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姜家生活2

　　穿過郁郁蔥蔥的田地小徑，三間茅草屋的姜家小院悠然引入眼簾。癡癡傻傻的蓮生被姜奶奶安坐在院門口的小靠背椅上，目光放遠處無盡發(fā)呆中，左手的夾板已經(jīng)全部拆除，雙腿恢復緩慢還夾著夾板。姜大夫的醫(yī)術(shù)還是有限，只能讓傷口愈合，手腳續(xù)上，蓮生的右手基本是廢了，無力垂落在身旁。遠遠看著我的身影，他有些興奮得用完好的右手向我招呼著，這小傻子有時還是蠻機敏的。在姜家養(yǎng)傷這段時間，蓮生最喜愛依賴的人就是我了，有時我跟著爺爺出去做點農(nóng)雜活，一天不見人影就會不停哭著吼叫，等到我回來時又會是一副乖乖可憐的癡呆樣。并且特別喜歡我哼唱的歌兒，特別是換藥上藥痛苦掙扎的時候，必須我在一旁輕輕哼唱才能讓他鎮(zhèn)靜下來。這個粘人的小傻子，以后離了我可怎么辦呀？不過現(xiàn)今我住在姜家，暫時是跟他綁在一塊，這小傻子那么可人憐，能遷就就盡量遷就，就當自己多了個傻弟弟一樣。

　　我這陣子一直有意無意得跟在姜大夫屁股后臺，跟他討教更好救治蓮生頭傷的方法，蓮生之前的頭部大包雖然消下去，但是內(nèi)部損傷姜大夫也不敢輕易下手醫(yī)治。在古代，頭疾最是棘手難治，神醫(yī)華佗不也是因此癥而遭曹操斬殺。姜大夫倒是為我指了一條明路，他有一同門學醫(yī)的齊師兄，在往東翻三座山嶺的莫陽縣開醫(yī)館坐堂，如果有機會領(lǐng)蓮生去看看，可能還有一線希望。爺爺當時聽了倒是非常上心想要帶蓮生去醫(yī)治，怎無奈他年事已高，到縣城路途遙遠，且蓮生手腳行動不便，少不了搬搬抬抬，老兩口經(jīng)濟也拮據(jù)。各種無奈情況，大人們就暫且擱置了去縣城求醫(yī)的事，先等等看蓮生恢復情況。若是他雙腿能站起來，那到時候求醫(yī)還容易些。

　　一走進，蓮生俊秀如座下金童的好顏值，看著讓人心生愉悅，眼神依舊澄澈至有點呆滯，傻點就傻點吧，智商不夠顏值來湊。雙腿的夾板硬生生地讓他撐開一個“八”字狀，他這樣坐著其實很辛苦，可奶奶覺得讓他在屋里悶著，還不如在外頭呼吸多新鮮空氣，看看小孩兒玩鬧，對他病情和癡傻有一定幫助。

　　我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可偏偏鄰家?guī)讉€小娃兒看到癡癡傻傻，又全身綁著夾板的蓮生，不單譏笑連連有時趁我們不注意還上手欺凌。最過分一次就是居然故意把雞屎砸到蓮生臉上。這下就狠狠地激怒我了，舍下大人靈魂欺負熊孩子的罪惡感，下場把五個熊孩子揍得哭爹喊娘。老娘雖然個頭也不高，但好歹在健身房練了兩三年的女子格斗術(shù)，打架技巧可不是蓋的，對付熊孩子真是綽綽有余了。經(jīng)此一張，姜福家小孫子姜毅的惡名算是在姜家村小孩圈里傳開了，雖然我不是孩子王，也不愛往小孩群里玩，但所到之處，小孩們無不像乖順的綿羊，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惹怒我這“霸王”。后來也沒人剛來撩撥我的虎須欺負蓮生了，果然殺雞儆猴，一次打服是不變的硬道理。

　　準備進入家門時，蓮生感覺自己受到了忽視，又想要拉住我衣擺。我提前一個滑溜轉(zhuǎn)身，讓他抓不住一絲衣袖。小樣兒每次都來這招，我都能本能躲避了。蓮生抓不著，本能地低聲吼叫起來，像個鬧脾氣的小娃娃。不想管他，等等他就會自己消氣，繼續(xù)發(fā)呆了。

　　走進廚房，奶奶已經(jīng)將食盒打包好，里面裝著兩人份的飯，因為從家里到田地距離有點遠，一般我送過去就直接跟爺爺一起吃順便幫忙做做活。奶奶還準備了兩個牛皮袋的水袋給我，叮囑這是她熬好的解熱益氣草藥水，要盯著爺爺喝完。說完幫我把東西打包好，送我出家門。

　　真實接觸下來，姜家爺奶真的是非常純善可親的莊稼人。雖然兒子早逝，但兩位老人家真的把“少年夫妻老來伴”切切實實體現(xiàn)在生活中，奶奶時不時的體貼問候送湯送藥，爺爺時不時的鐵漢柔情送花送布。兩人時時刻刻都把對方放在心上，關(guān)切對方的喜怒哀樂，真讓我頗為震動。

　　想到自己和程杰無疾而終的婚姻，過錯雖不在我，但自己確實沒有做到爺奶那種經(jīng)營婚姻的用心程度，而是更多放在事業(yè)放在賺錢上?；蛟S自己多分點心給婚姻，就能更早發(fā)覺對方問題，乃至挽救回來也有可能。都說賺錢都是為了好好生活，那么自己為了賺錢完全顧不及家庭的做法，導致婚姻失敗，現(xiàn)在反思起來也是覺得很可笑。

　　我收拾好包裹出門，奶奶也拎著個小碗出來喂蓮生。蓮生終于在我們的慢慢培訓中，學會了咀嚼，看得吃得嘴巴一鼓一鼓，不禁覺得可愛又搞笑。

　　“蓮生，下次阿姨要教你怎么自己吃飯了哦”拍了拍蓮生的肩膀，滑溜得跑走。

　　“你這孩子，蓮生咱們慢慢來，不緊張哈”喂飯的奶奶嗤了我一聲，出聲安慰蓮生道。蓮生聽不懂我倆互動，眼里只有奶奶碗里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