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面前的樹禮將茶盞放在我的桌前,輕聲問道。
“沒什么?!蔽覔u搖頭,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小口,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精致的杯盞,“只是看見這越來越多的難民有些感慨罷了,戰(zhàn)亂剛剛平歇,皇城之中的王公貴族似乎依舊揮金如土,若不是這些逃難而來的災(zāi)民,那場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戰(zhàn)爭似乎就像沒有發(fā)生一般?!?p> 樹禮低著頭吹了吹茶盞里的浮沫,靜靜地聽著我的話。
“樹禮,你一路過來皇城之外的情況如何?”
“尚好?!睒涠Y微笑道,“難民沒了棲身之處,能想到的自然是來天子腳下讓天子能看見他們的身處之境,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到這皇城之中來,時日一久必會傳進(jìn)陛下耳中,而他們的困境自然會迎刃而解。”
“當(dāng)真么?可李承川似乎已經(jīng)知道有很多難民涌入皇城,但似乎并沒有想采取什么措施。”我認(rèn)真想了想,確定道,“連施粥都不曾聽他提過?!?p> 李承川三個字讓樹禮飲茶的動作頓了頓,他抬頭收起一派以來的和氣微笑難得正色道,“難民之事自有人定奪,而你,該好好想想什么時候準(zhǔn)備離開?!?p> “哎?你...你怎么出來了?”我正欲回答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隨即就聽見了馬兒的嘶鳴聲和淡淡的咳嗽聲。
我轉(zhuǎn)頭看去,茶樓下不遠(yuǎn)處的大道之上停著一輛馬車,而坐在馬車上的正是把我丟下跑了的商逸,看見他我手中的被子便不自覺的被我捏的咯吱作響,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我碾成粉末。
緊接著馬車?yán)锍鰜砹艘晃磺嗌滥凶?,商逸回頭扶了他一把,皺著眉不高興道,“那個小丫頭丟不了,我自己一人出來找就成,你干嘛要跟出來?”商逸嘴上雖是責(zé)怪,但還是從馬車上拿出一把傘撐了起來替青衫男子遮住了頭頂?shù)尿滉?,沒好氣道,“撐著傘,別病的重了再來訛我?!?p> “桑止?”我有些訝異,看來商逸把我丟了后直接去了桑止修養(yǎng)的城南府上,估計還當(dāng)笑話似的和桑止講了把我丟下的事,害得桑止心憂。
“樹禮,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我站起身準(zhǔn)備先將桑止帶過來,他那個身子受不了熱,哪能一直在這么熱的太陽下站著。
“你這么憂心他?”樹禮也循著聲微微側(cè)頭,淡淡說道,“我聽說先前雍親王謀亂時曾在京都發(fā)起過一場刺殺,而他當(dāng)晚,以一當(dāng)百殺光了所有來刺殺他的人,聽傳聞當(dāng)晚是血流成河啊......”樹禮頓了頓,溫和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冷漠感和一絲覺得我不自量力的嘲諷,“這樣的人,即使是病了,你覺得他會有事?或者說,你覺得以你之力,你能保護(hù)的了他么?”
回憶被樹禮的只言片語挑起,那日桑止?jié)M身浴血,猶如墜入地獄的神者,濺上鮮血的臉龐純凈妖冶,到如今我都記得他將我抱在懷中踏過被鮮血染紅的長街......
我轉(zhuǎn)頭看見桑止正接過傘,我道,“我在乎的人,即使是螳臂當(dāng)車,我也會傾盡全力去保護(hù)?!?p> 在這個世界里,我看到的第一人,向我伸出第一只手的人皆是桑止。
即使他遠(yuǎn)比我看到的強大,即使他從來都是踏血而來不需要任何人保護(hù),但在我心中他永遠(yuǎn)都只是那個病怏怏,需要保護(hù)的青衫男子。
“傻子”,樹禮漆黑的眼睛里辨不清是何種神情。
“哪里傻?對我好的人自然值得我付出。你若以后有事,我自然也會傾力相助。”我微微歪頭道。
樹禮抬頭木木地看著我的方向,我撓了撓頭后知后覺的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這話有多搞笑,樹禮一個修仙的人哪里需要我保護(hù)?即使有什么困難,也不是我一個凡人能幫的吧。
“你當(dāng)你沒聽過剛剛的話吧?!蔽覍擂蔚氖栈刈约旱脑挕?p> 樹禮忽然站起身,冷不丁地抬手握住了我的左臂,因我抬著手,寬大的衣袖微微下滑了一些,他的右手附上我的手腕,再拿開時左手腕上多了一只奇異而精致的手鐲。
“送我的么?”我抬起手仔細(xì)的看了看,笑瞇瞇的問道,“這只手鐲很名貴嗎?”
“這是蓬萊山的縛靈鎖,原先鎖厲靈的?!?p> “???”我有點轉(zhuǎn)不過彎地看向自己的左腕,明明是那么精致優(yōu)雅的手鐲,竟是鎖靈的?
“鎖厲靈聽起來好恐怖?!蔽艺f著便要摘下,可是不知為何那手鐲似乎長在了我手腕上一樣,怎么也拿不下來。一來二去之間,我累的臉微微有些漲紅。
“樹禮...”我伸手到他的面前,想讓他幫我打開。
他”嗯“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一連串的低笑逸出口來。
“沒事的,那縛靈鎖原先是一位上仙的隨身之物,并不是大兇之物,喚它縛靈鎖也是后來的事,你不必害怕。”
我半信半疑的收回手,問道,“那它以前叫什么?”
“思故淵?!?p> “思故淵.....”撫上手鐲上繁復(fù)的花紋,指腹拂過之處似乎感應(yīng)到了一般發(fā)一絲極淡的光芒,我疑惑,“那么好的名字為什么后來又改了?它原主人去哪里了?”
“后來……”樹禮微微頓了頓,“后來她死了,蓬萊得了這手鐲,收在蓬萊改名縛靈鎖。”
”不是神仙么,怎么會死?”
“神仙當(dāng)然也會死,神仙也和凡人一樣會死去,只不過凡人死去尚有來世,神仙逝去就如煙消云散,歸于混沌。”樹禮頓了頓露出一絲極淡的笑容,“每個神仙都有自己的管轄之職來維護(hù)著人界,在管轄之上他們一旦失職或是沒辦法彌補管轄之內(nèi)的混亂導(dǎo)致人界生靈涂炭,他們就需要以己身去填補這個禍?zhǔn)隆:唵蝸碚f,就是死去?!睒涠Y道。
“那她為什么死?也是失職么?”
樹禮搖頭,“她的事早已過了千年之久,蓬萊沒有記載,只是有野史偶爾提起一兩句,說她曾是當(dāng)時的一位地位極為尊崇的戰(zhàn)神,后來因什么事死了,但因是戰(zhàn)神殺戮太多,死后的靈太過兇厲被一位上神鎖在了這縛靈鎖中?!?p> 我的手不自覺的顫了顫。
“不過后來,那位上神又把戰(zhàn)神的靈從手鐲中取出放入了瑤池中日夜凈化,如今這手鐲便只是一個盛著那位戰(zhàn)神氣息的尋常仙物罷了?!睒涠Y慢悠悠的安慰道。
“當(dāng)真只是個尋常物件了么?”我抬頭,正撞上樹禮微微揚起的唇角,我懶的和他爭辯他的小惡趣味,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手環(huán),正色問道,“那你為什么要給我這個?”
“你不是想保護(hù)別人么?這個是用來保護(hù)你的。”
“保護(hù)……我?”我遲疑了一下,“怎么保護(hù)?”
“這把鎖可以縛住你的靈,讓你一直留在這個時代?!?p> “什么意思?”我怔了怔,忽爾有些發(fā)寒,那我永遠(yuǎn)回不去了么。
“當(dāng)初初見你,我就知道‘何處來,何處去’是你的命。”樹禮指了指我手腕上的縛靈鎖,“可是你......”
“我怎樣?”
“你不愿離開?!?p> “我沒有,我沒有離開只是個意外...”
“是么?那若是我現(xiàn)在再送你離開,你可愿?”說話間,樹禮就抬起手準(zhǔn)備。
我下意識猛的抓住他,道,“別!”
樹禮放下手,緩緩開口,“你看你不愿?!?p> “我不愿......“眨了眨眼,我下意識的重復(fù),右手輕撫著左手上的環(huán),我只是還沒想好。
“縛靈鎖只是暫時扣住你的靈,若你想離開隨時都可以?!睒涠Y解釋道,“當(dāng)初的法陣雖然被你破壞,但法陣已經(jīng)開始,你回到你的世界不過只是被延后了而已,如若不帶著這手鐲你隨時都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也許一年后,也許一天,也許......下一刻,你就會回到你的世界。”
“召兒……”樹禮一手按上我的肩,“若你想離開了,手鐲自會斷開。”
“樹禮,謝謝你……”我雙眼含淚,被樹禮感動到了。
“若是你想走,記得先來和我告別?!睒涠Y開口,“你會回到你的來處,而那個來處是我們所有人都無法觸及的,若你一聲不吭的消失了,我還要到處找你,怪麻煩的?!?p> “為何要找我?”我不解道。
“不早就說過么?若是不能彌補我對你的罪,我回蓬萊是要受罰的,送你離開是我彌補的辦法?!?p> “那我要是很久都不離開,你不是很久都回不了蓬萊了?”
“我是修仙的人,你塵世一生對于我來說不過都是須臾一瞬,你能耽誤我多久?”樹禮有些好笑,他嘆了口氣指了指樓下,“你還不去么?”
我忽然想起桑止還在樓下,暗叫一聲糟糕,轉(zhuǎn)身就下了樓去。
待我接了桑止再回茶樓時,樹禮已經(jīng)不知去向,想來是先回他的糕點鋪子去了,我也不擔(dān)心他,他一個修仙的人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況且他身邊還有一只那么大的狗,想來別人讓他還來不及呢。
跟著桑止兩人乘車回了城南府上,至于為什么是兩人,原因是商逸被我和桑止扔在了大街上,桑止說這是對他的一點點小懲罰。
停在一處府邸前,府邸不算大卻是難得的安靜,門口只有幾個年老的仆傭在打掃。
我們下了馬車,一踏進(jìn)院門,我便看見院子里有一株不知名的樹,樹上開滿了潔白的花朵,純白如雪,樹下放了一張長桌上面還鋪著一副未畫完的畫,想必是畫到一半就去找我去了。
我回頭,我身后的那個青衣男子抬手用他寬大的袍子替我擋住太陽,溫柔道,“天熱,先進(jìn)屋吧?!?p> 他總是這么溫柔......
濃烈的太陽照在他的皮膚,讓他看起來近乎于透明,仿佛下一秒就會融化……
我抿了抿唇,喉間陣陣發(fā)緊,一時之間不知該怎么開口問他是否知道南召要進(jìn)宮為后之事。
也不知道他知道了....會如何?
“桑止,我好想你......這么長時間你怎么都不進(jìn)宮看我?”我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掩飾住自己臉上的情緒,撒嬌道。
“是我的錯?!鄙V诡D了頓,收回手輕輕摸了摸我的腦袋,笑著說道。
我伸手在他的手背上摸了摸,抬頭望著他道,“桑止,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為什么感覺你又瘦了?”
院子里原在掃地的下人頓了頓,悄悄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立刻低下頭使勁的掃地,似乎恨不得把那縫里萬年灰塵全部掃掉一般。
桑止看著我微微挑眉,要知道,一個未成婚的女子不成體統(tǒng)的在一個男子身上摸來摸去,即使當(dāng)事人都無所謂,但下人看著總歸是不好的。
桑止帶著些無奈,從背后把我的手扒了下來,“笙兒,規(guī)矩點?!?p> 我并不在意,笑瞇瞇的收回手,“這幾日我都陪你用膳,你不許挑食!”
“好?!鄙V箲?yīng)道,“進(jìn)屋吧?”
“嗯!”我笑著答應(yīng)。
留下那掃地的仆人一人在后面呆呆的回味著剛剛的陌生女子是怎么輕薄了自家尊貴的公子。
桑止遣人將樹下的畫卷拿進(jìn)屋內(nèi)繼續(xù)作畫,我隔著桌子伸頭看到桌案上放著的畫卷竟是一處住宅。畫卷上畫的的是一處藏在樹林深處的住宅,住宅看起來并算大卻是十分安逸,我歪著頭想看的更仔細(xì)一點,“桑止,你畫這個做什么?”
桑止手執(zhí)畫筆,微微凝眉思考一番后在畫上添了一筆,問我道,”你覺得這宅子如何?”
“很漂亮?!蔽依蠈嵈鸬?。
桑止展顏一笑,“既然你也覺得好,那日后就按這個圖建吧?!?p> “什么?”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你要分府了么?”
剛問出,我就反應(yīng)過來這宅子再怎么好看舒適,看格局都知道不會是官員府邸的,再說了哪家官員會把自己的府邸建在樹林里?
唯一的解釋就是...
“這是你為南召建的?”
“嗯。”提起南召,桑止的嘴角就忍不住的提起,連聲音都帶著他未察覺的寵溺,“召兒想等我們成親后就找一個清凈之地,一來方便我修養(yǎng),二來沒了身份束縛她也樂得清閑。地方我已經(jīng)選好了,等宅子建成后便請你去看看。”
我看著他,想牽動嘴角給他們一個祝福,可是我卻說不出口。
因為我知道,也許——這并不能成真。
“桑止!”
“商公子,您這是怎么了?”
屋子外突然響起一陣喧鬧,我轉(zhuǎn)頭看向屋外,屋子的門就被來人踢開,商逸怒氣沖沖的闖進(jìn)來對著桑止就吼道,“桑止!你是不是人!你竟然把我丟在路上就自己回來了?你知道外面多熱嗎!”
桑止似乎見怪不怪,連頭都沒抬繼續(xù)畫著他的宅子,也不理會他。
我站在一邊看著商逸滿頭大汗,他把我扔在路上的氣也消了大半,忍不住捂著嘴噗呲一下笑出聲來。
商逸一轉(zhuǎn)眼就看見我站在屋內(nèi),更是冒火,氣的眉毛都豎起來了,指著我就道,“原來你這個小丫頭在這兒!你知道我在大街上頂著太陽找了你多久嗎?!”
“你活該,誰讓你把我扔下的?”我翻了個白眼,幸災(zāi)樂禍。
“你!”商逸氣的臉都發(fā)紅,奈何桑止也不理他,他也不屑于跟我一個女子吵,憤憤的甩下手就坐在一旁自顧自的倒茶水喝。
商逸喝茶,桑止作畫,一時間氣氛有點莫名的火藥味。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隨便找一個理由我便跑了。
下人把我?guī)нM(jìn)了一個小院子里,我這幾日就暫住在這里。
梳洗了一下躺在床上倒真有點犯困,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醒來時,夜以微深,腦袋睡的昏昏沉沉的,坐在銅鏡前我撐著頭緩了緩。
桌上的燭火搖動了一下,門開了。
我側(cè)頭,看到桑止站在門口。
“桑止?”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微笑,推門進(jìn)來,“出去走走么?”
“好啊”,我點頭,在屋子里悶頭睡了一下午,腦袋著實有點混。
月色朗朗,我同他并肩而行,桑止養(yǎng)病的這個府邸在外看上去感覺平平無奇,進(jìn)來后才發(fā)現(xiàn)后園大得有些不可思議,雖然是夜晚,但仍然不減其美景。
一路默默,他比我高出許多,仍是一身寬大的青衣,瘦削的身姿仿佛隨時會乘風(fēng)而去一般。
“像不像幽會?”我咧了咧嘴,壓低了聲音竊笑,“南召知道了會不會罰你跪搓衣板?”
腦子里不自覺的浮現(xiàn)出桑止跪在搓衣板上,南召叉著腰站在一旁的樣子。
桑止這么溫柔,南召一生氣。
我覺得很有可能......
桑止微微一愣,笑了起來。
“咳咳……”他笑得輕聲咳嗽。
我抬手替他拍了拍背,搖頭,“你不要害怕,多跪幾次就習(xí)慣了?!?p> 他沒有理會我的胡言亂語,“你當(dāng)真要留下?”他看著我,輕聲開口。
拍著背的手頓了頓,腕間露出上午是樹禮給的鐲子,我看著愣了愣,聳聳肩,“嗯?!?p> “為什么?”他看著我的眼神,竟是帶了擔(dān)憂。
“因為……這里好吃好喝還有人侍候……”我笑瞇瞇。
他看著我,清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那眼神仿佛要將我看透。
“我想陪著他?!眹@了口氣,我沒甚骨氣地實話實說,“我一想到我回去就再也見不到李乘川了,我就舍不得離開?!?p> “是陛下?!彼m正我。
我微愣。
“不喜歡這個稱呼么?”他淡笑,“他如今是一國之君,他背負(fù)的東西有很多,你若留下,你便得明白這一點?!?p> 我微微一愣,看著他。
“這樣的李乘川,你也要留下?”他看著我,微笑。
“你不希望我留下么?”看著他,我問道。
“你喜歡他?”桑止看著我。
“什么?”我揚眉。
“你喜歡陛下?”
我撫著手腕處的鐲子,皺了皺眉,“也許是吧?!?p> “愛,會痛的。”耳邊,是桑止清淡的聲音。
“那你呢?你也很痛嗎?”我看著他,好奇道。
“很痛?!彼p輕開口,眉目柔和,清亮的眼底有些淡淡的哀慟,“那日她闖進(jìn)皇宮,我見到她時她正從那么高的臺階上如同風(fēng)吹紙鳶般墜下,我的心就如同被生生扯出一道口子一般痛......”
我的心沉了沉。
我知道,桑止說的是李乘川娶妃那一日。
原來在那么喜慶的一日,痛的不止南召一人......
“現(xiàn)在你看到的陛下不是真正的陛下,你的性格也不適合呆在深宮之內(nèi)。”桑止看著我,緩緩開口,“或許……有一日,你挑戰(zhàn)了皇家天威,他會遷怒于你?!?p> “你會因為南召恨李乘川嗎?”我愣住,下意識間我竟憂心的是這個。
“不會。”桑止輕嘆,“罷了,如果有一天你受了委屈,就告訴我吧?!?p> 得了答案,心里安心不少,我笑著問,“告訴你,你是打算為我出氣嗎?”
“我會把你藏到一個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耳邊,桑止的聲音淺淺地傳來,飄散在風(fēng)中。
我愣了愣,笑了開來,“桑止,你真好!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了!”
桑止捂著嘴輕咳兩聲,笑著道,“你若開心便是報答了。”
“唔,不行,我得好好報答你?!蔽倚Φ拈_心,“我得趕緊把你身子養(yǎng)好,早早的將南召娶回來。如此我還能喝杯喜酒喜慶喜慶?!?p> “那就有勞了?!?p> 我沒想道桑止竟也順著我,我笑的更歡了。
“早些回去休息吧?!蔽页?。
“好?!?p> “明日我便開始監(jiān)督你喝藥吃飯,做好準(zhǔn)備哦?!蔽覔P了揚手,和他告別。
轉(zhuǎn)過身,我臉上的笑容便消失的一干二凈。
南召的事我始終不忍告訴桑止。
桑止那么珍愛的女子,怎么可以被他們當(dāng)成物件一樣隨意搬弄......
不管事情是否成真,我都不會允許它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