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剛從內(nèi)八門傳回消息,十叔他…”高崇岳又急又氣的說道,然而高天璽卻不為所動,他背對著高崇岳擺了擺手,“不要著急,他是不會白死的,盡管有點可惜,但不放點餌,魚又怎么可能上鉤呢?”“父親是說…”高崇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高天璽莫名奇妙的笑了一笑,“還是那句話,八字門內(nèi),你看不清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备叱缭兰れ`靈的打了一個寒戰(zhàn),不敢再多言。
“岳兒,交給你一個任務(wù)?!备咛飙t再度開口,高崇岳連忙抱拳稱是?!跋氡夭挥梦艺f,你也知道我要你干什么?!备叱缭姥壑橐晦D(zhuǎn),馬上回過味來。“謹ZY父大人法旨,孩兒這次一定馬到成功?!备咛飙t點了點頭,“去吧。”只見高崇岳一個閃身,直接消失在了此地。
時下講到宮州。霄天宇抬頭看了看天,雨依舊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輕輕抖掉面水蓮上面接下的雨水,霄天宇忍不住說道:“這都下了一天一夜了,還沒有停?!薄笆前?,這場雨下的確實有點長了?!鼻稍戚p點頭稱是,轉(zhuǎn)過頭來問道:“小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下雨?”“誒,才不是?!毕鎏煊顡u了搖頭,“反而是因為喜歡才由此感嘆。盡管我不喜歡大雨,但這種朦朦朧朧的小雨,算是我最喜歡的天氣之一了。”
隨即,霄天宇又問道:“話說都走了快兩天兩夜了,怎么連一戶人家都沒看見?”巧云輕用自己纖細的手指點了點下巴,然后說道:“宮州地廣人稀,我們距離有人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大概明天才能到,但我要帶你去的地方是宮州腹地。估計到那里還要好幾天呢?!毕鎏煊钚α诵Γ恢每煞?,其實他并不累,只是覺得趕路的時間有些過長了,他多少有點兒心急了,因為這宮州境內(nèi)沒法騎馬。如果能騎月夜雪中星,憑著其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速度,早都到了。霄天宇粗略算了算,自己從行州到宮州,已經(jīng)有十一天了,可是什么都沒做,多少讓他有些不自在了。
而這時,巧云輕停下了腳步??聪蛄艘慌裕靶「绺绺襾?。”霄天宇一愣,他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巧云輕已經(jīng)來到了小河邊,撥開了河邊的草叢。霄天宇驚訝的發(fā)現(xiàn)河邊竟然停著一只小船。巧云輕說道:“接下來想進宮州腹地,只能走水路,前面的山路不是人能走的。我們只有坐這條小船繼續(xù)趕路了?!毕鎏煊钜矝]多說什么,到了人家的地盤兒就得入鄉(xiāng)隨俗啊。因此他和巧云輕一前一后的上了船,感受到腳下虛浮不定,霄天宇趕忙提氣上輕,說句實話,很少坐船的他,現(xiàn)在還真的感覺心里發(fā)慌,可能這就是旱鴨子的特點吧。
看著霄天宇琢磨不定的表情,巧云輕就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掩嘴輕輕一笑,也不說穿,便開始慢慢劃起了槳。欣賞著沿岸的各種風景,霄天宇逐漸放松了下來。話說回來,這劃船的速度真不比走路快。不過當霄天宇向岸邊看過去時,樹林中盡是石頭和泥潭,確實不是人可以走的路,也只能走水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霄天宇都感覺脖子有些累了,便低了低頭,然而這一低頭不要緊,霄天宇直接在水中看到了一具發(fā)白的尸體,形狀扭曲怪異,看的令人后背發(fā)涼,今日哪怕是霄天宇,這么突如其來的一嚇,也忍不住后退了幾步,險些從船上掉下去。“哎,小哥哥你怎么了?”巧云輕嚇了一跳,一把抓住了霄天宇的手臂,這才幫他穩(wěn)住了身形。霄天宇咽了一口唾沫,仍然有些心有余悸,再度忍不住瞟了兩眼那處水面。巧云輕順著霄天宇的目光看去,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有些歉意的說道:“抱歉啊,小哥哥,忘記給你說了,這河里有些東西是我們宮州人自己弄進去的。算是一種防御措施吧,你看。”
巧云輕說著,在船底找了一會兒,總算找到了一塊小石頭。巧云輕輕彈玉指,小石子應(yīng)聲飛出,直接落入了水中,下一刻嘩嘩的水響傳來。讓霄天宇瞳孔收縮的一幕發(fā)生了,有數(shù)十條發(fā)白的手臂,從水面上徑直伸了出來,其中有一些都殘缺不堪了,這更顯詭異陰森。直到其中的一只手臂抓住了那顆小石子,所有的手臂才緩緩?fù)巳?。霄天宇已?jīng)出了一身的冷汗,不過理智還算清醒?!斑@就是蠱人嗎?”霄天宇沉聲說道,巧云輕點了點頭,“這算是我們宮州第一道天然防御。外人沒有我們的指引,只有葬身河底。而一旦沉入河底,河中的蠱蟲便會自行侵入其體內(nèi),將其同化為蠱奴,這是最可怕的地方?!毕鎏煊铧c了點頭,忍不住又往水下看了看,果然又看到了幾具發(fā)白的尸體。盡管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但這些尸體還是讓霄天宇心中一陣發(fā)毛。換一個膽小的人來,恐怕就會被直接嚇死了。
二人依舊順水前行,河道依舊沒有盡頭,而霄天宇想的是這河道中到底有多少蠱奴哇。平均下來兩三米的距離,就會有一具尸體,那幾千米的河道下來,這數(shù)字…霄天宇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世人都說宮州人陰狠毒辣,霄天宇雖然不同意這句話,但如今看來卻也有幾分道理。
按下霄天宇幾人不講,高存仁最近忍不住就想笑??隙ㄓ腥讼雴枮槭裁??那還不簡單,去掉了高存義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他能不舒服嗎?能不興奮嗎?能不激動嗎?然而他正高興著,突然有人來傳,高崇岳帶人來了,然而高存仁卻是不慌不忙的,反正他早已是成竹成胸。就算高天璽派高崇岳來了,他也有足夠的說辭。昂首闊步的出了府邸,剛好看到高存禮也出來了,兩人對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隨即兩人來到了門外。
高崇岳正帶著一群人在那里,高存仁向那人群里看了看,沒有其他的門主,只是一群小嘍嘍而已。這讓他更加放心了,這就證明高天璽并沒有懷疑他,或者說準備將這件事含糊過去,只是派高崇岳來走個過場罷了。高存仁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賢侄,就知道你會來的,不知道圣主大人是否安好?”高崇岳也假模假樣地回禮道:“九叔好,義父大人一切安好,不勞九叔費心。小侄今日前來,是奉義父大人之命,來確定一下十叔的死因,以便準備后事?!备叽嫒拭碱^一挑,但還是保存著笑容,伸手向里道:“賢侄里邊請,我已經(jīng)準備好一切了,賢侄請看便是。”高崇岳也不客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來到停尸間,高存義的尸體正躺在那里。看到這具尸體,高崇岳就來火兒,恨不得一刀劈了高存仁,但現(xiàn)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表面工作還是要做一下的。說了一番有的沒的的話之后,高崇岳親自俯下身來檢查尸體。隨后,他轉(zhuǎn)過身看向了高存仁和高存禮,“二位叔叔,十叔暴斃之時,你們二位叔叔應(yīng)該都在,請問你們確定十叔他是突發(fā)疾病嗎?”高存仁馬上接過話來,“當然了,我們還曾幫他搶救過,可惜他病的太重了,一口氣沒上來就過去了。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誰曾想十弟會英年早逝啊?”你這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還真是令我惡心啊,高崇岳在心中這樣想到。他又看向了高存禮,“十一叔,你能證明九叔說的話是真的嗎?”高存仁也看向了高存禮,現(xiàn)在高存禮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一點了。
然而高存禮半天沒有一點兒動靜,可把高存仁急壞了。好在這時,高存禮終于點了點頭,“我能證明,九哥他說的都是實話。賢侄,你放心。”說到這里,高存仁在心里長出了一口氣,忍不住喜笑顏開,得意的看向了高崇岳,看他還有什么說辭。高崇岳深鎖眉頭,然后冷笑了幾聲,突然開口說道:“九叔,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嗎?十叔他分明就是被毒死的,七竅之內(nèi)均有黑血且牙關(guān)緊閉,不是中毒又是什么?九叔,你殘害同門,該當何罪?”
高存仁似乎沒想到高崇岳會這么直接,一上前來就當頭棒喝,但他也是混跡江湖的老油條了,還是馬上反應(yīng)了過來,勉強笑道:“賢侄,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十弟他分明是突然暴斃而亡,在場之人,人人可以作證。如果為叔說謊的話,難道這些人都會和我一塊兒說謊嗎?”高崇岳冷笑著搖頭,“那你倒是問問他們呀?九叔,你都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我又怎么能知道真相呢?”高存仁輕蔑一笑,轉(zhuǎn)過身看向人群,朗聲道:“說,你們愿不愿意為我作證,我說的是不是實話?是同意我的說法呢,還是同意賢侄的說法呢?你們中的任何一人只要有不同意見,都可以站出來,只要能證明我殘害十弟,在下必當以死謝罪?!?p> 一干人等面面相覷,顯然都不打算做出頭鳥。高存仁得意的轉(zhuǎn)過身,看向了臉色難看的高崇岳,哈哈笑道:“賢侄,怎么樣啊,現(xiàn)在能證明九叔我的清白了吧?”然而高崇岳并沒有答話,而是問道:“九叔啊,你剛才說如果有人能證明你殘害十叔,你當以死謝罪?不知這話算不算數(shù)?”高存仁感覺有些奇怪,反復(fù)揣摩了高崇岳這句話,似乎并沒有什么問題,于是點頭說道:“當然,只要有人能證明,我自當以死謝罪?!倍溉?,高崇岳大笑起來,“那九叔你就以死謝罪吧?!?p> 高存仁猛然明白了什么,剛想轉(zhuǎn)過身,只聽噗的一聲,血花四濺,高存仁不可置信的看著從自己前胸處透出的血紅劍尖。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他是觸月境,能在一剎那偷襲成功的人,在場只有一個,那就是禮字門門主高存禮!“九哥,俗話說得好,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殺了十哥,現(xiàn)在總該一命償一命了吧?”始終臉色都未有過任何變化的高存禮,此刻臉上終于有了憤怒之色?!霸瓉?,你,才是…真正的臥底?”高存仁艱難地轉(zhuǎn)過頭,眼中盡是不甘之色,可這又有什么用呢?猛然高存禮毫不留情地抽回長劍,又是一道血劍涌出,潑灑在了地面之上,顯得分外扎眼。高存仁保持著臨死前的最后動作,不甘的倒了下去,眼中的生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終
究化作了一片死寂。
高崇岳厭惡的踢了兩腳高存仁的尸體,狠聲罵道:“人渣一個,死不足惜?!比缓筇痤^,對高存禮抱拳行禮,“十一叔,多謝您鼎力相助,這才能一舉將這個惡賊殲滅。辛苦您這么長時間在這里做臥底了。”高存禮擦掉劍上的血跡,收劍回鞘,微笑道:“這不算什么,圣主大哥對我有大恩大德,為他辦這么點事不算什么。賢侄,你這就太見外了。八字門十六門本就同屬一家。就不該讓這種好事之人存活于八字門當中,影響我們八字門的發(fā)展?!备叱缭酪颤c頭微笑道:“十一叔果然深明大義,接下來為內(nèi)八門其它幾門做安定的工作,就要交給十一叔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