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阮清和尚活得好好的,青鸞還背叛了她。
卿塵心里何等滋味,便可想而知。
但是阮清和畢竟是他幼時最美好的回憶,他舍不得怪阮清和,就只能怪在青鸞身上。
言蹊見他臉色陰沉,恰到好處地補上了一句:“方才與在下一處的,太子殿下也曾見過。在下只因魔君宮中有事,才來向殿下稟告。冒了如此大的風險,殿下卻不肯領情。”
此話一出,卿塵頓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兇狠地向青鸞望去,冷冷地招來一個侍衛(wèi):“軍中將士操練辛苦,本殿當有賞賜。就把青鸞賞給他們做夫人。”
魔軍將士大多很難見到女人,偶爾去喝一回花酒,就樂得跟什么似的。
青鸞曾跟隨卿塵在軍中巡視,對此鄙夷萬分。
她出身低賤,最恨那些低賤之人。
一朝不擇手段飛上枝頭,如今輕而易舉被打落塵埃。
青鸞一時半會兒有些接受不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死死地抱住卿塵的靴子。
她哭訴道:“妾身縱然有萬般不是,也是因為太過在乎太子殿下。妾身有錯,也該讓清和姐姐來罰。殿下如此絕情,就不怕無法對清和姐姐交代嗎?”
阮清和素來在青鸞眼里,就是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任人欺凌,還心腸極軟的包子。
她絲毫不曉得阮清和早就算計著報復了她一回,還指望著搬出阮清和能保全此刻的榮華。
卿塵瞧見她手上染的紅色蔻丹,厭惡地把她一腳踢開。
他轉過頭去,看都不愿意多看青鸞一眼:“阿清從來不飾脂粉,不染蔻丹。冰肌玉骨而天然國色,如清水芙蓉一般。你這樣的胭脂俗粉,如何能與她相比?”
青鸞張了張嘴,有些絕望地看著卿塵,隨即就被拖了出去。
卿塵回過身來,淡淡地說道:“讓言公子見笑了,想必公子就是阿清要尋的人吧。阿清此刻在何處?”
言蹊將卿塵眼底的焦急看了個分明,不由得有些好笑。
真要比容貌,阮清和絕對算不上絕色,而青鸞也能算得上是一位小美人。
至少言蹊看得出來,青鸞是真真切切喜歡卿塵。
卿塵放著這樣的女人不要,非要去喜歡那冷心冷肺的阮清和。
言蹊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阮清和那對燦若寒星的眸子,背后有些發(fā)冷。
荒蕪之地的妖生存所迫,本性窮兇極惡。
阮清和能收服他們,靠的就是狠辣的手段以及常人難及的謀算。
這樣的阮清和在言蹊心里,卻然是充滿了巨大的誘惑。
而卿塵什么都不知道,也會喜歡上阮清和,就令人費解了。
言蹊沒有發(fā)覺,他不知不覺就泛起了酸意,只一味貶低著阮清和,好讓他自己心里好受些。
言蹊冷冷地說道:“她在我宮中,還望殿下莫要將此事告知魔君才好。在下起了好意,不想惹得一身臊?!?p> 卿塵連忙應下,笑著向他道謝,就匆匆往外去了。
言蹊剛抬起手,猛然才想起那侍衛(wèi)所托之事,還尚未告訴卿塵。
他微微松了一口氣,就耐著性子留在了大殿中。
卿塵來到阮鳳兮宮門外,阮鳳兮一早知道動靜,就迎接上來,笑道:“殿下來此何事?”
卿塵強忍住心里的厭煩,甩袖說道:“這魔界都是本殿的,本殿哪里去不得?”
他語氣說不上好,但是阮鳳兮剛聽說了青鸞的消息,正得意著,也不在乎卿塵這點脾氣。
她笑盈盈地問道:“那殿下可要進去坐坐,妾身剛熬了蓮子羹,爽口得很。”
阮鳳兮的廚藝很是有名,卿塵曾聽說過。
他一時半會想不到借口拒絕,且想起魔君的叮囑,便耐著性子進了屋。
只是看著那蓮子羹清淡得很,就沒了興趣。
阮鳳兮有些無措,她與卿塵的接觸并不多,只能通過他的皮相來判斷。
然而卿塵這廝偏偏外表溫潤,絲毫都看不出他內里張揚跋扈的一面。
他正心浮氣躁之時,有個侍衛(wèi)進來拜見道:“太子妃……巧了,剛好殿下也在。魔君那里有些事,讓臣來請?zhí)雍吞渝^去一趟?!?p> “什么要緊事,”卿塵大喜過望,“太子妃先過去,本殿去更衣,隨后就來?!?p> 那侍衛(wèi)自然不敢不應,請了阮鳳兮就要走。
卿塵壓下心里的歡喜,不動聲色地拉過阮鳳兮的手,溫和地說道:“父君那里,就麻煩太子妃了?!?p> 阮鳳兮有些受寵若驚,臉色微紅地低聲應下。
她只遇到了容陵這么一個心口一致的男子,自然不曉得其他男子口是心非起來有多厲害。
卿塵目送著阮鳳兮離去,阮鳳兮直到走出老遠,才略微回頭瞧了一眼。
卿塵仍舊站在原地,含笑望著她。
阮鳳兮即便是迫于無奈嫁給了卿塵,也忍不住心口微甜。
似月觀察到了她的神色,便道:“太子殿下待太子妃,是真好呢。太子妃生得如此美貌,天底下的男人哪個抵擋得住?!?p> 阮鳳兮嗔怪道:“就你話多!”
但她的神色,分明就是歡喜的。
阮清和看得啼笑皆非,從宮門后走出:“你何必裝得這樣深情,既惹了她心亂,又讓你自己不痛快?!?p> 卿塵不以為然,抱怨道:“阿清被抓住了把柄,一次兩次就罷了。倘若還被阮鳳兮瞧出了破綻,那就太不像話了?!?p> 卿塵將阮清和拉到角落里,神情凝重地問道:“我原以為你和那言蹊相識,現(xiàn)在看來倒不是如此。否則他也不會拿你來賣人情給我。你尋他到底為何?”
阮清和神色一暗,搖頭嘆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好不容易逃出了生天,自然要求個庇護?!?p> 卿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阮清和為九重天所不容,且還被魔界換了親事。
如此算下來,荒蕪之地卻是她最好的去處了。
卿塵沒好氣地說道:“那言蹊是妖主的夫君,你和他遠著些,免得惹來禍端。此外,你還是趕緊走吧。老頭子那里出了事,魔界這兩日估計會戒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