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要不是你,我們都得被土悶死”窯主拉著十指都纏著藥布的天火說
“窯主,要不是大家,我早就讓狼叼走了,哪能有衣穿,哪能有房住”
“天火兄弟,我嘴巴臭,不是人,總罵你,你還救我。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工頭臉紅著說
“都過去了,我也沒放在心上。咱以后,還是好兄弟”
“天火,你真有氣量,我服了。以后你啥也不用干,我的工錢分你一半兒”
“別別別,趁我現(xiàn)在還能走能動(dòng),能干多少算多少”
“聽你話的意思,快要不能動(dòng)了?”
“不瞞大家,我有病”
“腦子不好?”
“別瞎說,聽天火的”
“是一種怪病,皮也疼、肉也疼、骨也疼,動(dòng)也疼,不動(dòng)也疼。你看我滿身的汗,都是疼出來的”
“照這么個(gè)疼法,還不給疼死了?你咋不早說,我那樣損你~”
“我都說了,過去就不提了。況且也不愿在給大家添麻煩”
“哪的話,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走,我?guī)氵M(jìn)城找藥師看病,吃兩副藥就好”
“慢著”
“窯主,不用你的錢,我有”
“我是那種人嗎?藥師治個(gè)頭疼腦熱的還行,照天火的說法,可不是一般的病”
“窯主說得對(duì),我早讓藥師看過了,他也沒法子”
傅天火順著窯主的話茬,據(jù)他猜測(cè),藥師估計(jì)和郎中差不多,未必治得好他。如此,扯了個(gè)謊
“這么說來,非修士,不能治”
“修士?御劍飛行?”傅天火問
“御劍飛行?我沒聽過,是那藥師給你出的法子?”
“啊,對(duì),得找能飛的修士”
“可得好多錢吶,把咱的窯廠買了也不夠啊”工頭說
“沒事兒,我想辦法。大家趕快建新窯,貨主等著要呢。天火呀,你別急,我一定幫你,好好休息,等我的好消息”
“窯主,讓我咋謝你呢”
“過命的交情,不用謝來謝去,躺著吧”
一天一夜后
“弟兄們,我接了個(gè)大活兒,干完這單買賣,就能給天火看病了”
“什么活兒?”
“給水木幫修墻”
“水木幫?他們都是一伙兒不要臉的家伙,凈干臟事兒”
“所以沒人愿意接他們的活兒,給的工錢極高。有了這筆錢,咱就請(qǐng)得起修士了,天火,也就有救了”
“說的也是,大不了吃點(diǎn)氣兒。窯主,他們不會(huì)賴工錢吧?”
“嘿嘿,看”
窯主攤開手掌,半個(gè)拇指大小的石頭,乖乖的躺在手心
“這是靈石吧”
“有見識(shí)。水木幫給的定金,事成之后,還有兩塊兒”
“既然這樣,這活干得,什么時(shí)候動(dòng)手”
“明天”
第二日一早,全體出動(dòng)。傅天火手上的傷依舊猙獰,本不許他來,可他死硬堅(jiān)持,他說:
“傷口疼,疼不過病癥。大家伙兒都是為我,我不去,還是爺們兒?”
一句話,讓人無從反駁
版筑法,古老的建筑技術(shù)、修葺技術(shù)。傅天火小時(shí)候在老家見過,沒想到來了異界,再度重逢
“天火,不賴呀”工頭一邊夯土一邊說
“小時(shí)候干過”
“也是苦出身啊,認(rèn)識(shí)這么久了,還不知道你家在哪?怎么會(huì)流落荒山?”
“這些都記不得了,就像……死過一遍似的”傅天火頓了頓,笑著說
“呸呸呸~年紀(jì)輕輕的,死字兒不離嘴。別煩心,等咱拿了錢,找個(gè)厲害的修士,噗的吹口氣兒,啥病都沒了”
“就是,多活一天,多得一天~”幾人并成一排,圍上來寬慰
“過來喝水”窯頭拎著熱水壺招呼
“哎~歇了歇了~”工頭招呼一聲,大家放下手里的工具
傅天火感受到大家的善意,心里熱乎乎的,這種被溫暖包圍的感覺,讓他不再孤單,不由得唱了起來:
“你要讓我來呀~誰他媽不愿意來呀~哪個(gè)犢子才不愿意來呀~”
“呦~天火,你唱的是個(gè)啥曲兒?咋這騷氣~”
“老家的曲兒,愿意聽不?”
“愿意,待會(huì)兒你就唱,我們甩開膀子干”
“妥~”
一丈高的圍墻,在眾人合力之下,修的又結(jié)實(shí)又光亮,足足三尺厚,用個(gè)十幾年毫無問題
“小哥,您看這活兒,能收嗎?”
“嗯,修的不錯(cuò),夠氣派”小哥轉(zhuǎn)身要走
“哎~小哥,工錢”
“哦,工錢”小哥一拍腦袋,接著說:
“瞧我這記性”
窯頭伸出雙手
“不是給你們了嗎?走吧”
“哎,不對(duì)呀,之前給的不是定金嗎?說好了還有兩塊靈石的”
“靈石?對(duì)對(duì)對(duì)”
小哥瞬間翻臉,動(dòng)作極快,單手把窯頭制住,伸手入其懷,搜出那塊半個(gè)拇指大小的靈石
“去”
順手一推,把窯頭扔了個(gè)頭搶地
“窯主!”傅天火急忙上前扶起
“門中丟失靈石一塊兒,看在你主動(dòng)送還的情面上,饒你不死,滾吧”
“欺人太甚!”傅天火怒喊
“你說什么?”
“我說你!狗仗人勢(shì)”
嘭~
“能耐不濟(jì),嘴卻挺狠,賞你一腳,長長記性”
傅天火被踹飛,張嘴就是一口血
“不給錢還打人,你~”工頭抄起家伙就要?jiǎng)邮?p> “別說了,咱們走”窯主急忙攔住
“窯主!”
“咱們不是他的對(duì)手,天火要緊”
“可是”
“回去再說”
窯廠的人抬著傅天火離開
“哼~一群泥腿子,什么東西”
水木幫的小哥輕蔑一笑,撣去鞋面上的灰塵,轉(zhuǎn)身回幫
傅天火本來就是強(qiáng)撐,此一腳又傷了他的肺腑,肋骨也斷了兩根,病上加傷,在路上就昏迷了
昏沉的他,不知何時(shí)恢復(fù)了對(duì)外界的感知,腦后傳來一片清涼,緩緩睜眼
“天火醒了!”
“天火”
“天火”
此時(shí)屋內(nèi)已經(jīng)張燈,屋外早已漆黑,看著大家關(guān)切的眼神,天火說道:
“還挺疼”
“知道疼就好,知道疼就沒事兒了”
“嘔~”
才說一句話,鮮血順著嘴角流出,污了整個(gè)下巴。心尖兒像被雞毛撣子抽了一樣,轉(zhuǎn)瞬,又睡了過去
“天火,天火。唉~那腳傷了內(nèi)腑,天火怕是~唉~”
“窯主,咱得想辦法呀,不能讓天火~”
“我知道,這樣吧,明早我進(jìn)城,說什么也把藥師請(qǐng)來。大家都累了一天,休息去吧。天火,你可要挺住啊”
眾人散去,卻沒人注意到,傅天火吐出的血,竟然融入了頭下的石枕。那石枕烏黑發(fā)亮,有棱有角,造型樸素,一尺長,一寸寬,半寸厚,枕著舒不舒服不知道,但看著確實(shí)丑
水木幫
“蠢貨,老三,誰讓你用靈石出去招搖的?”
“幫主,靈石的誘惑力大,那幫泥腿子見錢眼開,自然顧不得別的,干活也賣力氣,您看看,墻修的多好。再說了,靈石也回來了,咱不虧”
“你懂什么?萬一他們把靈石的事兒說出去,引來一兩個(gè)修士,誰擋得住”
“幫主,您怕什么。咱背后不是有”
“閉嘴!你要是把那人的身份泄露出去,他能活剮了你”
“不能吧,我平日里看他”
“還敢說!”
老三一捂嘴,又說:
“幫主,那,事已至此,怎么辦吶?”
“你說呢”
“明白,我明天晚上就~”
“夜長夢(mèng)多”
“好,我現(xiàn)在就去”
云似濃墨,樹無影,水無波,靜謐的夜,散發(fā)著莫名的恐怖
累了一天的大家,發(fā)出鼾聲
十余人輕手躡腳,不知何時(shí),摸進(jìn)了房間,各自走向床頭
剎那,白光閃爍,血腥味兒彌漫。沒人想得到,此一睡,竟是長眠
“都做干凈了?”
“單房還有一人,白天挨了您一腳的那個(gè)”
“怎么?沒殺?”
“早已氣絕”
“倒省了事兒,撤”
十余人撤走,留下身后火海
殷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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