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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fù)畿

第九章 神秘人

復(fù)畿 歌吹漁火 3476 2023-08-15 23:23:51

  歌吹衣感到很冷。

  他想蜷縮起來,但身體一動,便疼得直冒冷汗,這強烈的痛感讓他的意識清醒了許多。朦朦朧朧中,他意識到自己昏睡了過去。

  歌吹衣經(jīng)常做清醒夢。在睡醒前常常先有意識,剛?cè)胨菚灿袠O淺的意識,而后才會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極力想要睜開眼睛,外界有亮光,他習慣了黑暗的雙眼有些不適應(yīng),傳來一陣刺痛。

  映入眼簾的是山洞模樣的景象,崎嶇的石塊在他頭頂延展。遠端還有一處“滴滴答答”地向下滴著水珠,在空曠的山洞里傳開來,有種空靈的感覺,還挺悅耳的。

  逐漸清醒的歌吹衣猛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那場惡戰(zhàn),記憶在自己沖向豹人之后就變得模糊了。這時他才為自己躺在這山洞里感到奇怪,難道馬隊勝利了,在這山洞里休整嗎?他想要坐起來,一用力卻痛得不行,沒想到那么痛,剛才還沒完全清醒的時候,痛感還沒那么強烈。他忍不住哼了一聲。

  “你醒了。”一個極為平淡,聽不出任何感情,飽滿卻低沉的聲音冷不丁地傳入歌吹衣的耳朵。

  多年以后,歌吹衣仍然難以忘記這個聲音。他曾對人說,當時他以為自己是死了的,下了地獄,閻王來審問他了。因為那個聲音在山洞中好似刮來一陣勁風,就像一位君王開口,極具威嚴。

  不過他也打趣,還是因為自己當時還是個愛胡思亂想的“小孩”。就算真是閻王爺,也應(yīng)該說“你死了”,而不是“你醒了”。

  歌吹衣朝聲音的來向望去,原來洞里的亮光來自那里,他望了一會兒,才看清了那是洞口的方向。

  一個人影正坐在火堆前,背對著歌吹衣,很隨意地往火堆里扔一些小柴薪。

  由于那人離歌吹衣有十來米的距離,再加上自己的眼睛并未完全適應(yīng)這山洞里的環(huán)境,這火堆的光線傳到他這里時也十分微弱了,歌吹衣只能看到一個背影的輪廓。

  “請問…你是誰?熊大哥他們呢?”歌吹衣心中的疑惑太深了,忍不住追問。歌吹衣開口前想了想,馬隊里并沒有人的聲音是這樣的,而且這人的體型較之獸人明顯小了許多,倒是很像一個人類。

  對方?jīng)]有回答,也不知道在火堆前擺弄著什么。只有火堆“噼里啪啦”的聲音。歌吹衣有些尷尬。

  歌吹衣可以肯定那個人是聽到了的,因為這個山洞很空曠,聲音均被放大了許多;而且他的耳朵肯定是沒問題的,因為他剛剛敏銳地聽到了歌吹衣痛苦的冷哼聲。

  那就只能說明,他是故意不理歌吹衣的。若不是歌吹衣渾身痛的無法動彈,他就走過去一探究竟了。就在歌吹衣想要再次開口詢問時,那個人緩緩站了起來。

  他朝歌吹衣走了過來。歌吹衣就躺在地上,扭頭看著他一步步走近。歌吹衣越看越害怕,因為那人走路太奇怪了,他一時也說不出奇怪在哪里,就好像有種很孤傲,無視任何東西的感覺。而且他背對著火光,歌吹衣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一道黑影緩緩向他逼近。等他再走近了之后,歌吹衣看到他手里拿著一把劍!

  歌吹衣立馬嚇得冷汗直冒,他想剛剛這人難不成是在把這把劍燒得通紅,好過來虐殺他?反正他現(xiàn)在過來絕對沒好事,否則他拿著武器干嘛呢!

  “喂…喂!你…大俠饒命??!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家伙,沒有必要殺了我的!”歌吹衣的恐懼情緒爆發(fā)了,聲音顫抖得厲害。

  那人依然沒理他,繼續(xù)朝他走來。歌吹衣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人走路的時候肩膀的聳動極小,走過來就像一個什么物體平移過來似的;而且他走路踩在地上時,一點聲音都沒有,故而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這場景真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歌吹衣見他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不由地生起一股悲憤。自己平淡的日子突然被打破,馬不停蹄趕到霜域,跟著的馬隊還遇上了兇猛無比的金鱗大蛇,這叫什么事啊!而現(xiàn)在還幸運地活著,卻渾身劇痛無法動彈,等待著一個奇怪的家伙靠近自己,將燒紅的鐵劍刺入自己的身體!

  歌吹衣反而釋然了,因為他感到很累,就這樣解脫了,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想通了之后的歌吹衣涌現(xiàn)了將死之人的勇氣破口大罵,“你這個變態(tài)!我昏迷的時候就不殺我,現(xiàn)在就要我的命!不就是為了虐殺我獲得快感嗎!你來??!別還裝著一副慢悠悠的樣子!”

  山洞里除了水滴的聲音以外,則是飄蕩著歌吹衣的回音,黑影離得更近了。

  歌吹衣感到痛快極了,沒想到在和他人博弈時,將自己的氣勢展示出來是那么重要,至少現(xiàn)在自己也不那么害怕了,靜靜等著那個人走過來。

  “虐殺…?什么虐殺?”黑影終于停下了,他站在歌吹衣前面,居高臨下看著歌吹衣,依然是那個極具特點的聲音。

  歌吹衣終于看清這個人了,果然是個人類,是個約莫二十多歲的男子。只見他面部潔白無瑕,并不是病態(tài)的白,而是一種美玉般的干凈;修長的眉毛點綴著下面一雙漂亮的眼睛,只是這雙眼睛好似一潭死水,蒙著一層翳,看不出任何情感,如果賦予活力,那該是一雙怎樣靈動的眼睛?。「咄Φ谋橇合率潜『襁m中的嘴唇,只不過嘴唇和眼睛一樣存在美中不足,看起慘白沒有血色。而且他居然還綁著一頭長發(fā),這讓歌吹衣感到很新鮮,頭發(fā)在后腦勺的地方扎成一團,一根亮黑色的發(fā)髻穿了過去。這樣的外貌歌吹衣從沒見過,久久在烏托邦遇見的人類也都是苦命奔波的人,臉上盡是滄桑,像馬隊的獸人一般。

  這就是人們口中,長安國風度翩翩的公子吧?歌吹衣心想。

  “趁熱吃了吧,找不到串肉的東西,將就一下吧。你想知道什么,吃完我就告訴你?!笔畮啄陙恚璐狄碌谝淮我蚩匆粋€男人而入了神。他回過神來,看到這人把手中的劍遞了過來,劍柄就在他眼前,等著他去接。

  “啊…謝謝……”歌吹衣充滿疑惑,強忍著疼痛,機械般地接過了這柄劍。他定睛一看,這確實是一柄劍沒錯,但剛剛他沒看到的是,劍上穿刺著一排白嫩焦黃的烤肉。

  手上拿著這令人啼笑皆非的“利劍烤肉”時,歌吹衣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肉香味,肚子也應(yīng)景地“咕咕咕”叫著。從醒來之后,他就一直處于思想的高度緊張之中,這會兒放松下來,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餓壞了。

  歌吹衣咬住一塊肉,牙齒一扯,烤肉撕裂開來,極具彈性的肉絲被拉到一個相當夸張的距離才斷開,彈在他嘴邊。他用舌頭一舔,將這烤肉盡收嘴里,咀嚼起來。

  歌吹衣幾乎都不想怎么咬動它,而是就直接將它吞咽下去,因為這烤肉實在是太好吃了!油脂的香味徹底勾起他的食欲,而且這烤肉油而不膩,是用動物的瘦肉烤制的,有一股獨特的清香味,咀嚼起來肉質(zhì)不老,而是具有嚼勁。歌吹衣這一嘴肉還沒咽下去,就又咬下了一塊肉,饑餓而產(chǎn)生的食欲讓他看上去毫無形象可言。

  “我說…你能不能用手把肉拿下來吃,不要把我的劍當成簽子直接在上面啃好不好…”

  “哦……”

  那個男人將這串烤肉給了歌吹衣之后,拋下這句話就往火堆那邊走去了,留下歌吹衣在原地尷尬不已,但歌吹衣因為他的離去也就吃得毫無顧忌;至少這個人應(yīng)該是幫自己的,他必然不會閑到往烤肉里下毒。

  一陣狼吞虎咽之后,歌吹衣將這劍上的烤肉吃了個精光。他打了個飽嗝,看到這柄劍上雖沾著油脂,但仍給人一種凌厲的感覺,劍身清晰地照應(yīng)出那邊撲朔的火光,好像一柄燃燒的劍。

  這是一柄絕世好劍,歌吹衣通過素日里跟著狼角得到的鑒定經(jīng)驗得出了結(jié)論。

  既然吃了人家的東西,總該把劍還給人家。更重要的是,得搞清楚馬隊那群重情重義的漢子們到底怎么樣了。歌吹衣?lián)卧趧ι希Ьo牙關(guān),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吃完烤肉之后,身子暖洋洋的,身上也似乎不那么痛了,恢復(fù)了些力氣。

  但他還是需要撐著劍,慢慢地往火堆那邊拖曳著步子。好不容易他才走到了火堆前,那個男人都不在這里,但火焰還在燃燒著,火勢不大,發(fā)出“噼啪”的聲音。歌吹衣在火堆旁發(fā)現(xiàn)了一個布裹,不知道里面裝了什么。布裹旁放著劍鞘,想必正是自己手中這柄劍的。但因為這劍還油膩膩的,所以自己并不打算把它插回去。

  除此之外,歌吹衣還發(fā)現(xiàn)了一壺酒。那個酒壺上的紋路,明顯可以認出是長安著名的伏夢瓷,是名門望族甚至是權(quán)臣之家才見得到的瓷器,且大部分都拿來裝飾用。歌吹衣就在族長的帳篷里見過一個伏夢瓷的花瓶,族長把它擺得高高的,還專門令人為它做一個木架子,好讓它穩(wěn)穩(wěn)地擺放起來。沒想到如此名貴稀有的瓷器,這個人竟拿來喝酒…

  當然,伏夢瓷也有贗品,歌吹衣也不會辨別真?zhèn)?。只是這個男人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一切,讓歌吹衣愿意相信這是真的。

  歌吹衣把目光收回,發(fā)現(xiàn)山洞口就在不遠處了,但洞口外也是一片黑暗。

  “已經(jīng)是晚上了嗎…”歌吹衣邊想邊拄著劍,向洞口方向走去。

  走出山洞的一瞬間,一陣強風把歌吹衣吹得差點摔倒。歌吹衣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不由得雙腿一軟:只見身前就是萬丈深淵,月光仿佛灑在這世間萬物上—他正處在一座高山上!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森林鋪上了柔和的月光,幽寂又深邃;一輪巨大的明月就在他眼前,仿佛觸手可及。

  歌吹衣終于看到那個男人了。他穿著一襲黑麻衣,幾乎隱于這夜色之中,站在懸崖邊上;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便會墜入萬丈深淵。男人負手而立,背對著歌吹衣,面向那片林海,麻衣在空中飄蕩,顯得那樣單薄。

  風還將他額前幾縷發(fā)絲吹得亂舞,月光沐浴在他英俊的面容上,歌吹衣覺得他好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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