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老板娘又上了幾個肉菜,都是抵不住幾個大小伙子狼吞虎咽。
吃完了飯,四個人的嘴巴都已經(jīng)是辣得紅彤彤,就連郝維明臉都給辣紅了,都是汗流浹背,薄薄的短袖汗衫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了,可又不敢隨意脫衣服,只能扯著領(lǐng)子,不斷透氣。
一下子就吃掉郝維明五塊錢,徐勇立和袁磊都一臉的不好意思,剛剛也是忘了阻攔了,竟然一下子吃了五塊錢。
見一兩人都一副窘態(tài),郝維明就笑著說,“要是考上了大學,可得辦酒席啊,到時候我去把我那五塊錢吃回來?!?p> 兩個人知道郝維明是在開玩笑,就笑著點頭,“好?!?p> 袁磊倒還有些沒什么底氣,反倒是徐勇立信心十足,郝維明也越發(fā)確定這徐勇立應(yīng)該是考得不錯的,否則性子為何變化得活脫了不少。
這樣難怪,對于徐勇立那樣家庭背景來說能參加高考,著實不易了,他自己又是努力的人,想著快要能上大學了,怎樣也覺得挺直腰桿,揚眉吐氣了吧。
四人在河街的樹蔭底下乘涼,但陽光越乏炙熱,樹葉已遮擋不住陽光,也越來越熱了。
陳衛(wèi)東指了指河街中段,是一個老廊橋底下,倒是涼快地方。
走幾人走過去,發(fā)現(xiàn)廊橋底下一個約莫六十多歲、穿著補丁老粗布的老太爺正坐在地上抽旱煙。
老太爺身前是個竹簍子,隱約看到里面是幾只小狗崽,看樣子是偷偷擱這里面賣的。
但這年頭人都吃不飽,誰閑的養(yǎng)狗,白送可能都不要,農(nóng)村可能會有那么一兩條狗,守著點大隊里的東西,要誰家養(yǎng)狗,那是有錢騷包的。
真正養(yǎng)狗熱潮,也是九十年代開始,手頭開始闊綽了,剩飯剩菜有了,城里農(nóng)村也都開始養(yǎng)狗了。
看老太爺抽著旱煙,滿臉發(fā)愁的樣子,估摸著是沒賣出去一條。
郝維明也是個愛養(yǎng)狗的,養(yǎng)過一條品相不錯的大狼狗,后來臭小子沒拉住跑馬路上給車撞死了,心疼得他不行。
重生前那會兒又養(yǎng)了一只斑點狗,活潑的性子,跑山也算得勁兒,他喜歡得很。
看到是狗,也就來了興致,湊過去瞧了幾眼,發(fā)現(xiàn)竟然是四只蜀東獵犬,應(yīng)該不是純種的,估摸著也就一兩個月的樣子,一下子沒了興趣。
他不怎么喜歡養(yǎng)這些個小型犬,沒什么意思,而且一兩個月的小狗崽子他還得費心思照料,整不好就玩掛了。
而且挑小狗崽子也是分季節(jié)的。
俗話說,世間欲能識好狗,春夏秋冬要分清,春狗生來身臭腥,夏狗常招臭蒼蠅。秋狗黑夜亂盲吠,冬狗生來最精靈。
寒冬里長大的狗崽子自然是最好的,但眼前簍子里的蜀東獵犬,就算是按兩個月的小狗崽算,怎么也是春狗,不討他喜歡。
正準備走,他就看到老太爺那眼巴巴的眼神黏在了自己四人身上。
郝維明嘆了口氣,最受不得就是別人這樣。
就算這老太爺會叫賣吹噓幾句他也能走得心安理得,偏偏是這種只會眼巴巴看著別人卻又無力挽留、束手無策的老農(nóng)民,反而讓他心里不忍。
暗自嘆口氣,郝維明還是回了頭,問道:“老太爺,你這簍里的狗多少錢一條?”
老太爺看到郝維明回頭,臉上頓時升起激動的笑容,連忙取下嘴里的煙嘴,有些緊張地想伸起一根手指,但還是連忙縮了回去,改口道:“五毛,五毛一條?!?p> 郝維明轉(zhuǎn)頭看了陳衛(wèi)東三人一眼,然后考慮了一下,徐勇立和袁磊家里挺困難的,估計是不會要的,于是只問了陳衛(wèi)東一聲,“衛(wèi)東,送你條狗,你要不要?”
陳衛(wèi)東本想擺手,但也是看到了老太爺那幾乎帶著些祈求的目光,點了點頭,“我要一條,家里有條狗看門也挺好的?!?p> 說完就前來挑選,抱了一只黑色、豎三角耳、精神頭十足的小狗在手里,那小狗昂著頭和陳衛(wèi)東面對面,然后“汪”的叫了一聲。
“哈,小家伙精神頭不錯啊?!标愋l(wèi)東一下驚喜地笑了起來,然后對郝維明說,“我就要這條了?!?p> 郝維明點了點頭,又手在三個小狗間摸來捏去,仔細看了很久,選了一只棕紅色的,耳薄鼻短眼凹陷,胸寬背直尾如劍,四肢強健有玉爪,額頭有王也似川,倒還有幾分純種蜀東獵犬的模樣。
不過這小家伙倒沒陳衛(wèi)東那條那么有活力,額頭皺成個“川”字,滿眼復雜,像是個小老頭似的打量自己。
郝維明揉了揉小狗崽的腦袋,然后就準備掏錢出來付款。
徐勇立和袁磊卻也是走了過來,蹲在竹簍面前,撥弄著里面剩下兩條小狗崽。
徐勇立抱起了其中一條褐色半耷拉著耳朵的,轉(zhuǎn)頭對郝維明道:“維明,能不能借我五毛錢,我也買一條回去?!?p> 袁磊也是抱起了竹簍里的最后那條黃色的小狗,找郝維明借錢,他也想買一條回去。
“借什么啊,我只送衛(wèi)東不是太不公平了,你們手里的狗都算我送你們的吧,這里四條狗正好我們一人一條。”郝維明笑著就從衣兜里掏出四塊錢直接遞了過去。
老太爺愣了一下,舉起兩根手指道:“只用兩塊。”
郝維明一下把四塊錢塞在老太爺漆黑粗糙的手里,然后指著手里狗,說道:“老太爺,你知道你賣的狗叫啥不?”
老太爺還要把兩塊錢塞回給郝維明,“這只是四條小土狗,值不到這多錢的?!?p> 郝維明笑著擺擺手,抱著小狗崽就走,邊走邊道:“這可是咱們蜀東獵犬,在古代可是名門望族才能養(yǎng)得起的?!?p> 陳衛(wèi)東、徐勇立、袁磊又都是抱著小狗崽,跟在了郝維明后面。
老太爺手里拿著錢,盯著烈陽下四個遠去的少年,怔怔發(fā)呆。
那陽光很刺眼,陽光下的四個身影很顯眼。
而后老太爺趕忙把手里的錢疊起來,攥在手心里,老臉上全是難以壓制的興奮,“俺丫頭啊,你學費有了……”
……
郝維明四人走出一段后,說了幾句,也就商量著要各自回家了,并相約八月初來學校查成績。
然后才各自回家。
袁磊家在關(guān)渡方向,與郝維明他們不同路,先走了。
徐勇立倒和郝維明他們有一段路順路,三人就一起走。
牛軍剛剛從柳坪回來,肯定是不會再去了,郝維明他們也就只能甩火腿了。
路上陳衛(wèi)東一只逗弄著手里的小狗崽,然后有些好奇地問郝維明:“郝二哥,你剛剛和那個老太爺說的是不是真的?這個狗真的是以前什么貴族養(yǎng)的?”
郝維明朝陳衛(wèi)東翻個白眼,“騙你的?!?p> 徐勇立看著郝維明的表情,卻又是仔細打量了幾眼懷里的小狗崽子,然后想了想道:“維明、衛(wèi)東,你們要不要給狗子取個名?”
陳衛(wèi)東聞言一亮,想了想道:“我的這只就叫子彈吧?!?p> 郝維明搖搖頭,這是想當兵想癡了。
徐勇立也是跟著微笑一下,然后問郝維明。
郝維明笑道:“你先來,我要想想?!?p> 徐勇立點點頭,看了幾眼手里耷拉著耳朵的褐色小狗,說道:“就叫海燕吧!”
郝維明拍拍徐勇立的肩頭,然后翻開褐色小狗的腹部,露出雄性動物特有的東西,“勇立啊,你對海燕執(zhí)念太深,這對它不公平啊,它可是只公狗?!?p> 徐勇立愣了一下,然后一臉尷尬,說道:“海燕也不一定是母的嘛,它就是只雄海燕嘛?!?p> “行!行!行!你說是雄海燕就是雄海燕?!焙戮S明笑著點頭。
徐勇立臉上有點尷尬,起名字的時候他根本沒考慮這些,于是有些著急道:“維明,快說你的狗子叫什么?”
郝維明沉思了一下,說道:“旺財!”
“旺財?”徐勇立重復了一下,然后低頭笑道,“好俗氣的名字,看來維明你起名的本事也不行啊。”
陳衛(wèi)東也笑道:“太俗氣了吧!”
郝維明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們懂個屁,不知道大俗即大雅的道理嗎?年輕人要多讀書,不要對自己不懂的東西大加評論,沒有調(diào)查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知不知道?!?p> 陳衛(wèi)東和徐勇立還是在那偷笑。
郝維明心說你們懂個屁,人家旺財日后可是電影明星好不好,人家香江人都把狗都叫旺財?shù)摹?p> 當然起這個名字更多是是他對自己上一輩子經(jīng)歷過的一些時代的紀念。
如果他這個蝴蝶改變了日后的某些歷史,某些本該出現(xiàn)的東西消失了,那么這些被自己取上特殊名字的東西,會讓他回想起上一輩子的一切,會時不時提醒他,他重生后到底為了些什么,到底該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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