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路的左拐右繞,有水有火有雷,或土木機關(guān)設(shè)計精妙,關(guān)閉了所有的路或者只開一條路,而那條路是死路。一不小心就陷入萬劫不復(fù),也就是付出了身家性命。
而只是一條小路,也許這才是真正的保護。
就是不受人打擾,不被事情煩心,此一刻萬緣放下,我和我所有的自己在一起。
小路蜿蜒,似乎是在空中自由伸展,小路的兩邊就是人生記憶折射出來的光景。路邊的房子都開著門窗,“陽光”晴朗,家畜都溫順,綠樹和鮮花送來清香。不用為明天考慮,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們”雖然看不見自己,但他們的笑臉真誠而璨爛。
剔除了他自己所有的灰塵,目視者也剔除了所有灰塵的璨爛。
一笑就笑到心底里。
人們的生活自由而舒暢,萬年前是這樣,萬年后也是這樣,忘記了時間,甚至毫無心機,當(dāng)下就是所有。
你不會問我為什么,我也沒有理由和另一個人據(jù)理力爭,我們都沒有道理,我們生活在道理之中。
在小路的邊上有時候阡陌縱橫,有時候牛羊慢吞吞地啃草飲水和下山,寧靜而和諧。
偶然遇到的人,他們的心就像是曬出來了一樣,有一問一答,但不是他們自己的回答,他們的回答是萬年前的舊事,現(xiàn)在又被搬了出來。
不是笑問何處來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讓到了自己的敞篷里,敬茶和話桑麻。
而是眼睛里的純凈,純凈就是笑,無憂亦無慮,也不用關(guān)心你,因為有人關(guān)心你。太過關(guān)心就成了麻木,你忘了那個人也就忘了一切,你甚至不是你自己。
也從城邊經(jīng)過,城市建在山坳里,最高大的一座山叫錫安山,錫安就是防御工事的意思。山坳是一座山的山頂,比較周圍的山才叫做山坳,所有的山都眺望著東方,或者這里也叫東方。
眺望東方的眼睛,注視著錫安山崗。
有光在城市里陰暗不明,但已經(jīng)夠了,光是連接著每一個人的線,線上有時間有空間有感情,感情是自己的感情。
人的存在就是得,有的得著了不確定自己得著了,有的沒有得著卻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得著了。粗陋的吃食,風(fēng)塵的衣衫,擋不住哄攘而起的贊美和歌唱。
歌聲傳遍四方,不知道感染了多少人,放下手頭的活計,目視著天空也歌唱了起來。敬拜你在黃昏的時候,敬拜你在清晨的時候,敬拜你在夜里的時候,敬拜你在無人的時候。
圣潔的時候可以圣潔,“污濁”的時候要考量自己。
少年的心思是復(fù)雜的,他知道所謂的得是得著靈命。已經(jīng)得著靈命的是對靈命的喂養(yǎng)和牽手散步,還沒有得著的是清空周圍,也就是打掃自己,等事情發(fā)生的時候無上愉快地護法。來路還很遙遠的,希望你看到這里,這里有真生命。
圣潔是可以的圣潔,會讓人飛翔,那一刻什么都空了也什么都表現(xiàn)為真實,就好像是看劇和聽演唱會,自己心儀加上表演者的心儀,就會有天堂出現(xiàn)。自己在那里是另外一個人,但歡樂是等同分布的。
自己一定是另外一個人,是自己的陌生人。我看到你怎么樣了,我看你經(jīng)過了什么地方,我看到你非常丑陋和美麗翩躚,我看到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的確不是他,也就是不是我,那是一種駕御。
自己一無所知。
考量就是必須的考量,我鉆入了我的身體之中,我得常常分出我是誰,我是哪一個自己,我在做些什么。
一味地圣潔到頭來只是自己灌醉了自己,常常沉浸,常常進入,天下樂淘淘,就此再也不肯挪動一步,自己成了常客熟客。從樓上下來的風(fēng)韻尤娘,揮舞著香帕笑得滿臉開花,香粉簌簌,貴客吆,貴客吆,你怎么才來,姑娘們就等著你出現(xiàn)吶。
于是歌舞升平,沒有你的歌舞沒有光彩,沒有你的升平鼎中的水生了孑孓小蟲。
也不能常自悲苦。“想見君顏色,感結(jié)傷心脾。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彼趧e人那里也是在你這里,他在你這里也是在別人那里。但在你這里的時候,從頭至尾都是在你這里。
都是單線聯(lián)系,就和自己行走的小路一樣。
或者隨處可見的妄自菲薄,你想念他就已經(jīng)是一件非常美麗的事情,放下了自己常常思念,思念就如在目前。若非如此就不是思念,就不是真的思念。思念的出現(xiàn)需要鐫骨銘心,念念不忘,那時候他才會悠然出現(xiàn)。
不是一副悲天憫人拔苦救難的模樣,也不是冷漠倨傲難以接近的高高在上,或者只是一些數(shù)字和點線力不停地組合又不停地倒塌,而是你的模樣,你親切的模樣。
原來那個人看到的自己都是真的。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你早已經(jīng)常年征戰(zhàn),并且凱旋歸來。
最難接受的自己就是最崇高的自己,自己一念的時間是無數(shù)很長久的時間,有無數(shù)的接頭,無數(shù)的脫落。念的時候是生,不念的時候是死。
二十年前的念頭和你今天的念頭同臺上演,也許也正在影響過去。
所以我得是自己,我是幻象的道具,我也是幻想的主角。那些語言已經(jīng)如春風(fēng)和如大地,是萬年的故事也是我美麗無暇的幻想,我是誰,我為什么在這里,哪里來和哪里去。
就有了多種解釋。
在人們深深的歌聲里,我的愉快就好像是滿足的嘆息。
少年覺得自己都已經(jīng)老了,老是自己的某些部分被抽走的倦怠和遺憾,才看到了遠處一座四方形的宮殿,沒有尖頂,灰塌塌塵仆仆的樣子。
邊上是一些平臺,在小路之下,小路在云端,那些平臺是云。
一拉溜三塊青石板,一塊青石板上是一個躺著的人,身上蓋著白紙,也許是白布。如果沒有支撐和把持,死掉的人都要轟然倒下,不知道為什么倒下才是平安,才能夠安息。
倒下是一蹶不振是了無生機,是對所有智慧和能量的無份,這個時間的結(jié)束,這個空間的終于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摸著了盡頭,也是情感的空白。原先的已經(jīng)是原先,回到先,沒有后續(xù)了,剩下的都是享受。
屬性之所以是屬性,時間插手的地方很少,現(xiàn)在是磨滅。
如果有什么看中了你屬性之后的頑固和堅持,另當(dāng)別論吧,但你要知道那是可以充填的。你的能量就會無情無盡,不管偏執(zhí)還是正執(zhí),執(zhí)幾乎都是永遠的。
磨而不滅,折而又磨,磨而不消。你會看到墻上面關(guān)于磨的字詞和成語,那就是你命運的寫照,生是一個準(zhǔn)備,死才是開始。你一定知道的,你一定可以知道的,但你不知道會落在你的頭上,堅決不知道,卻不料你是這個不知道的最好說明。
下的意思是覆蓋,大圓吞沒小圓,大弧覆蓋小弧,顯消失了藏,有只是自己的有,根本就沒有無。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你從我的心上滑落。想不起你來,所以你不會升起,看到的不僅僅有親熱還有陌生。
一萬年之后的若有若無,或者鐵定一個人已經(jīng)板上釘釘?shù)乃赖袅恕?p> 好的你變成一個鐵釘,我只會拿來扎我的手,你是一個壞的人,如果我情人眼中出西施,你的壞都是你的好。
可空氣不會說話,你已經(jīng)香煙裊裊。
六萬年之后,才知道空氣會說話,但我已經(jīng)不需要你的出現(xiàn)。所有的故事都是我和你,因為世界上只有三個人,我和你之外還有一個見證。你不在,見證者也不存在了,我的孤獨是我的真情,我已經(jīng)不需要你的出現(xiàn)。
真情才是我自己的。
另一塊石板上是一個人跪地禱告,也就是自己和自己說話,這不是笑話,他真有另一個自己。人都是這樣,有一個自己,還有一個自己,身心靈的自己。
一個是完成,用完成來完成完成,這是一個絕對的真理。他使用完成,完成才成了完成,一次就是永遠。一個是感到,當(dāng)時有人感到了,后來無數(shù)的人也感到了,卻說不出語言來。只有人的感動才可以理解,情感的感動是所有事情的開端。
一個是見到或者踐行,就讓我去走一趟。
見到的結(jié)果就是死亡。
如果只有死亡才可以證實,我為什么不是第一個。
很決絕地走了,也果然死了,但完成不能置之不顧,表現(xiàn)出一種驚恐的不可思議,這個完成中斷,就沒有任何的完成,完成都成了遙遠,就陷入了不可知。沒有參考和例證,一切都是無從說起,他只有復(fù)活才可以完成完成,感到才可以感到。
故這個人后來既是完成也是感到。
他死的剎那和他復(fù)活的剎那一樣,他完成了感覺,也是感覺的完成,是一條彩虹的橋。
不拘任何地方,三年之內(nèi)都有虹的出現(xiàn),就是一個記念,在說明事情不是這一個事情,它還是另外一件事情。
或者是以為,以為那件事情就是這一件事情。
雖然這時候可以說三塊石板是一塊石板,但另一塊石板卻突然碎裂了,碎掉的塵灰和石塊紛紛降落到了人間。
沒有第三個青石板,或者說第三個青石板上沒有存在,因為情感他盛不下,早早地好罐子破摔,讓每一個人都分擔(dān)一點。
第三個青石板是一個過程,裂開了掉落,掉落之時又會復(fù)原,復(fù)原了馬上產(chǎn)生裂痕,再一次掉落。
掉落完了之后才會復(fù)原,復(fù)原之后才會產(chǎn)生產(chǎn)生裂紋,眼睛都是誠實的,決不能去欺騙。
在上空,感覺最是謙卑,他跪了下來。
他的意思不言自喻,在裂痕和復(fù)原之中悄悄加入了完成和實見的偉大驗證,他的過程就變成了存在和毀滅的重復(fù),也就是一念起一念落,后來被稱為天道。
最后少年來在了宮殿的門前。
他好像知道,其實是三十八號知道,魔王第七把刀知道,有三座神殿存在,這只是其中的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