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風雪交加寒冬夜 意亂情迷醉酒人
張一男原本來時就和肖光榮喝的不少,到了這兒又被王石頭和齊三虎合伙灌了一陣子,不覺陣陣酒意上頭。但張一男是何等人也,他的酒量大得出奇!一般人像喝了這么多酒早溜到桌子下面去了!然而張一男卻拿得住這么多酒,他話不亂說,腳不亂步,腦子清的很!一想到人家肯定還有正事要說,便悄悄溜了出去。
天氣已經(jīng)入冬,寒氣陣陣逼人。透過路燈的余暉,張一男發(fā)現(xiàn)下雪了,一片晶瑩的雪花飄落在他的鼻尖上,迅速化成了一滴冰涼的水。張一男用手拭去鼻尖的水,隨即又用口接住了一片雪花,細品了一下,冰冷而無味,他搖了搖頭,便循著昏暗的街燈回他的宿舍去了。
賈一楠原本酒量不大,這幾個月鎮(zhèn)長當下來應酬多了,酒量也在悄悄地見長。不喝不行啊,見了上級得敬酒吧,自己要先干為敬,還得嘴上說“你隨意,我干了”;下屬的敬酒更得喝,要不人家會認為你看不起他。中國的社會啊,面子很重要,每個人都在為面子而活著,酒又是面子文化的載體,或者說是它表演的舞臺,呵呵……扯遠了。
單說齊三虎見張一男一走,便沖王石頭擠了一下眼,說道:“王主任,張一男喝的不少,早都溜之大吉了,我們接著陪賈鎮(zhèn)喝。來,你先和賈鎮(zhèn)猜會牌。”
王石頭會意地一笑,隨聲附和道:“對對對,賈鎮(zhèn),來,我們猜會牌。聽說你猜牌的技術(shù)在清峰鎮(zhèn)那是數(shù)一數(shù)二,今晚我向你好好學習一下,你可要教我兩招啊。”王石頭說著話,起身給賈一楠面前的杯子一一斟滿了酒,賈一楠并不阻擋,任他倒?jié)M了幾個酒盅。等王石頭碼好牌要開始時,賈一楠抿了口茶,沖王石頭一笑,說道:“王主任,酒喝不下去了,讓齊鎮(zhèn)和你接著喝,我先回去睡會兒,頭有點暈。不好意思啊,你倆接著來,不要因為我掃你們的興??!”賈一楠說著話,已將手機塞進口袋,又搖晃著站了起來,拿起上衣穿上就要出門。
王石頭沖齊三虎苦笑了一下,心想,“奶奶的,這都是什么事兒?。恳痪湔聸]說,這個可惡的張一男,要不是他來,事早就說了?!?p> 齊三虎見賈一楠執(zhí)意要走,也無可奈何,只得叫來司機將賈一楠送回機關(guān)。
漆黑的夜,散亂的雪花,刺骨的寒風,走在濕滑的落葉上,賈一楠險些摔倒。
剛才司機小劉要將她送進大院,她死活不肯,讓人家早點回家?!鞍?,又是一個禮拜天,讓有家的人早點回去,陪著自己干嘛?!辟Z一楠心里在暗暗地惆悵著,和門衛(wèi)打過招呼以后,她就沖著后院走去。機關(guān)后院是領(lǐng)導們辦公的地方,平時燈火通明的大院,此刻因為放假變得漆黑一片。遠處有一個房間的燈亮著,賈一楠抹了一把臉上的雪花,定睛一看,這是張一男的辦公室?!斑@小子喝多了沒回家?!”賈一楠抽抽鼻子,淘氣地一笑,她悄悄地走向那光亮處。
賈一楠試著透過窗玻璃往里看去,卻什么也看不到,她便用手在玻璃上有節(jié)奏地敲了幾下,砰砰,砰……幾聲過后,她便蹲下身子,靜耳細聽里邊的動靜。
“誰???誰?”張一男在里面不耐煩地呵斥道,許久見沒人應聲就轉(zhuǎn)身又睡去了。
賈一楠在外面又敲了起來,還忍不住發(fā)出了“咯咯”地笑聲。
張一男被再次吵醒,怒不可遏地掀起被子,扭開門沖了出去,正欲破口大罵,卻發(fā)現(xiàn)是堂堂的賈大鎮(zhèn)長站在那里沖自己“吃吃”地笑。
張一男這個氣啊,這都是什么人呀,卻又不能發(fā)作,嘴里只好說道:“賈鎮(zhèn),你喝多了,快進來坐會兒,外邊這么冷,你、你玩什么捉迷藏啊?我這沒喝醉都會讓你氣醉了?!睆堃荒姓f完緊繃的臉頓時展開,“嘿嘿”地笑了笑。
賈一楠拂去額頭的雪花,用手掩住偷笑的嘴,一步三搖進了張一男的房間。
冬天的夜黑得早,其實時間并不算晚,也就是九點多鐘,要在夏季,人們這時候還在外面乘涼呢。然而在這寒冷的冬季九點多已是夜深人靜,此時又是下雪天,更顯得陰冷幽暗。
張一男本只是客氣地讓一下,沒想到賈一楠竟毫不客氣地走了進來,一時他的臉脹得通紅,手足無措起來,慌張中,他拉起椅子想請賈一楠坐下。卻發(fā)現(xiàn)椅子上面放著他的外套褲子,啊!原來是自己著急只穿了一條棉褲。張一男急忙穿上西褲并將鞋帶系好,又跑進里間對著鏡子將東倒西歪的領(lǐng)帶整理好。剛要往外走時,又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地,對著鏡子把頭發(fā)縷了又縷,這才來到外間。
此刻的賈一楠早已趴在辦公桌上呼呼大睡了起來。張一男輕輕叫了聲:“賈鎮(zhèn)起來吧,我送你回你的宿舍睡好,小心感冒了。”賈一楠“哼”了一聲,并不搭理他。張一男想過去將她拉起來,扶著她,或者是抱著她,或者是背著她,無論用什么方式都得把她送回她自己的臥室。她趴在這兒睡要睡多久啊?感冒了怎么辦?萬一有人突然進來見了怎么辦?畢竟單位還有好幾個值班的人呢,這要是說起閑話來自己倒無所謂,然而賈鎮(zhèn)可吃不消啊,人言可畏哪!
張一男試著扳住賈一楠的肩頭,想將她扶起來,“干什么呀?別動我?!辟Z一楠嘴里流著唾液,一擺手,煩躁地將張一男的手打到一邊又趴下睡著了。
是啊,她太累了,幾個月來她高度緊張地工作著,每天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的。上任以來,她抽出時間走遍了清峰鎮(zhèn)村村落落,她進農(nóng)戶下田地,搞座談訪民意,用最短的時間將自己變得成熟起來,以盡快適應如今屁股下的這個位置。她太累了!“睡吧。”張一男看著賈一楠的樣子,心里隱隱有點作痛。真不容易,一個女人家年紀輕輕便挑上了這副重擔,家也沒了,一個人,只有工作是她的全部。張一男看著賈一楠熟睡的臉,眼前突然顯現(xiàn)出賈明德的笑容,兩張臉交替變換著。張一男眼睛潮濕了,他心里在喊,“賈明德書記啊,你放心,我就是賈一楠的親弟弟,我會一心一意支持她的,再也不會和她計較什么了?!?p> 張一男跑到了里間臥室,拿出一條毛毯,想為賈一楠披上。賈一楠突然頭一歪,一陣惡心過后隨即吐了一地。
張一男輕輕幫她捶著背,等她實在吐不出來時,才將她扶正。張一男細心的用熱毛巾將賈一楠的嘴巴擦了又擦,賈一楠紅紅的嘴唇微翹著顯的是那樣動人。張一男不敢多看,急忙將她身上吐的污漬清理干凈。
待到張一楠打掃完一切,賈一楠還是軟軟地靠在椅子上,看到張一男過來便喊道:“水!讓我喝點水。”張一男急忙找到水杯端過來送到她的嘴邊,賈一楠接過杯子,一口氣便將杯子里的水喝得干干凈凈。水喝得太急了,她的臉上脖子上濺滿了水。張一男趕忙拿過紙巾在她的嘴邊輕輕擦拭,賈一楠突然睜開她朦朧的睡眼,嫣然一笑,嘴里說道:“哎,好,謝謝你!”手便伸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張一男的脖子,將他的頭挨到自己的臉上,然后不顧一切地將嘴壓到他的嘴唇上。
張一男瞬間像過電一般,全身“嗡”地一下,賈一楠已經(jīng)用她的小嘴拱開了他的大嘴。
張一男無法拒絕,因為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是男人都抵擋不住送上門的誘惑。
張一男腦子一片空白,身體卻誠實的動作著,待他正要進一步時,賈一楠突然清醒過來,她一把推開張一男的手,迅速將自己的上衣扣好,臉漲得緋紅,悠悠地說:“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張一男突然從云端跌落,正一臉的茫然,賈一楠已奪門而去,也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張一男緩過神來,正想送賈一楠一下,待他走出門外,已聽到漆黑寂靜的夜空中傳來一聲“砰”地關(guān)門聲,他知道賈一楠已安全進屋了。張一男一聲嘆息,“唉,這都干的什么事呀???怎么能把人家賈一楠給親了呢,這以后該怎么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