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電子郵件也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我又苦苦等了兩個小時后放棄了,關(guān)機收工。
接下來我又連續(xù)做了好幾天噩夢,然后一切才終于消停了下來,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軌上,但是我心里始終有個疙瘩,這個疙瘩就是那張照片。
如果說方老爺子給我講的僅僅是一個沒有結(jié)局的故事,雖然好奇,但是聽過就算了,時間總能慢慢磨平一切,包括好奇心??墒悄菑堃恢碧稍谖页閷侠锏恼掌_像一根魚刺一樣插在我喉嚨上面,每次吞咽口水都會提醒我。現(xiàn)在想忘卻忘不了,想放又放不下。有時候我想干脆一把火將那張照片燒了算了,可是這個行為也改變不了“我通過快遞收到了照片”這個事實。
我總覺得有什么事情在暗處偷偷發(fā)生著,而我就像個傻子被蒙在鼓里。
畢竟不是富二代,生活還得繼下去,不為理想,堅持堅持,混個退休,為口飽飯而已。自從發(fā)生在方老爺子身上的醫(yī)療事故之后,我行事更加小心,也更加無情了,一切按照規(guī)章制度辦事,絕對不會在工作中參入私人感情。
中午的時候我還是會在醫(yī)院對面的公園里坐坐,下雨的時候我就改到醫(yī)院對面的咖啡店坐坐,總之不該出現(xiàn)在醫(yī)院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出現(xiàn)。這天天氣不好,從早晨開始就下著中雨,到中午的時候都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坐在咖啡店的角落里,喝著最便宜的美式咖啡,思維又一次飛到了九霄云外,那個散發(fā)著一股破敗氣息的小鎮(zhèn)在我腦子里揮之不去,黃沙滾滾,到底是什么樣的腦殘會在沙漠里建造一座小鎮(zhèn)的,后來又因為什么原因荒廢了呢?
我想起了曾經(jīng)在一本書里看到的一句話,這里引用一下,同時也向該書的偉大作者致敬。這句話是這樣子說的“荒山野林的造別墅,不是華僑就是盜墓?!?p> 那么在沙漠里建造一個小鎮(zhèn),這手筆大的,底下要是挖不出十個八個的戰(zhàn)國古墓,恐怕連成本都收不回來。說起成本,這么大的成本確實沒幾個人能玩的轉(zhuǎn),那么會不會是政府搞的呢?我覺得我好像找到了一點點頭緒。
“宇航員?!币粋€熟悉的聲音傳來,也打斷了我的思緒,“等久了吧?”
我抬頭看到精神抖擻的精神科新生代美女醫(yī)生杜絹,這是我們醫(yī)院少之又少的與我關(guān)系還不錯的同事之一,她的綽號叫“小鳥”。
我對于她所說的“等久了吧”不是太理解。但是看見美女,心情總是不會差的,我就順著她說:“沒有沒有,等美女多久都行。你看你最近上班上的多精神。”
她跑到柜臺前,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我低聲嘟囔道:“真有錢?!?p> 然后她徑直向我走來,隨手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往桌上一扔,砸出了“啪”的一聲巨響,我嚇得脖子一哆嗦,四周的人也都向這里傳來一道道的目光。她扯著她那慣有的大嗓門說道:“你要的資料我給你找齊了?!?p> 我心里納悶,什么我要的資料?我要的什么資料?
見我愣住的模樣,她直接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將腦袋往前一探,到距離我的臉很近很近的地方。我還沒結(jié)婚,哪里受得了她這樣誘惑,騰的一下,只覺得一股熱氣直沖腦袋,我感覺我馬上要臉紅了。
哪有這么沒心沒肺的姑娘,我立刻從凳子上站起來,拿著我僅僅剩三分之一的美式咖啡來到柜臺對服務(wù)員說:“帥哥,幫我加點冰塊?!?p> 服務(wù)員看著我杯子里剩下的那一點點咖啡,臉上露出一種鄙視的眼神,鏟了一鏟子冰塊倒在我的杯子里。冰涼的感覺從手心傳到心臟,從心臟傳到全身。我回到座位上之后,她又將臉湊了上來,一股淡淡的香氣傳進(jìn)我的鼻子。我覺得我的靈魂被她非禮了。
“搞得神秘兮兮的,”她這會聲音總算小了,臉上帶著嬉笑,“出論文的時候,別忘帶上我的名字?!?p> 說完她還不忘用胳膊肘子頂一下我的肺。
我越聽越覺得奇怪,心想小鳥今天是發(fā)的什么毛病來著。我問她:“什么論文,我這種水平還能寫的出論文?”
她又將桌子上的文件拿起來砸了一遍,這回“?!钡囊宦暎珹4紙破開空氣的聲音,A4紙撞擊桌面的聲音,攪在了一起。她靠在了沙發(fā)上:“你把我當(dāng)傻子啊,昨天才說的事情,今天怎么就賴了?!?p> 我更是聽得一臉蒙圈:“小鳥同志,什么事情,我怎么不記得?你先說說清楚。另外請你聲音輕一點,整個咖啡店的人都在看我們,你沒發(fā)現(xiàn)嗎?你大中午的發(fā)什么神經(jīng)病?!?p> 要不是她長得漂亮我早就走人了。
憤怒的小鳥氣憤的從包里掏出手機,打開信息,然后將手機舉到我面前,晃來晃去的我看不太清楚,但是隱約看到了發(fā)件人是我的名字。于是我一把奪過這個裝著奢華粉紅色手機套的手機。
“我有個科研,能否幫我搞一下病人方圓的病歷資料?可以的話明天那個咖啡店見。多謝?!?p> 我再三確認(rèn),發(fā)件人真的就是我的名字,名字點開了也確實是我的手機號,真是見了個鬼了,怪事一直有,今年特別多。
下面是小鳥回復(fù)的“小事一樁,明天見?!?p> 我把手機還給她,掏出我自己的手機給她發(fā)了一個信息“謝謝!”
很快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并且正是顯示在之前那個聊天的下方。小鳥看到了我給她發(fā)的訊息,說道:“你是不是神——”
我在她肩膀上重重的捏了一把,她吃痛,要說的話戛然而止,但很快就繼續(xù)把剛才的說完了,不過音量小了很多:“你是不是神經(jīng)病???都把我捏脫臼了?!?p> 我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昨天喝酒喝多了,忘得一干二凈。下次請你喝咖啡。”
她依舊很氣憤,還帶著一點撒嬌的樣子:“下次再也不幫你了?!?p> 我安慰道:“憤怒的小鳥,別生氣了,想吃蛋糕嗎?我請你?!?p> “怕胖?!彼芙^了,“我要先回去了,一堆事情等著我呢,發(fā)論文別忘了帶上我的名字啊?!?p> “一定、一定,”我連忙點頭,同時再次向她道歉,“剛才真的是不好意思?!?p> 杜絹走了之后,我假裝翻閱文件,但眼睛卻不斷的向四周掃蕩著,我想我現(xiàn)在的樣子可能就是賊眉鼠眼。我懷疑那個占用我手機號段的人,就在那個咖啡店里。
對,我沒有說錯,這家咖啡店的名字就叫“那個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