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原田虎次郎
據(jù)說人在將死之時，腦海深處的回憶會像走馬燈一樣，不停漂浮在眼前……
“爸爸，今天帶我上山看老虎嗎？”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滿身泥灰，蹦蹦跳跳的跑到一個中年男人的面前，說道。
“再忍耐一下吧，爸爸今天還有必須要完成的工作呢，小虎次郎。”中年男人笑了笑，摸了摸小孩的腦袋，便繼續(xù)投入到工作之中。他揮舞著鐵錘和鑿子，“叮叮砰砰~”敲打在一個巨大的巖石上。這是他的工作，他是村里的一名石匠。
“為什么啊？明明說過要帶我去看老虎的嘛！”小孩眉頭一皺，不依不饒的抓住男人的衣角搖晃著，又哭又鬧，賴著不走。無奈之下，男人只好笑著回道：“等我將這塊石頭雕琢完成，就帶你上山看大老虎，行不行？”
“真的呀？”哭鬧了半天，聽聞此言，小孩抽了抽鼻子，希冀的目光緊緊盯著這個滿頭大汗的中年男人，見他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孩便如同打了勝仗一般，歡呼雀躍的離開。
小孩名字叫做原田虎次郎，至于他為什么會想要上山看老虎，完全是因?yàn)樗拿纸凶龌⒋卫?，曾?jīng)他問過中年男人，也就是他的父親，為什么會自己會被取“虎次郎”這個名字？然后他父親便溫和一笑說道：“因?yàn)椋匣⑹莾疵偷膭游?，是百獸之王。我也想我的兒子像老虎一樣，強(qiáng)壯，擁有力量。”
小虎次郎抱著中年男人的手臂搖搖晃晃：“那……老虎比爸爸的力氣還要大嗎？比你還要厲害嗎？”在他年幼的世界里，父親那充滿肌肉的臂彎，可以輕松的將他拋起來，他一直以為父親是最厲害，最有力量的人了。
但他的父親卻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那是當(dāng)然啦，老虎是百獸之王，自然是比我更加厲害，更加有力氣?！?p> “那我也要當(dāng)老虎！”懵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虎次郎攀上父親的肩膀，說道。
“哈哈哈……”聞言，中年男人哈哈大笑。
對了，我從來沒見過老虎，怎么才能變成它呢？懵懂的小虎次郎長大了些，便開始意識到這樣的問題，于是他便纏著父親，讓他帶自己去看老虎。
“老虎啊？那只有深山里才能見到，等哪一天我做做準(zhǔn)備，便帶你上山見識一下！”作為村里的石匠，中年男人經(jīng)常要上山采石，偶爾也遇到過老虎，不過他們?nèi)硕鄤荼?，而且石匠們都是重體力勞動者，力量極大，并不畏懼。不過，他還是愿意逗一逗小虎次郎，于是，他便刮了刮小虎次郎的鼻子，說道：“老虎可是會吃人的哦！你確定還要山上去看一看嗎？你不害怕嗎？”
小孩子哪里懂這些，只見他大言不慚的說道：“我可是叫虎次郎，怎么會怕老虎呢！”
“哈哈哈，好，不害怕就好！不愧是我原田家的兒子?！敝心昴腥溯p撫著虎次郎的頭，溫和的說道：“即便是老虎來了，爸爸也會保護(hù)你的，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diǎn)的傷害的?！?p> 那時，小虎次郎還不明白這句溫和的話，到底有多沉重！
父親雕琢的那塊巨石還沒完成，鬼便來了……那只鬼殺光了村里的所有人，但小虎次郎卻活了下來，是他的父親拼死糾纏到天明，才讓他一人獨(dú)自存活下來。
第二天，有鬼殺隊(duì)來的時候，見到這個坐在父親尸體旁哭泣的孩子，便搖頭問道：“你愿意跟我走嗎，孩子？”
小虎次郎的眼淚都流干了，他聲音嘶啞，無意識的自喃：“騙子！大騙子，明明說好帶我上山看老虎的！嗚嗚嗚……”那鬼殺隊(duì)人湊近看去，這孩子早已經(jīng)睡著，只是在夢囈而已。便相互對視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他帶走了。
多年后，原田虎次郎成為鬼殺隊(duì)的劍士，別人問他為什么要選擇類似虎爪一樣的武器時，這個大漢面露回憶，說道：“因?yàn)?，那個男人賦予我的名字——虎次郎。他希望我想老虎一樣威猛，選擇虎爪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p> 那個男人，雖然沒有完成他的工作帶他上山看老虎，但卻用生命保護(hù)了他，就像他所說的：“即便是老虎來了，爸爸也會保護(hù)你的，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diǎn)的傷害的?！弊詈髞淼牟皇抢匣ⅲ瑓s是比老虎更兇殘的食人鬼。但是，那個男人卻毅然挺在他的身前，用身軀保護(hù)了他，承諾了不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便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它。
我原田虎次郎，就是這樣一個男人的兒子！
我也必須如他一樣，就算面前站在的是上弦之伍，是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戰(zhàn)勝的敵人，可我曾經(jīng)對蘇鳴閣下說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么，我就必須完成我的承諾，絕不能逃走！這就是我原田虎次郎僅有的倔強(qiáng)，我繼承了那個男人的姓氏，就絕對不能辱沒‘原田虎次郎’這個名字??！
這條命是被蘇鳴閣下從死神手里奪回來的，所以，就算是為了他重新還回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就算是死，那又怎么樣？
我原田只是一個莽人，死不足惜，但是蘇鳴閣下這樣的‘神之子’，絕對不容許出現(xiàn)一丁點(diǎn)差錯。
他的存在，是這個扭曲的惡鬼時代，讓人安心的，溫暖的，最后希望之光。
為此，我原田虎次郎，就算赴死……又有何妨？
原田虎次郎，望著胸口巨大的空洞，那是上弦伍憤怒之下打穿的，他的心臟此時被上弦伍抓在手上，望著他臉上殘忍病態(tài)的笑容，原田虎次郎，用盡了自己最后的力氣，顫顫巍巍的走到了蘇鳴身旁，喉嚨卡著血液發(fā)出最后的聲音：“快逃啊，蘇鳴閣下，快醒醒！逃啊！”
話音剛落，這魁梧的大漢便轟然倒地……
溫?zé)岬难簽R到蘇鳴的臉上，使他從恍惚中驚醒過來，睜開眼睛，便見到一張瞪大眼睛，唇角帶血的面孔，他頓時一怔，只聽原田虎次郎，微弱，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快逃……”
“原田？！你？”
“快逃……快逃，只要你能逃走，什么都是值得的?！?p> “你在說什么廢話啊！你正留血不止啊！混蛋?！?p> “沒關(guān)系的……咳咳咳……因，因?yàn)?，我說過嘛……在，在下，愿為蘇鳴閣下……赴、赴湯蹈火，在、所……”最后的話還未徹底說完，他昂著的頭便垂下，再無動靜……
眼前的情景，讓蘇鳴一下子明白了，為什么自己渾身沒有一點(diǎn)傷？
是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拼死擋在了我的身前嗎？
為什么會這樣？
太傻了吧！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淚水不禁從蘇鳴的眼眶中滑落，他胸口像是堵著一塊大石頭。他嘶啞的吼道：“堅(jiān)毅詠嘆調(diào)，堅(jiān)毅詠嘆調(diào)，堅(jiān)毅詠嘆調(diào)……你別死啊！混蛋……給我活過來，原田！！”
但是，這些從綠色的生機(jī)之光，根本無法挽救一個已經(jīng)徹底死亡的人！而且，視線透過他胸口上的大洞可以清晰的看見，原本的心臟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堅(jiān)毅詠嘆調(diào)雖然宛如神跡，但也無法重生一顆心臟，更加無法使人復(fù)活！
所以，蘇鳴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之功。絕望、難過、憤怒，使他的面孔，逐漸的陰沉，猙獰，空氣仿佛一下子變得徹骨冰寒。
他用多余的綠色生機(jī)之光，緩解了身體上的酸痛，勉強(qiáng)站了起來，雖然如此，但也只是竭澤而漁的舉動罷了。身體的細(xì)胞根本無法承受連續(xù)接二連三的【炸毛】，而且，堅(jiān)毅詠嘆調(diào)連續(xù)的修復(fù)身體，也會導(dǎo)致這些疲勞過度的細(xì)胞崩壞瓦解。
但是，蘇鳴卻依然毫不猶豫的這樣做了，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冷冷的說道：“是你殺了他嗎？玉壺？”
“是的喲，真是讓我看了一出好戲呢？嘻嘻嘻……”玉壺扭動著身體，將那顆血淋淋的心臟塞進(jìn)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病態(tài)般的陶醉說道：“真是熾烈，真是火熱，真是滾燙，這一切，讓我不敢相信，我偉大的靈感，從腦海中迸發(fā)而出?！币蠹t的鮮血從他眼眶的嘴巴流露出來，一條長舌伸出，舔了舔嘴角的心臟血液，另一張嘴說道：“這是那家伙的心臟啊，充滿著活力呢，讓人欲罷不能！”
“閉嘴！”蘇鳴猛的抬頭說道，他彎下了腰，將原田虎刺郎瞪大的雙目，用手輕撫，使其合上，滾熱的淚水劃過臉頰，晶瑩剔透的摔碎成幾瓣的水花。
蘇鳴苦澀的看著原田的臉，補(bǔ)完他最后所說的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口頭上說說而已嘛！干嘛放在心上！真是傻大個！”他心中暗暗搖頭：如今只能哭泣的我，根本值得你這樣保護(hù)??！
憤怒并沒有燃燒蘇鳴的理智，他深刻的知道如今的自己若是和不久前一樣沖動，根本就成不了大事，也不能幫原田虎次郎報仇。
手指沾上粘稠的血液，蘇鳴的心，靜得可怕，思來想去，現(xiàn)在唯一能夠指望的上的，就只有自己的‘憨憨系統(tǒng)’了。他原本打算積攢云頂金幣升級卡池的，但如今，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使用的時候了！
于是，在常人難以察覺的視角下，蘇鳴的周邊環(huán)境，變成了一片浩瀚的宇宙。
他冷冷的說道：“抽卡！”
“抽卡！”
“抽卡！”
話音剛落，金幣落袋聲響，不絕于耳。
在全部金幣消耗一空的時候，蘇鳴看著空中漂浮的兩張?zhí)貏e的卡牌，嘴角劃出一抹邪魅的詭笑，他將視線在原田虎次郎和玉壺之間轉(zhuǎn)動，便將這兩張卡牌裝在卡槽上。
我是不會讓你白白死掉的，原田！
接下來，便是報仇雪恨的時候了！
這兩張牌赫然繪制著兩個身姿挺拔的男人，一個是位揮舞著疾風(fēng)之刃的劍士，另一個則是帶著面具潛藏在陰影之下的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