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學(xué)習(xí)相比于初中要緊張很多,漸漸的舟舟也接受了林山宜不在身邊的事實。
只是她還是不愿意跟父母說話,甚至也不跟蘇北打鬧嬉戲了,常常一個人沉默不語。
終于有一天蘇北指著她的鼻子說:“你他媽就像變了一個人,我真不想看見你這樣?!?p> 可舟舟只是茫然地仰起臉問他:“你能聯(lián)系上林山宜嗎?我給他發(fā)QQ不回,發(fā)郵件也不回,他好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蘇北摸了摸鼻尖,扯開嘴角說:“你的消息他都不回怎么會回我的?”
“你知道他的電話嗎?或者他的地址?或者你知道他到底在A市哪個學(xué)校嗎?”舟舟試探著問。
“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還能不告訴你嗎?!碧K北屬實無奈。
“那你能想辦法幫我打聽嗎?你那么聰明,朋友又多,肯定有辦法的.”舟舟帶著哭腔求他。
“行,我會想辦法的?!蹦┝擞盅a(bǔ)一句:“你也別太擔(dān)心了,林山宜安頓好了會聯(lián)系我們的,他會照顧好自己的。你還是先擔(dān)心一下明天的月考吧?!?p> 明天是上了高中以來的第一次月考,蘇北有些擔(dān)心自己考不好。
他們學(xué)校實行按月考成績排名換班的制度,也就是說如果他考不好,他有可能會被踢出現(xiàn)在的班級,相反別人考得好的會來頂替他的位置。
倒不是說他多在乎成績和名次,只是他要是被踢出五班了,怕是要被那群龜兒子笑死,那豈不是很沒面子。
“我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你擔(dān)心你自己吧?!敝壑蹖λ瓊€白眼,扭頭進(jìn)了教室。
啊,也對啊,江之舟林山宜之流,是從不會為學(xué)習(xí)和考試擔(dān)心的。
蘇北其實有一件事瞞著舟舟,那就是他曾收到過一次林山宜半夜發(fā)來的消息,讓他好好照顧舟舟。
但他后面再回過去的信息,林山宜再也沒回過,正如舟舟所說的那樣,他的頭像一直沒有再亮起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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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于考完了,舟舟你考得怎么樣?”吳笛伸個懶腰,歪頭看同桌的女孩。
考試前她摘下手腕上的橡皮筋,將披散在肩頭的烏發(fā)隨意地扎了個低馬尾,而這次已經(jīng)有幾縷叛逆的發(fā)絲散落下來,垂在側(cè)臉旁。
讓她明亮白皙的肌膚變得更柔和了。
舟舟低頭整理著書包,頭也不抬,很不客氣地說:“一般。以后請不要叫我舟舟,太親密了,我不習(xí)慣?!?p> “啊,不習(xí)慣嗎?我只是看蘇北這樣叫你,所以……”吳笛的臉像熟透的蝦,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舟舟此時已經(jīng)收拾完畢了,她騰地一下站起身:“他是他,你是你,麻煩借過一下,我要出去?!?p> “???哦哦,好?!蹦猩B忙慌慌張張站起來,側(cè)身給她讓路。
“謝謝?!敝壑厶嶂鴷^也不回地走了。
“唉,可是,舟舟,哦不,江同學(xué),你不上晚自習(xí)了?”
忽略掉吳笛的聲音,江之舟只想快點回家,明天就是中秋節(jié)了,她一定要盡快搞到林山宜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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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晚風(fēng)習(xí)習(xí)。
柳心儀正捻著手指在花園里細(xì)心地修剪花草,見到舟舟推門而入,忍不住吃驚,自打上了高中,都要上完晚自習(xí)才回來,到家通常已經(jīng)是9點了。
“唉?舟舟,今天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舟舟不理她,急沖沖進(jìn)到屋里。
“哎,這孩子?!绷膬x放下手里的剪刀,追了過去。
“舟舟,舟舟……”
“砰”地一聲,門被舟舟猛然關(guān)上,差點碰到了柳心儀的鼻梁。
柳心儀在門外敲門,聲音很受傷:“舟舟,你能不能把門打開,讓媽媽跟你聊聊。你有什么話都可以跟媽媽說。你這樣媽媽很擔(dān)心你呀?!?p> 柳心儀是個柔弱的女人,至少表面上是的,因此舟舟養(yǎng)成了跟爸爸一樣的習(xí)慣,只要看到她稍微皺一下眉頭就會心疼。
她是不愿意看到媽媽這樣受傷的。但她沒有辦法不生氣,他們像丟垃圾一樣將林山宜丟掉了。
就好像她們以前丟掉一個她不再愛玩的玩偶一樣,甚至都不用問她的意見。
可林山宜不是玩具,更不是垃圾,他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會哭會疼的人啊,他們怎么忍心。
舟舟背靠著門,蹲下身去。
“舟舟,你說句話好嗎?你跟媽媽說句話寶貝?!?p> 柳心儀的話帶著很重的鼻音,她一定是在捂著臉流眼淚。
舟舟最見不得媽媽哭,好像她是個壞孩子,讓她有很深的罪惡感。
深吸一口氣,舟舟起身,憋住眼淚,打開門。
柳心儀立馬破門而入,把舟舟拉入懷里,緊緊抱住她:“舟舟,你擔(dān)心死媽媽了。以后別這樣了好嗎,別生爸爸媽媽的氣了,我們都是為你好?!?p> 舟舟鼻息間冷哼一聲:“為我好?”
“舟舟,你還小,有些事你還不懂,以后你就會明白了?!?p> “我已經(jīng)16歲了,我已經(jīng)長大了,有什么事情我會不明白?”一說到“她還小她不懂為她好”這些話,舟舟就覺得無比的心煩,做父母的就都是這樣武斷專行的嗎?
“你注意跟媽媽說話的態(tài)度!”
不知何時,江父站在了門口。
江云安將妻子拉到身邊,表情沉重:“江之舟你這副臉色還要擺多久?我跟你媽媽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你了?你以為我們會害你不成?”
“為我好?你們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嗎?為我好,就要去傷害林山宜嗎?”
“舟舟,我們沒有強(qiáng)迫林山宜那孩子,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我跟你爸爸把他安頓得很好才放心的……”
柳心儀還想繼續(xù)說,被江云安拉走了?!白屗约汉煤孟胂氚?。不知道被林山宜那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湯?!?p> “你們先別走,你們還沒告訴我林山宜到底在A市哪個學(xué)校?!敝壑凵锨耙徊嚼寢尩氖?。
柳心儀做不了主,抬頭望了一眼丈夫。
江云安打定了心思要讓兩人斷了聯(lián)系,又怎么會輕易松口透露林山宜的消息。
他摘下金邊眼鏡,捏了捏鼻梁:“那小子就那么重要嗎?難道比我和你媽媽還重要?”
舟舟揚(yáng)起臉來,正視江云安的眼睛:“你和媽媽最重要,但林山宜也重要。他跟我們一起生活了十年,早就跟我們是一家人了啊。為什么要比?。侩y道你們是因為這個把他送走的?”
舟舟始終不愿意相信林山宜會主動選擇離開她,她太了解他了,他做了她兩輩子的小跟班,
總是緊緊跟在她身后,不離不棄,近乎虔誠。
江父冷冷丟下一句:“我不會告訴你他在哪兒的,至少不是現(xiàn)在。等你上了大學(xué),我就不會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