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你今年在試驗中犯了很多錯誤，沒有達到公司對你的要求，需要我們共同給你制定改進方案，如果三個月后再不達標，你就要離開公司?！盤eter的話音剛落，曹?？戳艘谎圩谇斑叺腜eter和Jessica，丟下了一句“隨你們的便”，抬屁股就走了。曹福知道，公司年底對每個人都要評分，分為超過、達到和沒達到公司要求三個大的等級，各個等級還有一個評分的范圍，比如達標，評分范圍為0.8到1.2。公司根據(jù)你的評分、工資等級和公司的盈利情況發(fā)放獎金，員工之間有一定差距。除了以上所說因素外，還要根據(jù)國家通貨膨脹的情況，決定第二年員工工資的變化幅度，公司如果不賺錢，大家都沒有獎金，也很難增加工資。這種既鼓勵競爭又把個人的利益和公司的發(fā)展聯(lián)系在一起的機制是外企長期探索出來的一種員工和公司共同發(fā)展的機制，能更好的激發(fā)員工的積極性。像曹福這種被評為不達標的人，基本上到了三個月都會離開公司。顯然Peter他們堅決想把自己趕出這個公司，步步緊逼，置之死地而后快，太厲害了。
曹福已不是剛來公司的曹福了，反正是一走，還有什么可怕的，他離開Peter他們后徑直走進了Kevin的辦公室，說道：“Peter told me I did not meet the requirements of our company. It’s not fair.(Peter告訴我我沒達到我們公司的要求。這不公平。)” Kevin黃眼珠一下睜的滴流圓，反問道：“Really? I don’t know. Nobody reports it to me.(真的嗎？我不知道。沒有人給我報告這個事。)”曹福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You mean it’s Peter’s idea. If company really wants me to leave， please give me your reasonable explain， I will go.(你的意思不是你的想法。假若公司真的希望我走，請給我你合理的解釋，我就走。)”Kevin并沒有生氣，反而微笑著說：“We don’t want you to leave. Everybody here knows that you have a good reputation in China seed industry and good “Guanxi” with China seed industry， you have done a very good job， especially in joint venture negotiation. We need your help. I need to check if something is wrong.(我們不希望你離開。這兒的每個人都知道你在中國種業(yè)有很好的聲譽，和中國種業(yè)有很好的‘關(guān)系’，你的工作做得很好，特別是在合資企業(yè)的談判中。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我需要查一查是不是什么事情弄錯了。)”和曹福想象的不一樣，說明是Peter一伙人在陷害他。他相信Kevin的說法，心里踏實多了，說：“I trust you and will not leave Wanshifeng.（我相信你，不離開萬事豐了。）”Kevin頓了一會兒，問：“Are your father working in agriculture ministry?（你的父親是在農(nóng)業(yè)部工作嗎？）”曹福想Kevin可能通過廖鷺鷺知道的，但應(yīng)該是father in law(岳父)在農(nóng)業(yè)部工作，實際上馬上就要退休了。他不想說的那樣清楚，就點了點頭?？磥砹晰橔樳€真影響了Kevin。Kevin高興了，說：“Good!(很好！)”曹福說：“I should go now.(我現(xiàn)在該走了。)”突然Kevin想起了什么，說：“Hi！I forget， that， we want to send you to US to have a training and attend some meetings.（喂！我忘了一件事，我們想送你到美國參加培訓(xùn)，并參加一些會議。）”簡直是反轉(zhuǎn)，曹福驚喜，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他還沒到過美國，馬上問：“When?（什么時候？）”“Next month.(下個月。)”“Thank you!(謝謝你！)”Kevin主動和曹福握握手，Kevin說：“Wonsifon will give you more opportunities and promotion if you keep consistent with Wonsifon and are loyal to Wonsifon.(假如你與萬事豐保持一致和忠誠于萬事豐，萬事豐會給你更多的機會和提升。)”曹福是有主見的人，在過去與Kevin交往中，并不一定完全聽Kevin的話，常有自己的意見，可能Kevin對他這方面不是很滿意，曹福知道自己今后很難改變，但還是說：“I see.(我知道了。)”，他出去了。
為年底評定的事，Peter沒來，Jessica專門找到曹福，說已把不能滿足公司要求，改為滿足公司要求。并解釋她只是在按照公司的程序做事，暗示是其他人的意思，不是她的本意，她對曹福沒有成見。曹福心想，你們兩人關(guān)系這么特殊，像穿一條褲子一樣，這種小事，也在往對方推卸責任，可見公司里的人是多么自私、現(xiàn)實，人與人之間關(guān)系太復(fù)雜，這也是當今社會現(xiàn)實的反應(yīng)。所以相對政府學?？蒲袉挝粊碚f，公司里少有理想主義的人，也少有夸夸其談的人，都比較現(xiàn)實。后來見到Peter，Peter臉上仍然堆著Peter式微笑，但曹福感覺越來越假，有些尷尬。曹福心中對Peter警惕性更高，防范性更強了。
冬天到了，一夜呼呼的陣陣北風刮過，早上走在去機場的高速上，少有的碧藍的天空中萬里無云，朝陽透過路邊的枯樹枝的間隙，斑斑駁駁，灑在地面上，雖然有些刺眼，但格外的溫暖和清新，就像幾天前他夢見BJ街道兩邊的房子變成了兩排大樹，天空碧藍碧藍一樣，曹福的心情很好。經(jīng)過十三個多小時的飛行，到了美國的芝加哥。在首都機場時，主要是中國人，也有一些外國人，覺得是在中國。上飛機后，飛機上主要還是中國人，并沒有覺得是在向美國飛去。下了飛機后，就很少有中國人了，都是大鼻子的白人和少數(shù)幾個黑人，這才感覺是來到了國外。曹福也是第一次坐這么長時間的飛機，飛機上分不清白天黑夜，一會兒有太陽，一會兒又沒了，轉(zhuǎn)換了好幾次，沒有睡好，迷迷糊糊，踩在機場的土地上，輕飄飄的，不踏實，太生疏了，一切都不真實，曹福是第一次到美國。他又馬上轉(zhuǎn)機到了一個中等城市，下午五點鐘才到，并沒有發(fā)現(xiàn)來接他的人，正在等的時候，一個機場工作人員模樣的人走過來問：“Who are you waiting for?（你在等誰？）”曹?；卮穑骸癐 am waiting for a person from a hotel to pick me up.(我正在等從賓館來的人接我。)”“Which hotel?(那個賓館？)”曹福想了想說：“North hotel.(北方賓館。)”“OK，I will call them.（我給他們打個電話。）”打完電話后，不一會兒，出租車就來了，機場工作人員一直把他送上了車，才和他告別。曹福覺得美國人確實素質(zhì)高，服務(wù)真好。一路上，車比BJ少多了，但車都比BJ的大一號，美國人有錢，不怕費油。已是深冬，遍地是雪，白茫茫一片，蜿蜒起伏的緩坡連綿不斷，在太陽的照射下，反射著灰白色的光，讓人睜不開眼。沿途的房子和樹都很少，只有隔一段路出現(xiàn)的孤零零的帶有白色鋼板倉的農(nóng)舍。到了城郊，可見一些掃過雪露出草坪的別墅，有些還有游泳池，只有在遠處城中心“Downtown（市中心）”的地方有幾座高樓，賓館是一個不大的四層小樓，最顯眼的是擺在前臺的中國水仙花，屋里很整潔。剛登完記，總部負責接待他的Marina就來了電話，說他住錯了賓館，應(yīng)該是“North international hotel(北方國際酒店)”。放下電話，一會兒她就趕到了，Marina是一個有些發(fā)胖的中年婦女，非常熱情，他們最后決定就住在這個錯誤的酒店里，還簡單的討論了一下這幾天的日程安排，Marina就回去了。到了晚上，正好是BJ的白天，雖然在飛機上沒有睡好，因為時差的原因，還是睡不著，翻來覆去，加上興奮，也不知折騰了多長時間才睡著。
第二天一早，Marina把曹福接到了公司總部，是一個占地面積很大的一到兩層的建筑群，也都蓋滿了雪，外面看上去很簡單，進去后發(fā)現(xiàn)空間很大，裝修的很精致，和BJ辦公室一樣墻上貼著公司的介紹和各種照片。穿過好幾條過道才來到Nathan的辦公室，覺得像迷宮一樣。Nathan早已在他的辦公室門口等著曹福了。兩人握了握手，Nathan還輕輕的擁抱了曹福，曹福第一次和外人擁抱，還是個外國人，有些不適應(yīng)，但心中還是挺溫暖的。Nathan拉著曹福的手邊寒暄邊走到了辦公桌的前面，請曹福坐了下來，Nathan并沒有坐到他的座椅上，而是坐在了曹福旁邊的椅子上。Nathan和曹福接過Marina遞來的咖啡，各自嘬了一口。Nathan說：“We absolutely made a correct decision that Wonsifon recruited you.(我們做了一個完全正確的決定，那就是萬事豐錄用了你。)”曹福也說：“I made a correct decision too that I joined Wonsifon.(我也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加入萬事豐公司。)”Nathan繼續(xù)說：“China market is a new market. We just now set up our business in China. Wonsifon doesn’t understand China， Chinese， China market. We need a lot of local capble people like you to help， and develop our business in China. China is the second largest seed market in the world. We are the largest seed company in the world. I assure that Wonsifon will succeed in China and you will have an excellent career in Wonsifon. You are a honest person I like .(中國市場是新市場。中國的業(yè)務(wù)剛建立，我們需要很多當?shù)叵衲氵@樣的能干人來幫助發(fā)展我們在中國的業(yè)務(wù)。中國是世界上第二大種子市場。我們是世界上最大的種子公司。我相信萬事豐一定能在中國成功，你也一定在萬事豐有一個很好的職業(yè)發(fā)展。你是一個誠實的人，我喜歡。)”老美很會夸獎人，曹福很高興，說：“It’s your help that I can join Wonsifon. Thanks! I will try my best to contribute more to our company and my country. Wonsifon can make money in China， and bring benefits to China.(是你幫助我進入了萬事豐，謝謝了！我將盡最大努力為公司和我的國家做出更多的貢獻。萬事豐可以在中國掙錢，也可以為中國帶來很多利益。)”Nathan壓低了聲音說：“I really thank you for your help last time when I was in China. Otherwise， it should be a disaster.(我真的要感謝你上一次我在中國時你給我的幫助。否則，那將是一場災(zāi)難。)”曹福當然知道Nathan指的是哪件事，Nathan是一個知道感恩的人，曹福和老外打交道總有生疏感，但覺得和Nathan比較親近。
Nathan又了解了一些有關(guān)公司在中國的情況后，把曹福帶到了副總裁Amor(阿莫爾)的辦公室。一進門，Amor就講開了，Amor對中國的印象還停留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生活水平很差，國家管控一切，沒有種業(yè)，需要萬事豐公司去做救世主，看來美國人對中國有很多誤解，曹福沒做過多的解釋，只是作為一個聽眾聽他講話。副總裁接待他，讓他受寵若驚。
Nathan請曹福晚上到他家里做客。因為Nancy在新加坡讀的研究生，又工作了兩年，知道外國人的習慣，曹福想打電話咨詢她送什么禮物，一想BJ已是深夜，正犯難，Nancy的電話打過來了：“喂，在美國玩兒的歡吧，和哪個洋妞在一起？也不給我打電話?！币郧癗ancy叫過“曹福”，“曹先生”、“曹農(nóng)藝師”、“曹老師”、“老曹”，有時也叫他“喂”。曹福說：“瞎說什么呀，我正想問你一件事?！薄澳銌柊??！薄癗athan請我到他家去吃飯，我應(yīng)該送什么禮物？”那邊停了一會兒后說：“營養(yǎng)品、糖果、或是？外國人不喜歡，喔，就送酒，紅酒最好，不貴，外國人一般不送太貴的禮物。”“知道了，謝謝！謝謝！”“甭對我客氣，假惺惺的?！薄澳阍趺催€沒睡?。俊薄八恢?，一個人悶得慌?！薄肮驹趺礃?？”“比以前紅火了，人更多了，種子加工廠建廠已經(jīng)批準了，聽說Peter快當總經(jīng)理了。”“你呢？和男朋友和好了嗎？”“還是老樣子?！辈芨ｉ_玩笑說：“不要在一顆樹上吊死，找一個更好的?！盢ancy借口就說：“哪兒去找，找你行嗎？”曹福笑了：“玩笑大了，大了?！盢ancy說：“你那邊接電話貴，不浪費你的電話費了，免得回來夫人查你的賬?！辈芨：蚇ancy都笑了，曹福說：“Bye-bye?。ㄔ僖姡。薄癇ye?。ㄔ僖姡。睊鞌嗔穗娫?。Nancy這么優(yōu)秀，追的人肯定多，不愁找不到優(yōu)秀的男朋友，常有人給她往公司里送花。昨天到賓館后，曹福就給廖鷺鷺打電話報了平安，廖鷺鷺也問了問曹福在美國的情況，他們的關(guān)系還算正常。
冬天，曹福無法參觀室外的田間試驗，只能在總部室內(nèi)參觀參觀，參觀最多的是生物實驗室。窗外的雪花從窗邊劃過，一片寒意，顯得那樣近，室內(nèi)溫暖如春，大家只穿著襯衣，又覺得雪花和冬天離的那么遠。實驗室的門牌很多都是中國人的名字，也有比較多的印度人的名字，看來有很多中國人和印度人在這里做研究。
下班的時候，Nathan開著一輛奔馳車拉著曹福往他家去，兩邊的房子都不高，大部分都是別墅，偶見快餐店、便利店等，見到的幾個較大的建筑是售賣汽車的商店。半個小時后，他們來到了Nathan的家門口，這是一棟建在有些坡度的小坡上的兩層樓的別墅，周圍是開放的，沒有院墻籬笆，場地上積滿了雪，也不知草坪長得怎么樣。Nathan把車停進車庫后，他們兩人來到門口，房子是木制的。Nathan敲開門，開門的是一位穿著圍裙的四十左右的女士，后面跟著大概十一、二歲和十四、五歲的兩個漂亮的女孩，Nathan介紹說：“My wife Maria， My daughter Julia， little daughter Emma.(我夫人瑪利亞，我女兒茱莉亞，我小女兒艾瑪。)”夫人和曹福握握手，兩個女兒在一旁好奇的嘻嘻笑著。Nathan親親夫人，又親了親兩個女兒，就進屋了。在中國沒有父母親當著孩子的面親熱的。屋里很暖和，穿過客廳，直接來到餐廳，桌上的刀叉、盤子和杯子早已擺好了，曹福把扎著彩帶的紅葡萄酒遞給了Nathan夫人。兩口子開始準備食物。曹福坐了下來，兩個小姑娘坐在了對面，小女兒Emma好奇的打量曹福后問：“Are you Chinese? Can you kung fu?(你是中國人嗎？你會功夫嗎？)很多美國人認為中國人都會武術(shù)，曹福笑著回答：“I am Chinese， but， I am not able to play kung fu.(我是中國人，但是，我不會功夫。)”曹福又說：“I know Confucius.(我知道孔子。)”兩個孩子都一臉茫然，Emma問：“what’s?(什么？)”“Confucius is a famous ancient Chinese philosopher， educator.(孔子是一位著名的古代中國哲學家、教育家。)”Nathan邊把一塊烤牛排端上來放在了曹福的盤子里邊說，看來Nathan對中國的確有研究，了解孔子。大家都有了烤牛排，又端來煮的四季豆糊糊，一人分了一些，又在盤子里放了一些土豆泥，最后Nathan夫人把蔬菜沙拉擺在了桌子中間，倒上曹福帶來的加州葡萄酒，兩個小女孩倒的是可樂。Nathan舉起杯子說：“Mr. Cao， welcome you to my home as the first Chinese guest for my family. My daughters and wife are very happy. Cheers!(曹先生，歡迎你來到我家，你是第一個到我們家的中國客人。我的女兒們和夫人非常高興，干杯！)大家舉起杯子互相碰碰，曹福說：“Thanks! I am very happy to come here.(謝謝！我非常高興來到這兒。)”曹福已經(jīng)知道怎么吃西餐了，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從三瓶調(diào)味劑中隨便取了一瓶，在牛排上到了一些作料，開始吃起來。曹福覺得西餐味道還可以，而且簡單，營養(yǎng)豐富，只是就那幾種調(diào)味劑，吃起來味道少，太單調(diào)。Nathan夫人特別仔細的盯著曹福的手看，看的曹福以為自己的手有什么問題，不好意思，不知道手放在哪兒，最后放到了桌下，Nathan夫人問：“Excuse me， I have a question confusing me for a long time. I saw a lot Chinese don’t wear rings. Aren’ t these Chineses married ?（原諒我我有一個困擾了我很長時間的問題。我看見很多中國人不戴戒指。難道這些中國人沒有結(jié)婚嗎？）曹福明白了她的問題，笑了，說：“In China，most Chinese don’t wear rings for both of married and unmarried. It is different from western countries.（在中國，大多數(shù)中國人不管結(jié)婚或不結(jié)婚，都不帶戒指。這和西方國家不一樣。）Nathan夫人伸出左手，Nathan伸出右手，都在無名指上帶著戒指。Nathan說：“It’s not good and may make mistakes. By the way， are you married?（這不好，容易犯錯誤。順便問一下，你結(jié)婚了嗎？）”曹?；卮穑骸癥es，I am.（是的，我結(jié)婚了。）”Nathan夫人又問曹福：“How many children do you have？（你有多少孩子？）”曹福回答：“One child. One family is allowed to have only one child in China.It’s our policy.(一個孩子。中國只允許一個家庭有一個孩子。這是我們的政策。)”Nathan夫人不理解，問：“Why?(為什么？)”曹?；卮穑骸癟oo many people.(太多的人。)”Nathan夫人還是搖頭，仍然不理解，說：“It is said that China and North Korea are similar countries.( 聽說中國和北朝鮮是相似的國家。)”Nathan接過話茬說：“Something similar， but， now， much different after Deng did some reform in China.(有些相似的地方，鄧在中國改革以后，有了很大的不同。)”曹福感覺到就像中國平民老百姓對美國的了解一樣，美國民眾對中國的了解太少了，說：“China and North Korea are absolutely different countries.（中國和北朝鮮是完全不一樣的國家。）”Julia說：“I like Chinese words. Square words， like painting， but it is too difficult to write.(我喜歡中國字，方形字，像圖畫一樣，但是很難寫。)”曹福聽了高興，說：“It’s not as difficult as you think. If you like， you can go to China to study Chinese. I can teach you how to study Chinese.(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困難。你如果愿意，你可以到中國學習中文。我可以教你怎樣學習中文。)”Julia一笑，說：“I like.（我愿意。）”。曹福說：“My son is studying English.（我的兒子在學英語。）”Julia說：“We can build connections and learn from each other.（我們可以建立聯(lián)系互相學習。）”曹福高興的說：“I will tell you his connection address and telephone number later.（我過一會兒告訴你他的聯(lián)系地址和電話號碼）。”Nathan頻頻點頭，說：“It’s good.If possible，let your son come
to US to study.I can give you some help.（這很好?？赡艿脑?，讓你的兒子到美國來學習。我可以給你一些幫助。）”曹福說：“Thank you?。ㄖx謝你?。盢athan說：“ China is a big， big country with a 13 billion people，13 billion people！ China is a fastest developing country. Nobody can predict what its future looks like. I encourage Julia to study Chinese.(這很好。中國太大了，13億人，13億人??！是發(fā)展最快的國家。沒有人能預(yù)測他的將來是什么樣兒。我鼓勵Julia學習中文。)”
幾個人在客廳里聊了一會兒后，Nathan就開車把曹福送去賓館。在路上，Nathan又在為他在中國的事兒感謝曹福，說到了中國國內(nèi)的開放，Nathan說中國在有些方面比美國還開放，美國沒有中國的娛樂場所多，美國只有少數(shù)的集中的夜總會（night club）。說到這兒的時候，Nathan執(zhí)意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把曹福拉到了當?shù)氐囊箍倳?。這兒實際上是一個集電影、舞廳、表演、酒吧于一體的地方，聽說里邊有跳脫衣舞的表演。一看電影票價，只要3到5美元就能看一場，并不是很貴。Nathan說肯定不會發(fā)生上次他在中國發(fā)生的事，沒什么特別的，想讓曹福進去看看，曹福也想開開眼界。但因為Nathan在中國的事的陰影，曹福只在外面看了看，最終沒有進去?；刭e館的路上，Nathan說他知道Peter整曹福的事，讓曹福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打電話或?qū)戉]件找他，曹福聽后，非常感激Nathan，他也喜歡Nathan一家人。當曹福感謝Nathan讓他到美國總部學習時，Nathan沒有否定，說這是他的pleasure（榮幸），Nathan這樣的美國人一般不會說假話，看來確實是他讓自己到美國來學習的，心想這是不是人們常說的靠山，還是他無意中找到的。不管怎樣，有了Nathan這個后盾，他在萬事豐公司的路肯定好走多了。
隨后幾天，曹福主要是到總部以外的地方參觀實驗室、工廠。實驗室設(shè)備非常先進，基因系列分析完全用儀器進行，轉(zhuǎn)基因的工作已成為一個程序化的工作，即使曹福在大學時的研究也無法比擬。公司的種子都是在工廠的烘?zhèn)}烘干的，自動化程度非常高，能夠生產(chǎn)高質(zhì)量的種子，而中國的種子公司還是用最古老的方法讓農(nóng)民自己在自然條件下晾曬，很難生產(chǎn)出高質(zhì)量的種子。萬事豐公司進入中國，可以把這些先進技術(shù)帶到中國，肯定會促進中國種業(yè)和農(nóng)業(yè)的發(fā)展提高，自己是其中的參與者，也是在對國家發(fā)展做出貢獻。有些人說他為外國人工作，是買辦，不愛國，他確實還有些負罪感，現(xiàn)在想起來，也不盡然，自己同樣也在為國家和社會的發(fā)展出力，也許自己的貢獻會更大，同時自己也在為全世界的農(nóng)民服務(wù)，自己的工作很有意義。曹福還參加了一次由公司組織的國際會議，曹福被安排在會議上做了有關(guān)中國種業(yè)情況的發(fā)言，大家踴躍提問題，都對中國非常感興趣，曹福一一作答。
在美國待了幾天以后，曹福突然覺得自己的英語流利多了，有一天早上做夢都用英語了：“I should get up.(我該起床了。)”這幾天只能用英語，不能用漢語，所以就提高了。看來語言主要在用，有一個用的環(huán)境，很快會學好。參會者聽了他今年農(nóng)藝試驗報告后，都高度評價了試驗流程和結(jié)果的科學性，超過了公司的標準，這也自然，曹福教學科研出身，經(jīng)過了嚴格的科學訓(xùn)練。曹福很高興。這說明有關(guān)試驗的事，Peter完全是對自己的誣陷。
整個行程Marina安排的井井有條，大部分時間一直陪伴著曹福，Marina非常有修養(yǎng)，特別尊重曹福的意見，曹福覺得受到了上帝的待遇，這么好的公司，這么尊重人的公司，自己一定要好好干。更何況這是一份非常有意義的工作。再說，自己就是個打工仔，只有這個公司每個月給自己發(fā)工資，比爾.蓋茨或者是李嘉誠，再有錢，也不會給自己一分錢。公司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沒有理由不好好干。這是一個打工仔的最起碼的職業(yè)道德。
離開美國的前一天，Nathan把曹福帶到奧特萊斯打折店和沃爾瑪超市購物。因為公司員工經(jīng)常國內(nèi)外出差，所以一般都不帶禮物，曹福來公司后第一次出國，還是給同事朋友買了一些五美元一個的鑰匙鏈，給廖鷺鷺買了一個庫奇（coach）包，還給兒子和老人都買了禮物。要給Nancy買一個特殊的禮物的念頭一直在頭腦里閃現(xiàn)，說是同事，他們是朋友，說是朋友，他們是好朋友，說是好朋友，他們又是男女之間的好朋友，不知道買什么好，思前想后，最終給Nancy買了一個和廖鷺鷺同樣的庫奇包。曹?？戳丝闯械奈飪r，感覺美國超市的物價要比中國的貴。
直到雙腳踏在了BJ機場的土地上，曹福心里才踏實了，覺得回到了真實的世界里。美國又離得很遠了。他想美國是一個發(fā)達國家，要想學到先進的科學技術(shù)，一定要到美國學習，以后一定要把兒子送到美國學習。
回來后，把禮物發(fā)給大家后，都很高興。廖鷺鷺拿到包后，高興的笑了，說了聲“謝謝”，這是結(jié)婚后，曹福給她買的最貴的禮物。Nancy接到包后，激動的給了曹福一個吻，曹福的臉紅了，心里暖融融的。Nancy歪著頭問曹福：“在美國有什么艷遇沒有？”曹福笑著說：“沒有?！盢ancy問：“really？（真的嗎？）”曹福平時很少說英語，剛從英語的環(huán)境中來，隨口就說：“Absolutely no?。ń^對沒有?。盢ancy還是問：“到過夜總會，看裸體舞沒有？大洋妞可美了。”曹福說：“沒有?！盢ancy說：“肯定和她們喝過酒?！辈芨u頭：“沒有！沒有！說到喝酒，有件喝酒的事很有意思。”Nancy說：“你說給我聽?！辈芨Ｕf：“有個美國同事晚上叫我去酒吧喝酒，我以為是他請我客，結(jié)果結(jié)賬時，他只付他自己的錢，辛虧我?guī)Я隋X，要不然就尷尬了?！盢ancy說：“老土，美國人很少請客，都是AA制。”曹福說：“Nathan就不一樣，還把我請到他家里吃飯?！盢ancy說：“那不一樣，你是他從中國邀請去的客人，為了表示禮貌，所以請到家里。西方人，包括美國人，朋友之間都很少請客，更不用說同事了。你以后就知道了。我在國外時間長，又一直在外企工作。外國人之間很少有我們中國這種天天在一起吃喝的酒肉朋友，在中國這些朋友可以給你幫很多忙。在國外，很多事情都是按法律辦事，走正規(guī)渠道，不需要這么多關(guān)系和門路?！辈芨｜c頭：“這可能就是所說的社會制度和文化的差異吧?！?p> 一件意外的事發(fā)生了，當曹福打開一封郵件時，原來是Peter的工資單，曹福非常吃驚原來Peter的工資比他的高了百分之五十以上，沒想到原來不同級別之間差別這么大，Kevin職位更高，又是美國人，可以想象他的工資有多高。這讓他更進一步理解了為什么職場上人們那么在乎升職，競爭那么激烈，甚至不擇手段，不近人情的原因。所以職場就是一個利益更直接更加集中體現(xiàn)的地方?？纯垂べY，自己還是二等公民中的二等公民。正在想的時候，Jessica的電話來了，讓他過去有事找他。曹福來到Jessica的辦公室，Jessica在門口等著，一進門就趕快小心翼翼的關(guān)上門，雖然刻意的陪笑著，但能明顯看出她的緊張。Jessica并沒有請曹福坐下，就開始說了：“我錯把Peter的工資單發(fā)給你了，你收到?jīng)]有。”曹福愣愣的說：“我剛看了。我知道不能看，可我不知道是什么，就打開了?！盝essica趕緊解釋：“我沒說是你的錯，我的mistake（錯誤）。郵件還在嗎？”“還在?！盝essica往前傾傾身，壓低聲音說：“上次的事，我是按照boss（頭兒）的意思，例行公事，你沒怪我吧？我認為你是一個很好的員工，”曹福不完全相信她說的這些話，知道今天她是有事要求他。勉強回答：“沒意見?！盝essica說：“Very good (很好)?！彼M一步壓低聲音，像做賊似的，說：“你能不能把郵件刪了，不向任何人說這件事兒?！鄙洗芜€在說我違反公司核心價值，這不也是在違反公司的核心價值嗎？這不是地地道道的撒謊嗎？真是虛偽，要是被公司知道了，被上鋼到違反公司核心價值的高度，她肯定被開除?？磥聿还苁菄?、私企或外企，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貓膩，只不過程度不一樣而已。曹福還沒回答，Jessica又說：“就算我求你幫個忙，行嗎？”曹福無法拒絕她，在曹福眼里，這個事不是個大事，只是她一時疏忽，沒有必要把這個事捅出去，幫她個忙，她今后也許對自己會好一些，曹福說：“多大個事，照你說的做就是了?！盝essica臉上馬上陰轉(zhuǎn)晴，很響亮的說了聲“thanks (謝謝)”，曹福起身說：“沒什么事了嗎？我走了?！盝essica說：“我也過去?！盝essica過去看著曹福刪了郵件，又從垃圾箱中徹底刪除，才放心了。曹福以后也沒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曹福越來越覺得自己似乎對Nancy有了男女之間的那種好感，他開始懷疑男女之間有純潔友誼的說法了。自己是有婦之夫，有一種負罪感，就故意躲避Nancy，Nancy好像也有察覺，雖然他們還是常在一起，但說話比以前小心了，親熱的動作也少了，盧玉峰一開玩笑，他們更覺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