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曹操軍糧草告急,急忙發(fā)信到許昌讓荀彧火速籌集糧草,連夜押運到軍前接濟。使者帶書信前往,走了不到三十里后被袁軍捉住,綁縛去見謀士許攸。那許攸,字子遠,年少時曾和曹操是好朋友,這時在袁紹手下做謀士。
荀攸搜得使者所帶的曹操催糧書信,興沖沖前去報告袁紹說:“曹操在官渡和我軍相持許久,許昌必定空虛。如果我們分出一支軍馬連夜襲擊許昌,那么許昌可破、曹操可擒?,F(xiàn)在曹操糧草已經(jīng)用盡,正是可乘之機,我們可以分兵兩路攻擊?!痹B說:“曹操一向詭計多端,這封書信肯定是她的誘敵之計。”許攸說:“如果現(xiàn)在不去攻取,將來必然反受其害?!?p> 正說話之間,忽然,有使者從鄴郡趕來,送上了審配書信。書中先說運糧事情辦理情況,后來又說許攸在冀州時,曾經(jīng)濫受民間財物,并且縱容他的侄子多加科稅,把錢糧全部貪污,現(xiàn)在審配已經(jīng)把他的侄子收入獄中。
袁紹見書大怒道:“你這個匹夫!還有面目在我面前巧言獻計!你和曹操有老交情,肯定是收受了她的賄賂,替她來做奸細,引誘我軍貿然出擊,我怎么能上你的當?本當應把你斬首,暫且把你的頭顱寄存在頸上!快快退出,今后永遠不許你來相見!”
許攸退出,仰天長嘆道:“忠言逆耳,這個混蛋真不配做大事!我的侄子遭到了審配陷害,我還有什么顏面回去見冀州之人!”于是拔劍就要自刎。
身邊左右奪下寶劍勸道:“先生為什么這么容易輕生?袁紹從來聽不進良言,必定被曹操所擒。你既然和曹小姐有老交情,為什么不去棄暗投明?”這句話點醒了許攸,他馬上去投奔了曹操。
卻說,許攸偷偷出營后直奔曹營,早被沿路暗哨抓住。許攸說:“我是曹丞相的老朋友,快快去為我通報,對曹丞相說是南陽許攸來見?!?p> 軍士趕忙報入寨中。這時曹操剛想脫衣歇息,聽說許攸來到后大喜,也來不及穿上鞋子,光著兩只白嫩的腳丫就出門迎接。老遠看到許攸后撫掌大笑,拉著許攸的手進入后拜伏在地上。
許攸慌忙扶起曹操說:“你是漢室的丞相,我只不過是一名老百姓,你為什么這么謙恭呢?”
曹操說:“你是妾身的老朋友,妾身怎么敢用爵位官職來對待你呢?”許攸說:“哎!只恨我不會選擇明主,屈身跟隨袁紹多年,他一直是言不聽、計不從。如今特地舍棄他來投奔老朋友,愿您不嫌棄收納我?!?p> 曹操說:“子遠你這番肯來,我大事已成!你要教我攻破袁紹之計?!痹S攸說:“我剛才讓袁紹派出輕騎兵乘虛襲擊許昌,采取首尾相攻之計?!辈懿俅篌@道:“如果袁紹采用了你的計策,那我肯定完了?!?p> 許攸問道:“你們軍中如今還有多少糧食?”曹操說:“支撐一年沒有問題?!痹S攸笑道:“我看恐怕不是這樣吧?”曹操說:“半年足夠?!痹S攸拂袖而起,快步出帳說:“我誠心誠意來相投,而你卻欺瞞于我,讓我大失所望!”
曹操趕緊出帳挽留說:“子遠你不要動怒。這是軍中絕密,我實話告訴你吧:軍中糧食還能支撐三個月?!痹S攸笑道:“世上人都說孟德是當世之奸雄,如今果然此言非虛。”
曹操也笑道:“難道你沒有聽說兵不厭詐的道理?”悄悄附耳低聲對許攸說:“我軍中只有這一個月的糧食了,你可千萬要保密?!痹S攸大聲說道:“你還要再欺瞞我嗎?你軍中糧食已用盡!”曹操驚愕地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許攸取出曹操寫給荀彧的書信問道:“這封書信是誰寫的?”
曹操大驚問道:“你這是從哪里得到的這封書信?”許攸就把抓獲信使的事情說了。
曹操緊緊握著許攸的手說:“子遠既然感念咱們的老交情,快快把破袁之計教我?!痹S攸說:“小姐領孤軍抵抗十倍大敵,卻不去尋找速勝的辦法,這是自找死路。我有一策,不出三天,縱然袁紹有百萬之眾也不戰(zhàn)自破。小姐你真想聽聽嗎?”
曹操大喜道:“我愿洗耳恭聽良謀?!痹S攸說:“袁紹軍糧輜重全都屯積在烏巢,現(xiàn)在派淳于瓊把守。淳于瓊嗜酒如命,防務形同虛設。您可選派精兵詐稱袁將蔣奇領兵到那里護衛(wèi)糧食,乘機燒毀袁紹的糧草輜重,那么袁紹軍馬不出三天就會崩潰?!?p> 曹操大喜,留許攸在軍中厚待。
第二天,曹操親自挑選馬步軍士五千人,準備前往烏巢劫糧。張遼說:“袁紹屯糧的地方怎么會沒有重兵防備?丞相不要輕易前往,恐怕許攸有詐。”曹操說:“文遠你多慮了。許攸這次來投奔是天敗袁紹。現(xiàn)在我們軍糧供應不上,已經(jīng)難以持久了。如果不采納許攸的計謀,那就是坐以待斃。許攸如果真的有詐,他怎么會留在我寨中而不逃跑?并且我也早想劫奪袁紹大寨。現(xiàn)在前去劫糧,勢在必行,大家不要再遲疑?!睆堖|說:“咱們也要提防袁紹乘虛前來襲擊?!辈懿傩Φ溃骸拔以缫呀?jīng)安排停當了。”
于是派荀攸、賈詡、曹洪守衛(wèi)大寨,夏侯惇、夏侯淵領一支軍馬埋伏在大寨左側,曹仁、李典領一支軍馬埋伏在右側,以防萬一。
曹操命令張遼、許褚在前,徐晃、于禁在后,她親自領諸將居中,共有五千人馬打著袁軍旗號,軍士全都背負薪草,人銜枚,馬勒口,黃昏時分朝烏巢悄悄進發(fā)。這一夜星光滿天。
且說,沮授被袁紹拘禁在軍中,看押他的軍士說了許攸逃跑的事情,他聽后大驚道:“大禍將至!”
于是,詛授連夜去求見袁紹。這時袁紹剛剛酒醉躺下,聽說沮授有機密大事報告,就召入詢問。沮授說:“我們?yōu)醭餐图Z的地方千萬不能不加以防備,要抓緊時間派遣精兵猛將,沿路加強巡哨,免得被曹操襲擊?!痹B怒斥道:“你是戴罪之人,怎么膽敢妄言惑眾!”對監(jiān)押的人說:“我讓你囚禁他,是誰大膽把他放出來的?”
于是下令斬殺監(jiān)押的人,派另外的人監(jiān)押沮授。沮授出營后滿眼含淚痛哭道:“我軍危在旦夕,我的尸骸不也知道埋葬在哪里了!”
卻說,曹操領兵在夜間急行,通過袁紹兩側大寨時,軍兵問是哪里軍馬。曹操派人回答道:“我們是蔣奇將軍奉命前往烏巢護糧的?!?p> 袁軍看到是自家旗號,也不懷疑。連過幾處,都詐稱是蔣奇的軍兵,一點也沒有遭遇阻攔。等到烏巢時,天已過四更。曹操叫軍士用攜帶的草束四處放火,眾將擊鼓殺入。這時淳于瓊剛剛和眾將喝完了酒,正醉倒在大帳之中,忽然聽到鼓噪之聲,連忙跳起問道:“哪里來的喧鬧?”話還沒說完,早已經(jīng)被撓鉤拖翻。
眭元進、趙睿押運糧草剛剛回來,看到屯糧地四面火起,急忙前來救應。曹軍飛報給曹操,說道:“賊兵在后,請丞相分兵抵擋?!?p> 曹操大喝道:“諸位將領只顧奮力向前,等賊兵到了身后,才能迎戰(zhàn)!”于是眾軍將無不爭先掩殺。一霎時火焰四起,煙迷太空。眭元進、趙睿兩將驅趕軍兵前來救火,曹操這才勒馬回戰(zhàn),兩將抵敵不住,都被曹軍所殺,糧草全部燒毀。淳于瓊被捉到曹操面前,曹操命人割去他的耳朵、鼻子和手指后綁在馬上,放回袁紹大營去羞辱袁紹。
卻說,袁紹正在帳中,聽軍兵報告說正北方向火光滿天,知道是烏巢出事了,急忙出帳召集文武官員,商議派兵前往救援。張郃說:“我愿意和高覽一起前往援救?!?p> 郭圖說:“不行。既然曹軍前去劫糧,曹操必定親自前往。曹操不在營中,他的大寨必定空虛,我們可以派兵先去攻擊曹操的大寨。曹操聽說后一定迅速趕回,這就是當年的孫臏圍魏救趙之計。”
張郃說:“郭先生說得不對。曹操一向多謀略,她外出必定大寨有所防范?,F(xiàn)在如果攻打曹營不下,淳于瓊那邊抵擋不住,糧草被燒,我們都會要被曹操擒拿?!?p> 郭圖說:“曹操只顧前去劫糧,哪里還有什么兵力在大寨中!”
他再三請求袁紹前去劫奪曹營。袁紹聽了郭圖的話,派遣張郃、高覽領兵五千到官渡攻擊曹營,另外派遣蔣奇領兵一萬去援救烏巢。
且說,曹操殺散淳于瓊部卒后,奪了他們的衣甲旗幟,偽裝成淳于瓊的部下收兵回寨。在山間小路上,正遇到蔣奇的軍馬。蔣奇軍兵詢問,他們說是烏巢敗軍奔回,蔣奇也不懷疑,驅馬通過。張遼、許褚忽然趕到,大喝道:“蔣奇休走!”蔣奇措手不及被張遼一刀斬于馬下,曹軍殺散蔣奇的軍兵后,又派人去袁紹那兒報告:“蔣奇已經(jīng)殺散烏巢的曹兵了?!?p> 袁紹于是不再派兵救援烏巢,只顧增兵前往官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