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又一年春節(jié)

　　岳和與顧君知均是淡然無爭的性格，一天下來老藥神是埋頭研究草藥煉藥，顧君知也是一板一眼地看醫(yī)書，學習文化知識外并伺弄藥草做做家務(wù)。

　　而顧君知知道我出生塞外，從未受過教育，“目不識丁”后，負責任地擔任我的“啟蒙”工作。每每看著俊雅無比的他，非常耐心的教所謂“文盲”的我認字讀書時，我心中的無上的享受。

　　其實古代繁體字我基本都認得全，就是生澀難懂的古文理解起來很費腦子，有顧君知這個小老師的教導(dǎo)的確不錯。天知道顧君知也僅十五年紀，不知道以后他醫(yī)術(shù)見長發(fā)覺我女孩子實情，會不會驚掉下巴。

　　心里有股異樣的悸動，側(cè)眼看過去他認真為我引讀《千字文》的俊顏，長目流光，山根挺直，鼻若懸膽，白皙面容有點點青蔥胡茬子。

　　“蓋此身發(fā)，四大五常。恭惟鞠養(yǎng)，豈敢毀傷。女慕貞潔，男效才良。知過必改，得能莫忘。你可知這段是什么意思？”

　　這般美好純澈的少年，讓人又愛又不敢染指。

　　“姜毅你怎么了？發(fā)燒了？臉這么紅？”顧君知著急的聲音終于傳入我耳中，他煞有其時地把上我的脈門。三根指節(jié)都極為修長的手指堪比鋼琴家，碰上我的手腕時仿佛有電般，我急急彈開，急急擺手否認，“沒事沒事，估計是有些熱了，我挨你遠些就行?！?p>　　大冬天的天氣讓我說得像酷暑，遠遠離顧君知坐著，少了少年溫熱體溫的環(huán)繞，窗外的冷風吹醒我懵懵的心緒。我這老阿姨的春心難道在這嚴冬里盛放啦？可恥可恥……

　　顧不得自己亂七八糟的心緒，又一年春節(jié)來臨。

　　那天一大早，我與顧君知早早起來藥圃里幫著伺弄藥草時，老藥神居然一改往日邋遢隨意裝束，穿著一身洗的發(fā)白但十分干凈的淺綠色長袍，外披黑狐皮披風，清雅恬淡世外高人風范十足。我們見他雙手插袖走來，忙拍拍塵土起身問候。

　　“師傅早上好！”

　　“岳大夫早上好！”

　　“新年好呀！君知，小毅。新的一年要健康長大，乖乖聽話做個好孩子諾！”

　　老藥神笑瞇瞇地掏出兩個紅色小布包，給我們壓歲錢。

　　我們一臉懵地接過，山中不知歲月長，今天原來是過年啦？

　　顧君知先反應(yīng)過來，“師傅今天是大年初一？”

　　“嗯嗯?！崩纤幧顸c點頭，“好生收拾等下我們?nèi)ゼ赖煜热恕闭f完擺擺衣袖邊回藥屋去。

　　我不禁感嘆原來已過一年，想到姜爺爺姜奶奶，他們也快離去一年了。

　　“我?guī)煾稻拖矚g臨時通知，習慣就好。我們收拾下?lián)Q件整潔的衣裳，師傅等下帶我們出谷到白遠山上去掃墓?！鳖櫨曇詾槌５卣f道，拍拍我的肩膀便起身回屋換裝。遠處的背影突然停頓了下，又轉(zhuǎn)身跑到我面前。

　　“新年快樂小毅，這紅包就轉(zhuǎn)給你，你是弟弟，這是哥哥的見面禮?！闭f完靦腆地摸摸我的頭，回屋去了。

　　連接兩個紅包，我剛緩過神他們都各自跑遠了。掂掂手上的紅包有點壓手，打開一看竟是一顆顆精致的小金豆，金燦燦光澤顏色純正，感覺假不了。

　　兩個紅包一共是十二顆黃豆大小的金豆，哇，我這是發(fā)了嗎？按我手稱重量感覺來看，至少有二兩重，市價黃金和白銀換算約是一比二十，那是二兩黃金是四十兩白銀，小發(fā)一筆！

　　收了兩個大紅包的我有些不安，突然想到要祭奠先人，心里主意一定，有表現(xiàn)機會啦。

　　經(jīng)過一個多時辰的準備，顧君知第三次催促下，我姍姍從廚房出來，領(lǐng)著兩個小菜和兩碟小甜點。

　　即使岳和師徒回到藥谷，飲食水平也不見有太大提升。師徒二人生活一切從簡，吃食更是如此。南宮醫(yī)館有專人不定時派人送來糧食，但我們吃得最多的基本就是饅頭饅頭饅頭。沒辦法，廚房事務(wù)由顧君知負責，他本人蒸的一手好饅頭，頂飽又簡易。

　　在我連吃3天饅頭后，我毅然決然站出來，接管三餐事宜。以我擺小攤的手藝來說，在師徒倆看來是廚神級別，對我的廚藝絕對心服口服。送來的糧食在我的不斷要求下，品類愈加全面，雞鴨魚蛋蔬果一一俱全。

　　因為要祭奠先人，萬事淡然的老藥神應(yīng)該是啥都沒準備，所以我便匆匆做了一道紅燒魚，一道青菜，一碟小蛋糕，一碟小糍粑當做祭品。

　　顧君知看到我手中蓋著白布的竹籃，主動伸手幫拿。

　　“小毅，你煮了菜是準備路上吃？”

　　我頓時無語，轉(zhuǎn)念想顧君知不懂這些應(yīng)該也正常，老藥神估計不太重視儀式這些。

　　“這是祭品，祭拜先人用，尋常人家都需要。祭拜完我們就可以吃了，這次都是新菜包君滿意?！甭牭接泻贸缘?，顧君知滿意地點點頭，慎重地提著竹籃生怕灑了。

　　老藥神等在前頭，依舊插著袖不沾世俗模樣?？吹筋櫨稚系闹窕@，開口問：“君知這是？”

　　“小毅準備的祭品，尋常人家都需要，師傅您也沒說過，我都不了解呢！”

　　老藥神看了看我，撫須微笑，“小輩有心，先祖必定更覺寬慰，你兩跟著老夫慢些走”他翩翩在前頭領(lǐng)路，經(jīng)過奇奇怪怪左右難分的曲折路線，豁然已出藥谷，站在谷頂看去，整個藥谷綽約不可見。又繼續(xù)向上行進幾公里，終于在一個平緩山腰臺，后有湍湍小瀑布，前能眺望壯闊群山綠野，五顆蒼天大樹下，凸起三座墳頭。

　　“咱們到了?！鳖櫨亮讼挛遥噎h(huán)顧四周，安眠在此山清水秀妙境，人生儼然無憾。

　　“此地是先師有幸覓著的福地，臨走前囑咐老夫?qū)⑺裁咧链?，已然有十?shù)年了?！崩纤幧窠忉屢煌?，走進墳頭蹲下身清理雜草擦拭塵埃。

　　我們收拾清理出空地，擺上祭品祭拜。三個墳頭，一個是先藥神南宮良，墓碑可有尊師南宮良字樣，另兩個墳頭立著空白的石碑，不知是何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