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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朵黑蓮花

最后的告別

皇帝是朵黑蓮花 見還 6562 2021-07-27 11:14:55

  在桑止的住處呆了快大半個月的時間,我每天除了監(jiān)督桑止喝藥、陪他臨摹他的小竹屋,就每天悶在屋子里,我想找一個能夠兩全其美的方法,既能讓南召桑止在一起,又能不損害李乘川作為皇帝的威嚴(yán)。雖然我不明白為何先前溫柔知禮的宋沐會突然逼著李乘川娶南召,但即使我再愚鈍也該明白沒有哪個女子愿意將自己心愛的男子拱手相讓,這其中一定隱藏著某些的原因。

  我一直賴在桑止處,李乘川曾有一兩次派人來接我回宮但我就耍賴著不回去,因為一回到宮里就會被各種宮規(guī)束縛起來,哪能在宮外這么自在的想事?

  倒是南召,明明被關(guān)在府上卻不知從哪里知道我在桑止處,一日日的差人送信給我,威脅我不許對桑止有任何非分之想,不許一起吃飯、不許一起喝茶、最好連見面都不要見,只看著遞的紙條我都能感覺到南召滿滿的醋勁,我也請人回遞了信給她問她對和李乘川的婚事有什么好辦法解決。

  她倒也瀟灑,回了我四個字:死也不嫁。

  我看著信上碩大的四個大字忍不住笑出了聲,倒是敢愛敢恨的一個女子,前塵往事說丟就丟。

  我淺淺的嘆了口氣收了笑意,伸手撐在桌案上透過窗戶看向外面郁郁蔥蔥一片,真能如愿么?

  平常除了呆在桑止府上,我也會去找找樹禮,那個糕點鋪子生意依舊紅火非常,鋪子老板也是個心地良善之人,常常拿出一部分錢接濟街上的難民。說到難民,不知為何街上的難民盡少了許多,京都如今倒稍稍恢復(fù)了些往常之景象。

  我曾也問過樹禮如何才能兩全其美的解決南召與李乘川的問題。

  樹禮的答案是:一方若不愿,自然成不了。

  我撇撇嘴,哪能真這么容易?

  在晚些時間,我一手拎著糕點一手拿著順道幫桑止取的藥回桑止府時,在府前遇到到了李乘川。

  朗朗月色之下,他一身白衣負(fù)手而立,影子在月色下拖出一個欣長的影子,我拿著滿手的吃食站在他的對面,這畫面倒有些像剛成親不久的夫君在家門前等著貪玩的小妻子一般。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這位夫君的面容之上的疲憊之意。

  想來,這幾日國事私事一起,一定沒怎么休息好。

  我往他走了幾步,“你怎么出宮啦?”

  他笑了笑,接過我手中的物件牽起我的手,“今日解決了一件十分頭疼的事,心情好?!?p>  我看他開心,也跟著笑了起來,看他那么自然的拿過我手中的物件笑得更開心了,我微微歪著頭指著他手上的打包好的糕點道,“你知道嗎?在我的那個時代,男朋友都會幫女朋友拿東西的?!蔽掖蛉に溃叭羰悄隳苋ノ业臅r代一定會很快適應(yīng)的。”

  “那你的時代,是什么樣的?”李乘川動作滯了一下順著我說道,這是我們第一次談起我的事。

  “我的時代?”我想了想,指著路邊道,“我的世界里晚上路邊會有很亮很亮的燈,大家走夜路也不需要燈籠,路上會有類似于馬車的汽車但是比馬車快許多,還有高鐵一日可行千里遠(yuǎn),還會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而且那里的夏天也不熱哦,有人發(fā)明了一種東西只要一打開就會有涼氣出來,總之比你這個時代好很多很多.......”我捂住嘴,“我不是說你的時代不好的意思......”

  “的確新奇,若是有機會我也想去你的世界瞧瞧?!崩畛舜c點頭。

  “我的世界男子可只許娶一位女子?!蔽艺V劭粗?。

  李乘川挑了挑眉,“還有這種規(guī)定?”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氣急,“你真打算娶南召?”

  他看著我,嘴角淡淡的扯出一絲笑意,“不曾打算?!?p>  “那還差不多。”我瞪了他一眼,撫了撫我剛剛受到驚嚇的小心臟,“時候也不早了,你不回宮么?”

  “回?!彼麪科鹞业氖郑耙黄鸢??!?p>  我賴著屁股停下,仰著頭望著他,他也回望著我,對我此舉顯然十分不解,仿佛在說:你還要在桑止處賴幾日?

  我尷尬的站起身,從他手上接過藥材,“我把這些送給桑止,告訴他一聲免得我回宮了他不知道害得他擔(dān)心?!?p>  “去吧?!?p>  我去桑止的屋子敲了敲門,卻并沒有人回應(yīng)。

  不在么?

  我推開門進去,把藥放在桌子上,從他的書桌上抽了張信紙寫了來意壓在藥材之下,余光瞟到他畫的小竹屋被風(fēng)吹到了地上,我撿起也一并壓在了藥材之下。

  和李乘川回宮的路上,李乘川要坐馬車我卻想要散散步,畢竟能和他一起散步并沒有太多的機會。他拗不過我,便也只能陪著了。

  我滿意的牽著他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大街之上,穿梭在各色的花燈、行人之間,我回頭望著他,萬千行人之間他在我眼中就如同會發(fā)光的存在一般,美好的似乎有些不真實。

  “李乘川?!?p>  “嗯?”

  “要是你不是皇帝就好了。”

  “為什么?”

  “這樣,你就會有很多很多時間陪我了?!?p>  “阿伏,就算我是皇帝,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腳下腳步頓住,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剛剛,喚我什么?”

  “阿伏?!?p>  “你怎么知道......我叫......”我記得我不曾告訴過他。

  “桑止告訴我的?!彼爝^我散落的碎發(fā),“伏絮,很好的名字。”

  “不好?!蔽业拖骂^,緩緩的搖了搖頭,“絮字隨風(fēng)飄搖,哪里好?”

  從小在福利院長大,自然也無法得知親生父母是誰,我的名字也是福利院的院長所起,連姓都是跟著常照顧我的院長姓。

  他輕輕擁住我,“阿伏,以后不會了,我已經(jīng)解決了最大的麻煩,日后皇權(quán)在握我要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給你?!?p>  突然的一本正經(jīng),我被逗笑了,我道,“我如今有你,有桑止、樹禮、南召這么多朋友,我很開心?!?p>  他漆黑的眸子望著我,不曾說話。

  回了宮中,一切如常,唯一讓我覺得不對勁的就是宋沐竟然死了。

  她的喪事辦的十分低調(diào),可以說是草草了事入殮了事,我曾問過李乘川是怎么回事,李乘川之說是畏罪自殺。

  畏何罪?又為何自殺?都不得而知。

  看李乘川的樣子似乎也并不在意她為何而死,宮里似乎那個寵極一時的寵妃不曾出現(xiàn)過一樣。

  一開始我有些好奇,但是過了一段時間我便也忘了這件事,因為宮里根本沒有人提這件事,而人又最容易被這種大環(huán)境影響,沒人提自然也就忘了。

  直到有一日,我去偏殿外等李乘川一起用晚膳時聽見了我這輩子都不想聽見的噩耗。

  與他議事的大臣在說,如何處置南府走水一事。

  我不顧王舛阻攔沖了進去。

  才知道,原來在我回宮的那一日南府走水,桑止不在府內(nèi)也是聽到消息趕去了南府。一夜大火,南府上上下下一百二十口人全部死亡。而走水原因,說是因為宋府因私仇懷恨在心,縱火為之。

  對了,宋府就是宋沐母族,那個李乘川娶來扶持自己的那一家族。

  李乘川對這一族絲毫不念曾經(jīng)扶助之恩,以南府之罪,株連九族。其中,自然包括宋沐。

  南、宋二府,作為衛(wèi)國最強大的兩個家族,毀于一夜之間,威脅李乘川皇位的兩個存在瞬間化為烏有。

  即使有人能看出其中端疑又如何?欲加之罪又如何?李乘川缺的不過是一個理由,一個鏟除威脅他皇位的理由,有了理由等他真正執(zhí)掌皇權(quán),誰又敢在史書上說他一句不是?

  南府加官厚葬,宋府就地格殺,不過都是唬人的表面功夫罷了。

  我問李乘川,南府的火是否與他有關(guān)?

  他說,是。

  在那一瞬間,真的是遍體寒涼,眼前的人我似乎根本就不曾熟悉過,原來那日他說的高興就是解決了南、宋二府?

  “你不是說,把南召當(dāng)成妹妹來看的么?即使是妹妹,只要是擋了你的路,你也不惜殺了她全族?那我呢,若我有一日擋了你的路,你也會殺了我么?”

  “阿伏,我身為一國之君,肩上擔(dān)負(fù)的是黎民百姓的責(zé)任,南、宋二族在衛(wèi)國功高震主,我不得不......”李承川試圖解釋。

  “對啊?!蔽蚁肫鹆耸裁?,完全不聽他的話,苦笑道,“你連你哥哥都不放過,哪里會放過其他人?你一開始就知道李承仰要造反了不是嗎?你不過那時拿我當(dāng)誘餌,伺機借由殺了他罷了。”

  “阿伏,不要胡言!”李乘川皺眉,隱隱有些不高興,王舛遣散了偏殿內(nèi)的人,只留下我和他兩人,“我說過,不會傷害你,你不信我么?”

  “你要我怎么信你!”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倪@句話,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和眼前這個人說話,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么,我癱坐在地上,看著手腕上的紅綢,一時間腦袋一片空白。

  我想了想,自嘲的笑了笑,看向坐在主位之上的李乘川,“李乘川...你知道嗎?我曾做過一個夢,夢見在一個系滿紅綢的金色的宮殿里有兩個神仙,說你此世注定會殺兄殺臣,但你的命格里出現(xiàn)了一個變數(shù)也許能改變這一結(jié)局,后來我醒來后手上就出現(xiàn)了這個紅綢。我一開始以為能讓我看見這個,至少應(yīng)該算是一個機緣,我以為我是那個變數(shù)。”

  “那不過是一個夢?!?p>  李乘川的話讓我愣了愣,我喃喃道,“是啊,是一個夢罷了。”

  我低頭看著兩只手腕,一只是紅綢,一只是樹禮給我的思故淵,我抿了抿嘴唇伸手狠狠扯斷了左手上的紅綢。

  “啪嗒”一聲,右手上的思故淵也斷了開來,掉在地上砸出清脆的聲響。

  我愣了愣,心下有一絲冰冷蔓延開來。

  一個根本就沒有心的人,又如何能改變。

  不只是紅綢是夢,連你也是。

  想來,我就不該留在這里奢求一個帝王的感情。

  我輕輕拿起地上的思故淵,淡淡道,“是我失態(tài)了,我不該在你的臣子面前那么頂撞你?!?p>  李乘川蹲下身將我攬進懷中,似乎是向我保證,“相信我?!?p>  我垂著眼,聽不進任何一個字。

  南府的喪事定在了三日之后,我在這幾日不哭不鬧,就如同無事人一樣,李乘川除了處理政務(wù)其他剩余的時間都與我在一處,但他實在有太多事要做了,能陪我的時間也十分有限。他不在我眼前時,他就讓王舛陪著我,至于究竟是陪,還是看著,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至少我并不是很在意這一點了。

  三日之后,我站在城墻之上,望著城樓下的街道,再過一會兒喪隊會經(jīng)過這里。王舛站在一旁看著我專注的看著城墻下,幾不可見的靠近了我?guī)撞?,想來是想怕我萬一想不開跳下去的話,還能趕緊把我救回來。

  喪隊漸漸靠近,一共五副棺材,四大一小,大街被喪隊占據(jù),漫天的白幡和紙錢,我伸手想要借住一張紙錢,嚇的王舛以為我要跳樓趕緊要來抓住我,我站在城墻上隨著喪隊往前,滿耳的喪樂、漫天的之前、浩大的送喪隊伍,卻感受不到任何悲傷的氣氛,因為會為他們悲傷的人都死了,還有誰會悲傷。

  整個喪隊走過,也未曾看見那個青色的身影,倒是看見了一個我未曾想到的人——時越。

  他也看到了我,轉(zhuǎn)身就隱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見了。

  他怎么會在那兒?

  當(dāng)晚,時越就找上了我,皇宮之中他躲過禁軍站在我的面前,我坐在桌前,朝他笑瞇瞇的招了招手,“好久不見啊,時越?!?p>  “你認(rèn)識我?”時越皺眉,想了想,“我為何不記得你。”

  我倒了一杯茶推給他,“我是南召?!?p>  “你?!睍r越愣住,“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你不是說要給你家大人殉葬的嗎?怎么還沒死?”我不理他,喝了口茶。

  時越被我噎住,鮮少的同風(fēng)亦一樣白了我一眼。

  “我可以幫你救出你家大人?!蔽业?,“不過你要答應(yīng)我,救出后立刻離開京都,前往他國?!?p>  時越想了想,“好,怎么救?”

  我看著他,放下茶杯。

  大牢內(nèi),我拿著李乘川的腰牌很快就把李承仰帶了出來,對著目瞪口呆的時越道,“趕緊走吧?!?p>  “你這么做,不會有事么?”時越顯然被我簡單粗暴的舉動驚到了,一時間還有些擔(dān)心起我來了。

  “沒事。”我拂了拂袖子,淡淡道,“我就是想氣他?!?p>  我就要在我走之前把他的計劃攪得天翻地覆,這樣也讓他嘗嘗我如今的滋味。

  李承仰靠在時越身上,精神有些混沌,時越抱拳,“多謝。”

  “我這兒什么人都不認(rèn)識就只能幫你這么多了,你帶著他跑肯定也麻煩,自己注意就是了。”我道。

  我隨后指了一條宮內(nèi)的廢棄密道給時越,那是我之前逃跑時發(fā)現(xiàn)的,因為怕黑所以我不曾采納,但對于他來說肯定是可以的。

  替他們關(guān)好密道門,放上草掩蓋起來還剁了兩腳,身后響起一個聲音,“我覺得左邊還得再蓋兩根。”

  我往左一看,左邊確實露出來一個角的密道門,我拿草蓋上,“多謝啊。”

  我愣住,回頭李承川正站在我身后。

  “.......”

  “玩盡興了,就回去吧,這里蚊蟲多。”李承川向我伸出手。

  “你不追究?”我皺眉,疑問道。

  “嗯,不追究?!?p>  我淡淡的哼了一聲,李承仰如今不過是一個庶民,放與不放都不會有什么大麻煩,如今他這么做不過是順?biāo)浦郏樍宋业囊饬T了。

  “今日聽王舛說,你去城墻上看了南家的喪事?”李承川繼續(xù)道。

  “......”我看著他,不說話。

  “城墻風(fēng)大,以后不要去了?!崩畛写科鹞业氖郑庾呷?。

  我任由他牽著,垂著眼,溫暖的手竟讓我有一絲不舍的想法。

  眼前這個人,以后便再也見不到了。

  “今日我見過桑止了。”李承川牽著我的手,背對著我道。

  “......”我依舊不語。

  “他無事。”

  我停住,甩開他的手,看著他,“你覺得你害死了他守護了一輩子的女子,他會無事?”

  我也不想聽他的解釋,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姑娘,公子不在府中?!背悄细T前,一位仆從對著我道。

  “他去哪兒了?”我道。

  “公子今晨入宮,尚未回來?!?p>  未回?今日李承川傍晚時與我在一處時不就見過桑止了么?他到現(xiàn)在還未出宮?

  “你確定你家公子還未出宮?”

  “是?!?p>  心里突然有一股很不好的感覺,我轉(zhuǎn)身上了馬車往皇宮方向奔去。

  我曾問過桑止,恨李承川嗎?

  桑止說,不恨。

  可如今,南召一族慘死,桑止那么聰明也一定猜到了其中的緣故。

  這樣,桑止也會如前一樣不恨么?

  若是恨了,他會如何?

  我不敢想。

  袖子里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看著馬車外極速略過的場景,我的心跳的很快。

  我雖然氣李承川,也做好了離開的準(zhǔn)備,但我希望他能在他的時空里好好的活著......

  宮內(nèi)嚴(yán)禁宮外車輦,我?guī)缀跏潜蓟嘏d慶殿。

  站在殿外,殿內(nèi)并沒有掌燈,昏昏暗暗的,我推門沖進大殿,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李承川!”

  無人回應(yīng),連個開門的宮人都沒有,眼淚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李承川.......”

  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石磚之上,模糊了視線。

  “怎么了?”內(nèi)殿響起李承川疑惑的聲音。

  抬起頭,便看見李承川穿了件里衣就往我走來,一邊走還一邊系著衣帶。

  走進才看見他微微敞開的里衣內(nèi)還有些許沒有擦干的水滴。

  他在洗澡?

  我低下頭,坐在地上捂著臉大哭。

  太丟人了。

  白擔(dān)心一場。

  李承川看我這個樣子,嘆了口氣道,摸了摸我的腦袋,“還是告訴你吧?!?p>  我抬頭不解的看著他。

  “再不告訴你,我怕我得不償失?!崩畛写ㄓ行o奈,“本打算等安排好了南府上下再告訴你,免得節(jié)外生枝,如今你這模樣...”李承川欲言又止,“倒是更讓人擔(dān)心?!?p>  “你說什么?”我抬頭,啞著嗓子。

  “南府走水不過是我扳倒宋府的一個計策,南府沒事?!崩畛写ǖ?。

  “你胡說?!蔽也恍诺?,“我明明看見了南府的喪儀?!?p>  “我登基以來南、宋二府我一直忌諱頗深,前幾日宋沐逼我娶南召實則是想使南府一族勢力更甚,那樣我就不得不再重用宋府來平衡這兩大家族的勢力。但她不曾想到南江之十分不喜他的嫡女所扶持的這位皇子,自然更不稀罕什么皇后之位,如此一來本來必娶南府嫡女的死局就被這么輕而易舉的給破了。南江之曾經(jīng)也有過告老還鄉(xiāng)之意,我便順勢而為利用南府假死扳倒了宋氏一族?!?p>  我靜靜的聽他講完,撇撇嘴,開始嚎啕大哭。

  李承川一下子沒了主意,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安慰我,“我并不想瞞你,只是此事牽扯甚廣,我本想在南府安頓好后再告訴你,桑止也已去了南召那里......你別哭了...”

  “我不是哭你不告訴我!”我抬起我的右手,滿臉淚痕的看著他,“我快要消失了,都怪你騙我,我前幾日一傷心動了離開你的念頭,害得樹禮給我的思故淵斷開了?!?p>  “你說什么?”李承川愣住。

  “思故淵是我留在這里的一個羈絆,現(xiàn)在它沒了,我很快就會消失了?!蔽倚÷曊f道。

  “王舛,快去請樹禮!”李承川對著殿外大聲道。

  “是?!蓖踱对陂T外應(yīng)了一聲。

  我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樹禮在京都?”

  “我是皇帝,想知道一個人在哪里還不簡單?”李承川沒好氣道。

  “那我消失了,你是皇帝不也能找到我?”我輕輕笑了一下,“那你急什么?”

  我著實佩服自己,這種時候了我還能在這兒開他的玩笑。

  “你若消失了,就算我貴為九五之尊,上頭入地,也找不到你,不是嗎?”李承川看著我。

  我斂了笑意,看來他很清楚。

  其實樹禮并沒有什么辦法,來了皇宮也無計可施。

  剩下來的不知還剩多少的日子里,李承川在宮里辦了一場盛大而又倉促的婚禮,他想娶我卻又怕我消失,好在大婚那日我還沒有消失。

  和李承川呆在宮里呆了好幾個月我都不曾有任何變化,原本緊提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一些,樹禮說過我的消失也許會是一天,也許會是一年,亦或者是很多年后,其實我們沒必要那么緊張。

  但李承川顯然還是十分害怕,直到過了一整年,他才稍稍有些心安。

  后來我們微服去了桑止為南召修筑的竹屋小住了兩日,桑止選的地方的確很不錯,住處修在一座山上,穿過一處山泉里的青石板再拐個彎就到了,竹屋前種滿了繡球花,十分好看。

  就是在這里,我消失了。

  我站在山泉之中的一塊青石板上,身體開始漸漸變得透明,我并沒有發(fā)覺還笑著回頭望著李承川,卻看見李承川發(fā)瘋般的跑向我,伸手想要拉住我卻觸碰了一片虛無,他的眼里的悲傷讓我的心狠狠鈍了一下,我還未來得及開口,便永遠(yuǎn)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站在人潮洶涌的大街上,路人好奇的看著穿著一身長衫的我,“是在街拍嗎?”

  “哇,她的衣服好漂亮?!?p>  “小姐姐,你能發(fā)給我鏈接嗎?”

  我伸手,觸碰了一下眼前的玻璃,冰冷的觸感在指尖漫延開來。

  我真的回來了。

  那個人......再也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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