林山宜,她懨懨地趴在桌子上,望著窗外。
“請問我可以坐這里嗎?”一個渾厚低沉的嗓音。
舟舟的第一反應是聲音不算好聽,比起她的阿宜,差遠了。
“隨便。”舟舟一動不動,輕啟貝齒,語氣平淡。
然后男生自然是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我叫吳笛?!蹦猩氏茸晕医榻B。
舟舟還是趴在桌上,癟著嘴:“我叫江之舟?!?p> 誰料想那男生竟然回了一句:“嗯,我知道。”
“你知道?你認識我?你是不是在晨悅中學讀的初中?”舟舟沒想到一來就遇到一個初中校友,終于有了點興致。
鄰桌男生被她盯著,有些緊張。他扶了扶無框眼鏡,磕磕巴巴地說:“其實我不是……我,是從市一中的初中部升上來的,我只是住在晨悅中學那附近的小區(qū)?!?p> 舟舟有些失望,又趴在桌子上。
“我們小時候還一起打過雪仗呢,你還記得嗎?”男生又努力幫她回憶。
他想讓她記得他。
“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了?!敝壑鄱Y貌又尷尬地回答。
關于時候打雪仗的記憶,她只記得她那次把林山宜埋進雪里,害他發(fā)了一周的高燒。
阿宜,你在哪里?你是不是也到了新的班級,認識了新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