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早已被阮清和拿在了手里,用力捏住他的脖頸,很快就沒了氣息。
言蹊在他緊握著的手里摸出了一枚小小的銅鏡,捏了個粉碎。
這是神仙常用的法器,算是傳音所用,對方所處的場景也能盡收眼底。
這家伙才剛來就被發(fā)現(xiàn),但想必阮清和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無遺。
九重天都當阮清和死了,這會兒她忽然露面,造成的影響可想而知。
言蹊蹙眉道:“看來這是非之地,是留不得了?!?p> 他拉起阮清和的手,放在他的脖頸處,認真地說道:“現(xiàn)在還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妖主不如拿了我為質。魔君只要誠心合作,定不會對妖主如何?!?p> 魔君近些年來想兒子都想瘋了,陸陸續(xù)續(xù)納了上千妃妾,比阮太微那廝瘋狂了不知多少。
但是都沒能得到一兒半女,只有卿塵這一根病弱的獨苗苗。
“不妥,”阮清和搖了搖頭,“如今只有荒蕪拿出了誠意,魔君一分都沒有付出,如此的合作并不穩(wěn)固。你且留下,應付一二?!?p> 言蹊說道:“剛才你我的舉止,想必都盡數(shù)被傳過去了。如此恐怕免不了懷疑。旁人倒是無礙,魔君卻是宵小之輩,不足以共謀。”
言蹊暗自犯起了嘀咕,他身子虛弱,這幾日勞累過多,難免注意不到這些。
阮清和卻不同,她向來謹慎,現(xiàn)在卻沒注意到周圍的動靜……
阮清和并不在意道:“魔君膽怯,卿塵未必。你且關了我在此處,就說抓住了九重天余孽,讓他請魔君過來?!?p> 這倒是個上策,足以洗刷,言蹊的清白。
但言蹊還是沒摸清阮清和的這番作為。
他心思重,也不敢多問,隨手就畫了個陣法,將阮清和關在里面。
“妖主且小心一些。”
言蹊忍不住叮嚀道。
他向前走了幾步,忍不住又生出了兩分疑心。
但只微微一頓,便快步向前。
言蹊身子不好,在離太子宮還有百米遠的時候,就停下來微微喘氣。
他小心翼翼地往魔君的住所看了一眼,那宮殿的琉璃瓦上站著一個戴鬼臉面具的瘦小黑衣人,見他望過來,就朝他做了個鬼臉。
言蹊一怔,心里這才明白了兩分。
魔君此刻只怕顧不得他了,他連忙招手喚來一個侍衛(wèi)。
若非這里除卻通往太子宮,還通往魔君宮,他此刻只怕就要落得一身臟。
“言公子,您有什么吩咐盡管說。”
那侍衛(wèi)諂媚地笑著,他護衛(wèi)魔宮,對言蹊的地位一清二楚。
言蹊含笑說道:“我剛才似乎看見宮殿之上有個人影,不知是否看花了眼。你幫我去魔君宮中瞧瞧動靜?!?p> 那侍衛(wèi)從魔君宮里出來,儼然是要去卿塵那里。
他有些為難道:“替言公子做事,是小魔的榮幸。只是魔君有吩咐,要命言公子去九重天一趟。小魔怎么好擅離職守?”
言蹊心里一喜,面上卻不露聲色,身上的氣息越發(fā)平和。
那侍衛(wèi)修為低微,便越看他越覺得他和藹可親。
言蹊等了片刻,便淡淡地說道:“卿塵太子要前去九重天,想必此事就沒法保密。既然并非機密之事,不如你將這件事告知我,由我去傳話給卿塵太子?!?p> 那侍衛(wèi)還要猶豫,言蹊就指著魔君宮告誡道:“我并非魔君近臣,此番前去反惹魔君不快。而你乃魔君近侍,魔宮出事你罪責難逃?!?p> 那侍衛(wèi)被言蹊夾槍帶棒地一嚇,立刻打了個激靈。
他賠笑說道:“還是言公子想得周到,小魔就沒考慮過這些?!?p> 他四下望望,見沒人過來,就趕緊湊到言蹊身前,低聲說道:“九重天不是才送了個鳳兮帝姬來和親嗎?魔君說要禮尚往來,魔界沒有公主,就送個郡主過去也好。太子殿下剛好有一位表妹,就封個昭和公主,由太子殿下護送著去。”
魔君前頭有十五個兄弟,都沒得到善終,其中十四位都是魔君親手殺掉的。
唯獨他一母同胞的幼弟,是在內斗中受到了驚嚇,一命嗚呼。
那兄長寵妻如命,王妃只生下一個獨女就過世了,他也沒再納妃。
那獨女封了郡主,名字叫卿半雪,年紀不過五千來歲。
若算成凡人年紀,她才不過十三四歲,還是個幼女。
只是在魔界中,她樣貌身段都已經(jīng)算成熟了。
言蹊一時沒想到魔君這作為的深意,便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去,我這就去卿塵太子那邊?!?p> 侍衛(wèi)以為撿了個功勞,樂呵呵地就走了。
言蹊的眼底閃過一絲陰沉,嘴角緊緊抿著。
他在此耽擱了不少功夫,等他趕到卿塵宮里時,那青鸞已經(jīng)立在殿中了。
她見言蹊趕來。冷笑一聲道:“言公子與阮鳳兮勾結了一番,還有臉來太子宮嗎?”
她這番先聲奪人,并未出乎言蹊的預料。
看來在偏殿偷窺的小魔,就是這青鸞派來的了。
言蹊含笑向冷著臉的卿塵拱了拱手,開口說道:“我曾聽說青鸞側妃與九重天上的清和帝姬感情甚篤,如今看來倒也未必?!?p> 卿塵聽到阮清和的名字,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語氣依舊冷硬:“這是魔界家事,與言公子似乎并無干系。”
言蹊是阮鳳兮找來的,就沖著這一點,卿塵就沒法對他有好臉色。
“那清和帝姬與太子殿下,也并無干系嗎?”
言蹊有些遺憾地說道:“看來我特意先來太子宮,反倒是做錯了事。太子殿下對清和帝姬的一片深情,早就轉移到了清和帝姬的侍女身上?!?p> 言蹊這番話不可謂不毒,卿塵被魔君保護得太過,性子難免驕傲,只是在阮清和面前收斂了兩分。
以他的心性,就算真喜歡青鸞,也會對她的侍女身份被當場挑破,而耿耿于懷。
更何況,卿塵對青鸞沒有半分情意。
僅有的那一點袒護,不過是看在青鸞伺候了阮清和多年,與阮清和情同姐妹。
卿塵那時誤以為阮清和死了,痛恨自己沒能保護得了她,再不能讓青鸞受委屈。
這才許了側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