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思想決定出路

　　郝維明感覺到肖琴那湊近的臉，理智一下竟然戰(zhàn)勝了不受控制的欲望，他像是一下子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一把將肖琴推開了。

　　“不行，”他又怕被人聽見，壓低了聲音，“不能這樣?！?p>　　卻沒想到自己這十七歲身體的力氣確實有點大，一下子把肖琴推了個趔趄。

　　肖琴一屁股坐倒在玉米植株間，然后仰到在地，嘴里發(fā)出“哎呀”的叫聲，好像是摔疼了，也可能是受傷了。

　　郝維明聽到聲音，看到肖琴沒有爬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朝她伸手，想把她拉起來，嘴里還略帶歉意地說道：“對不起，你有沒有哪里受傷？”

　　說的時候還是把眼睛瞥向了側面，盡量不看她那因汗水而顯露出的妙處。

　　肖琴看到郝維明伸手過來，就把右手伸了過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卻是猛地朝自己一扯。

　　郝維明因為側視旁邊，沒有反應過來，被突然拉了一個趔趄，腳底是曬得干燥細膩的沙泥，整個人一下子朝肖琴撲倒，重重的壓在了她那柔軟的身上。

　　“嗯！”她被壓痛了，發(fā)出一聲痛哼，因為咬著嘴唇，聲音像是從鼻子里出來的，很輕微，有點沉悶。

　　又是一次緊緊地身體相貼，而且這次姿勢有點得勁，他在上面。

　　他只感覺自己的臉全漲紅了，耳朵里只能聽到心跳聲，“撲通——撲通——”跳的非?？?。

　　而且他的嗓子現(xiàn)在非常干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他現(xiàn)在特別想喝水，但只能滾動喉頭，用可憐的唾液給喉嚨帶去一點點的潤澤。

　　肖琴的手掌輕輕從兩人身體間抽出，放在了他的心口處。

　　她能感覺到他急促的心跳。

　　而他能感覺到她手掌的溫熱，還有些泥土帶來的粗糙。

　　肖琴的手掌緩緩地從他的心口處上移，摸著了他的脖頸，那溫熱和泥土的粗糙在他的皮膚上顯得更清晰了。

　　他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喉頭已干澀得吞咽艱難了。

　　她的呼吸也急促起來，眼睛與他對視，右手卻繼續(xù)上移著，觸摸他的臉頰，左手則緩緩握住了他的手，輕輕移向了自己的胸口。

　　他腦子里極力想保持冷靜，但酒精與激素的雙重作用讓他有些難以控制身體。

　　就在他的手掌要被裹挾著放在她的胸口時，一陣山風吹動了玉米桿，玉米稈發(fā)出嘩啦啦的響聲，這陣涼風也從他的脖頸處吹進衣服里，他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兩棵古柳，一下子清醒過來，醉意全消。

　　右手連忙從肖琴的左手中掙脫，雙手撐地，雙腳用力一蹬，一下子爬了起來。

　　然后連忙后退了兩三步，也沒管玉米葉子是否刮擦皮膚，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難看，對著躺在地上有些錯愕的肖琴厲聲道：“肖琴，你過分了！”

　　肖琴聞言，臉上的錯愕消失，眼角淚水止不住順流直下，渾身顫抖起來。

　　他側著頭望著那兩顆古柳，一直在深呼吸，盡力保持平靜，沒有看到她流淚，只是繼續(xù)說道：“再怎么說你娘和我娘也是遠房姐妹，我也把你當妹妹看，你們家有什么困難找我家?guī)兔?，我家出手相助是應該的，但你要是用這種辦法來回報我們的幫助，你讓我們兩家以后怎么繼續(xù)相處下去。

　　要是被人知道了，你讓我們兩家人的臉面往哪里放？”

　　他說的有點生氣，想一想肖琴的身份，雖然已經出了五服，但怎么說也有一股血是相同的，怎么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他雖然骨子里不是個封建老頑固，但這種事情他終究是難以接受的。

　　更何況如果自己不能娶她，又要了她的身子，那算個什么人？

　　這特娘又不是出門做大保健，再說，誰特娘做大保健也不會做到親戚身上去。

　　他正覺得生氣，卻一下子聽到她的抽噎聲：“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家那么窮，我爹現(xiàn)在病了有可能一輩子不能干重力氣活，我娘身體也不好，我怎么還你錢，我一輩子還不起那錢，我要欠你家一輩子，我心里虧，我一輩子不安……

　　我能有什么辦法，我家什么都沒有，我什么都沒有，只有這身子……”

　　郝維明聽到她那哭聲，心里的怒氣一下子消了，心里暗罵了一句，這時代真特娘的搞笑，真特娘的可悲。

　　他聽不得別人哭哭鬧鬧，也怕她的哭聲把別人招來，到時候真是黃泥巴掉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趕忙就走近了兩步，和聲細語安慰道：“你別哭了，你別哭了行不？”

　　但是肖琴依舊再哭訴著：“我有什么辦法，我什么辦法都沒有……”

　　他臉色有點難看，這里離路邊不遠，雖然隔著一大片玉米地，不可能被看到，但她這樣的哭聲路過的人肯定是能聽到的，加上吃完酒席的一些人可能會從這邊經過，到時候真的就麻煩了。

　　在這柳坪被當流氓抓起來當場打死估計不可能，但要是不娶了她，肯定給扣個流氓罪的大帽子在腦袋上了，然后吃槍子，徹底玩完。

　　想想就后怕，一下子也是急了，捂住她嘴，瞪著她道：“你繼續(xù)哭，把人引來了給我定個流氓罪，拉去吃槍子，到時候你跟我墳頭拜堂去吧?！?p>　　他一下也是惱了，口不擇言，說完就后悔了。

　　她一雙哭得有些發(fā)紅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他，停止了哭泣，情緒不再那么激動。

　　看她那可憐模樣，郝維明終是不忍她這么片面地看這個世界，就對著她說道：“其實現(xiàn)在真的要不一樣了，你要好好看看，多想想，不要輕易地做出這種錯誤決定。

　　現(xiàn)在外面的世界變化得快著呢，賺錢的機會多著呢，只要你肯努力，別說四百塊，就是四千塊、四萬塊你都能掙到的?！?p>　　她卻一下拿掉了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搖了搖頭，完全不相信，“四千！四萬！怎么可能，我一天也只有五個工分呢，我一輩子不可能掙那么多錢！”

　　郝維明無奈的嘆口氣，對于這時代像肖琴這樣想法的人也是無奈，沒怎么讀過書，沒見過外面世界的人，就盯著了眼前幾個工分，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不敢去想象未來和變化……

　　思想決定出路，然而他們的出路卻被巨大頑石給死死地堵住了，看不到頑石背后無數(shù)條光明大道。

　　看不到時代的浪潮即將洶涌而來……

　　想了想他還是指著自己家的方向，說道：“我以前一天也只能掙5個工分，我們家所有人加起來，也只有不到40個工分，但現(xiàn)在呢，你看看現(xiàn)在我們家是什么條件，可以借錢給你加，可以翻蓋老屋，可以加蓋新屋，可以一年辦好幾次酒席……”

　　肖琴卻搖著頭，說道：“不一樣，那不一樣，你家有那么多男人，有那么多壯勞力，可我家現(xiàn)在就只有我了，我還是個女娃，以后還要嫁出去，我家就我一個娃，以后我爹娘怎辦，就算我一輩子不嫁，我成年了，一天也最多只有八個工分。

　　而且你是讀書的，你那么聰明，有腦子，你能想到好多辦法賺錢，又會說話，可我不行，我不會和人說話，我也沒讀過多少書，我想不出什么辦法。

　　我爹還病著，我娘身體還不好，我要怎么辦嘛，我哪能像你一樣，我家哪能像你家一樣……”

　　她說著就又要哭起來。

　　郝維明只能一個勁兒地搖頭嘆氣。

　　很多時候，人的眼光太短淺，思想太狹隘，面對一個小小的困難都會覺得走投無路，最后被逼得做出悔憾終生的決定。

　　上一輩子，他、他的一家又何嘗不是被狹隘的想法逼向了絕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