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走廊的時候,他看見一間辦公室的門上插著一份報紙,正是印著他照片的江海日報。
許維心里一動,順手拿走報紙放在懷里。
今天不光是葉教授湊巧解了圍,其實這份報紙也起了重要作用。他總算知道騙子們?yōu)槭裁纯倫酆兔嘶蛘哳I(lǐng)導(dǎo)合影了,有時候真的挺管用。
出了行政樓,許維沒回宿舍。
走在路上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沒摸出手機(jī)倒摸出一盒煙來。
一著急,他居然又忘了年代……
也不知道林筱準(zhǔn)備好沒有?現(xiàn)在連宿舍都沒有電話,找個人實在不方便。
快到女生樓的時候,剛好看到林筱從另一邊趕回來。
“你去哪兒了?”許維問。
“我出去打印經(jīng)紀(jì)合約,剛剛給丁畫她們送過去?!绷煮阋娝麅墒挚湛找矝]帶行李出來,“你干什么呢?”
“我們差點就走不成了?!?p> 林筱驚訝地問:“為什么?”
許維這才把剛才的事情一說,林筱一聽就知道是肖強搞的鬼,氣呼呼地跺了一下腳。
林筱想了想說:“你還是太高調(diào)了,肯定是昨晚的八美圖鬧得。”
許維撓撓頭,他真沒想到有這樣的效果,不就是吃個飯嘛。
等走到女生樓,林筱讓許維在樓下等一下。
“我東西已經(jīng)收拾好了,回趟宿舍就可以出發(fā)。”
等林筱的時候,許維點了一支煙,想起林筱剛才的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重生以來他還不夠低調(diào)嗎?天天窩在宿舍,連教室都不常去。不過他沒想到,喪到極致也是一種高調(diào)。
大家茶余飯后口口相傳,許維即便想低調(diào)都很難。
如果等“陽光美少女”的項目坐起來之后就更難低調(diào)了。
許維暗暗打定主意,以后還是多讓林筱、丁畫多出頭吧,哪怕是熊大也好,自己最好還是往后躲一躲,踏踏實實當(dāng)個幕后大佬。
要不然這一世的悠閑好日子就到頭了。
女生出門帶的東西肯定要多一些,林筱拎了一個小箱子下來了。
他們先去了男生樓,許維上樓把熊大叫了下來,兩人各背了一個小包。
熊大一見許維就緊張地問:“學(xué)生處找你什么事?”
許維不得不又講了一遍,熊大義一聽?wèi)嵦钼叩匚柚^:“等我回來修理那小子一頓。”
許維趕緊打消他的念頭:“你可別給我找事,我自有辦法?!?p> 他知道肖強這種比較陰暗的家伙,肯定不會輕易放棄,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學(xué)生會副主席怎么會放在他的眼里。
出了學(xué)校,他們坐上公交車趕往城里。
想想一路的行程,許維就有點頭疼。
他們要先坐到江海長途汽車站,再坐8個小時的長途大巴趕到東都,又從東都坐將近20個小時的綠皮火車才能到廣州,最后才能從廣州坐車去深圳。
現(xiàn)在他終于體會到賺錢的緊迫感了,如果手頭有錢肯定會選擇飛過去。綠皮火車已經(jīng)二十多年沒坐過了,簡直就是個噩夢。
幸虧及時解決了學(xué)生處的問題,他們趕到長途汽車站的時候,汽車還沒發(fā)車。
三人掐著點上車,一刻也沒有耽誤,剛好趕上準(zhǔn)點發(fā)車。
那時候江海去東都的車次不多,汽車?yán)镒脻M滿當(dāng)當(dāng)。
東都是全國性的經(jīng)濟(jì)中心,也是離江海最近的大城市。(東都和江海都是虛構(gòu)的城市,還是不寫真實地名了。)
東都其實距離江海并不遠(yuǎn),二十年后江海正是憑借東都的輻射影響發(fā)展起來的。
不過這時的高速路還沒有建成,汽車走的是不太寬的省道,車速快不了,中途還要渡江耽擱一段時間。
很難想象二十年后江海到東都的高鐵只需要一個小時就到了,而現(xiàn)在八個小時能到就不錯了。
二十多年的時間里中國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等后來人們再去回憶九十年代的那種感嘆其實是不確切的,因為時間過去了很久,記憶中的細(xì)節(jié)已經(jīng)模糊了。
不像許維被直接被重生扔回了九十年代,“天翻地覆”這個詞不再是一種形容,而是所有生活的細(xì)節(jié)。
搖搖晃晃的大巴車就在時刻提醒他交通便利的巨大差距。
幸好有林筱在身邊,讓不是很舒適的旅途不至于那么無趣。
兩人湊在一起小聲地聊著天。
這次林筱沒聊許維的生意、沒聊陽光美少女,而是興致勃勃地問了許維很多問題。
比如許維的老家、許維的高中、許維的父母……
她很好奇,是怎樣的一個家庭培養(yǎng)出一個如此奇特的人?他太不像一個一般的大學(xué)生了,深邃的眼神中又覺得有股神秘的意味。
林筱是很聰明的人,這段時間來他們相處距離拉近了,林筱越來越好奇,但她怎么也會不想到,許維重生過一回的人。
許維故意回避問題:“班長,你這是查戶口嗎?派出所也沒你問得這么仔細(xì)吧。”
林筱難得撒嬌似的一嘟嘴:“哼,不能問嗎?難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p> 這個問題怎么解釋?他并不是一定要瞞著林筱,但這個答案太過駭人,一定會嚇到她的。
“嘶……”許維突然扶著手掌冷抽了一聲。
“怎么啦?”
“昨晚真倒霉,居然拍到了一顆釘子。”
林筱白了他一眼:“活該!沒事吧?回去涂紅藥水了嗎?”
許維一笑:“早沒事了?!?p> 林筱不信,拉過許維的手仔細(xì)檢查了一下,手掌上只是有個小傷口,并沒有什么大礙。
“那你叫什么?故意轉(zhuǎn)移話題。”林筱問。
許維突然轉(zhuǎn)頭看著林筱,笑得有些詭異:“我是突然想起,昨晚好像還有一件事沒做完?!?p> 昨晚?許維拍到釘子的時候正要湊近她……
林筱先是一愣,然后“唰”地一下臉紅了,趕緊扭過身去,不再繼續(xù)糾纏許維的秘密了。
“啊——困了,我先睡會?!?p> 許維伸手一拉,拉著林筱趴在了自己腿上。他能明顯感覺到林筱身體一僵,趴在他的腿上一動不動。
許維一笑,輕撫著林筱的頭發(fā):“睡吧,路還長著呢?!?p> 林筱這才放松下來。
坐在過道另一側(cè)的熊大剛好扭頭看到了這一幕,那表情感覺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到的畫面。
他看到許維也向他看來的時候,突然猛地一抬頭,眼睛看向車頂上方,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移到了別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時候許維也靠在窗戶上睡著了。
中途,全車人被司機(jī)粗暴地趕下車。汽車停到了一個休息站,休息了15分鐘不到,又被匆匆趕回到車上。
等到天黑了之后,就在他們腰酸背痛快要受不了的時候,終于到了東都。
其實在不到一年前,許維都一直生活在東都。他的公司、他的家,包括那時候的林筱也都在東都。
但眼前這個東都許維有二十多年沒來過了,他也沒曾想到自己還能有機(jī)會再來一遍。
眼前的東都讓他既熟悉又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