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因為玉米有地區(qū)適應(yīng)性,同一個玉米品種在這個地方生長得好,在另一個地方不一定生長得好,所以國家規(guī)定玉米品種必須通過全國或各地方的田間種植的區(qū)域試驗審定后,才能在試驗合格的市場上銷售推廣。萬事豐公司已經(jīng)在黃淮海地區(qū)通過試驗審定了一個品種,萬事豐一號,并且已借用甘肅酒泉的一個當(dāng)?shù)胤N子公司的簡單烘干設(shè)備生產(chǎn)出一些種子,合資企業(yè)已經(jīng)建立,可以銷售了,所以開始著手在各地尋找經(jīng)銷商。
這天下大雪,Kevin、Peter、曹福、Nancy、合資企業(yè)銷售經(jīng)理武文、銷售代表高尚、農(nóng)藝代表張廣站一行人浩浩蕩蕩殺向王弘光處,第一個對他進(jìn)行考察。他們一行人分乘兩輛車,Peter肯定和Kevin坐在了一輛車?yán)铮芨:蚇ancy坐在一輛車?yán)?。走到半路,Kevin希望下車看看雪景。大家都下了車。曹??匆姡擅傻?,天地連成一片白,農(nóng)舍的房頂都蓋上厚厚的積雪,只見白色的田野中稀疏還沒撂倒的玉米桿,一些裸露樹枝樹干的防風(fēng)林,偶見小片的苗木,樹枝上都掛滿了雪花,電線在頭頂上搖晃,“吱吱”作響,真見到一個老農(nóng)民扛著鐵鍬向田野深處走去。天空中仍然飄舞著團(tuán)團(tuán)雪花,打在臉上冰涼冰涼的,感覺特別的清新恬靜,一下忘記了城市里的喧鬧和繁雜。
王弘光經(jīng)常和萬事豐公司員工交流,預(yù)計有這么一個過程,所以早有準(zhǔn)備,成立了種子公司,并租了一間兩層樓的大門面房,當(dāng)萬事豐一行人趕到時,一切就緒,他早已等在那兒了。在他二樓的會議室里,橢圓形會議桌的一邊坐著萬事豐一行人,Kevin和Peter坐在中間,另一邊只坐了王弘光一個人。一個小伙子給大家倒水,王弘光介紹:“這是我的銷售經(jīng)理李陽。”小伙子黑黑的,但看上去很精干,向大家微笑著點點頭。由Peter主持,Peter開始說話:“很高興你是萬事豐公司第一個考察經(jīng)銷商的對象,想問你一些問題。你想做萬事豐的經(jīng)銷商,你對萬事豐公司了解嗎?”王弘光邊不住點頭邊說:“知道,我讀大學(xué)的時候就知道,萬事豐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種子公司,在世界上八十多個國家做種子生意,世界上最大的市場份額,最先進(jìn)的理念,最先進(jìn)的種子技術(shù),這次是萬事豐公司第三次進(jìn)入中國,最終建立了合資企業(yè)萬事豐種業(yè),既開創(chuàng)了新的市場,也必將種業(yè)帶來沖擊,同時也會促進(jìn)中國種業(yè)的大發(fā)展。”合資企業(yè)叫新農(nóng)萬事豐,但大家都叫萬事豐,特別是員工都叫萬事豐,很少有人叫新農(nóng)萬事豐,更沒有叫新農(nóng)的,大家的還是覺得叫外企的名字更響亮。顯然王弘光做好了充分準(zhǔn)備,講話的口氣就像萬事豐中國總裁的口氣,大家手上都有一張表,寫著什么,有人點頭表示贊同。Nancy在給Kevin做同聲翻譯。Peter繼續(xù)說:“不錯。我想問你為什么不做別的公司的代理,而要做萬事豐的代理?”王弘光迅速回答:“誰都愿意做最好公司的代理,技術(shù)先進(jìn)、品種好、質(zhì)量高,還聽說萬事豐公司在世界上,非常講信譽(yù)、服務(wù)好,市場管理嚴(yán)格,還有很多很多,總之,跟著萬事豐,有前途,生意做得長久,效益肯定好,現(xiàn)在國內(nèi)種業(yè)市場比較亂,很多公司只顧賺錢,不守信用,不注重種子質(zhì)量,甚至賣假種子坑農(nóng)害農(nóng),我就是想跟他們不一樣,做萬事豐最好的種子?!盞evin接過話題:“We require more than local seed companies, You should have sufficient funds to support your business.”Nancy翻譯:“我們比當(dāng)?shù)胤N子公司要求的更多,比如說需要很多資金,錢來支持你的生意?!蓖鹾牍庹f:“資金沒問題?!盢ancy翻譯完后,Kevin繼續(xù)說:“Our seed price is much higher than local seed prices. How can you sell our seeds to farmers?”Nancy翻譯:“我們的種子價格比當(dāng)?shù)胤N子價格高很多,你怎樣把我們的種子賣給農(nóng)民?”王弘光想了想后說:“種子好,自然價格就高,便宜無好貨,好貨不便宜,好種子價值高,農(nóng)民可以增產(chǎn)增收,你盡管放心,外國種子,農(nóng)民喜歡,一旦他們明白了萬事豐的好,肯定供不應(yīng)求,再說了,我做種子生意以來,沒有賣不出去的種子。”有點吹了,但Nancy翻譯完后,Kevin還是喜形于色。武文問:“你有自己的渠道嗎?”王弘光說:“那當(dāng)然,各鄉(xiāng)鎮(zhèn)、村里都有我的零售商、經(jīng)紀(jì)人?!蔽湮氖菑膰鴥?nèi)種子公司華生公司過來的,很有經(jīng)驗,當(dāng)然知道渠道的重要性。武文問:“你現(xiàn)在做哪個公司的種子?”王弘光說:“農(nóng)福順公司。”武文“喔”了一聲。大家又問了一些有關(guān)當(dāng)?shù)毓窘M成、市場、品種、氣候等問題,王弘光只是稍有一些夸張外,都回答得很好。晚上吃飯的時候,曹福坐在王弘光的旁邊,曹福輕聲問他:“你現(xiàn)在還是一個零售商,你怎么會有渠道的?”王弘光有些難為情,但他坦率的說:“瞞不過您,我哪兒有啊,不說有行嗎,這還不容易,您放心,我很快就會建起來。”曹福笑了,說:“看你能的,不過,你建渠道時,能不能讓梁福英做你的零售商,照顧照顧她,她家比較困難?!蓖鹾牍夂芩斓拇饝?yīng)下來:“有您的吩咐,肯定照辦,再說,她也是我家親戚呀,沒問題,您真是個大好人,我代他們一家謝謝您了?!?p> 曹福進(jìn)賓館的時候,看見前面一個穿著藍(lán)色套裝的女子正走進(jìn)賓館,心中一愣,中等身材,豐滿的身材、黑黑的短發(fā)的樣式太像廖鷺鷺了,只是腰身細(xì)一些,莫非廖鷺鷺來了,不可能,他趕緊幾步來到女子的前面,回頭看去,不是她,大大的眼睛,略高的顴骨,太神似了,只不過比廖鷺鷺年輕,更有魅力。他發(fā)現(xiàn)Kevin也在觀察她。前臺登完記,公司的幾個人一起走進(jìn)電梯,電梯正要關(guān)的時候,剛才的那個女子也走了進(jìn)來,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彌散開來,正好緊貼在Kevin的胸前,Kevin高高的個子,不住用余光掃著女子的春光處,感覺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了,剛才喝了酒的臉上更紅了。三層是按摩中心,女子在三層下了電梯,Kevin也跟了出去,“It’s the third floor.(這是三層。)”曹福好心提醒,大家笑了,Kevin嗯了一聲,退了回來,他的臉更紅了,大家好像意識到什么,止住了笑聲。到了八樓,大家都出了電梯,Kevin和Peter落在了最后面,好奇讓曹福也放慢了腳步,曹福隱約聽見Kevin說:“So beautiful!(太漂亮了!)”西方男人對女人的喜好和中國人確有不同,中國人喜歡的美女,外國人不一定認(rèn)為是美女,據(jù)曹福觀察,他們更喜歡豐滿性感的女人,中國人更喜歡乖巧標(biāo)致的女人。Peter非常小聲的說:“If you, I can find her.(如果你,我可以找到她。)”以后說什么就聽不清楚了。
Nancy約曹福到外邊溜溜彎,一出門,大冬天的,太冷了,他們又折了回來。上樓梯的時候,在三樓停下,上來了兩個穿著很暴露的女人,曹福認(rèn)出其中一個就是像廖鷺鷺的那位,Nancy仍然和曹福說話,就像沒有這兩個女人一樣。巧的是她們和曹福一起在八樓出了電梯,走在了前面。曹福眼睜睜的看見像廖鷺鷺的女人敲門走進(jìn)了Kevin的房間,另一個女人走進(jìn)了Peter的房間,曹福愣住了,Peter找小姐他不奇怪,Kevin這么道貌岸然的家伙,也找小姐,滿嘴的仁義道德,滿肚子的男盜女娼,心里憤憤不平。Nancy只是瞟了一眼,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催促曹福:“不要在那兒傻愣著,到你屋里坐坐,別人發(fā)現(xiàn)我們知道,惹事?!辈芨P堰^神來,他們進(jìn)了曹福的房間,曹福留了個門縫,沒有關(guān)嚴(yán)。Nancy坐在了椅子上,曹福坐在了床上。Nancy說:“你不要生氣,不要管閑事兒,那是別人的私事兒,這是西方人的隱私權(quán)?!辈芨]有認(rèn)真聽Nancy說話,他在想象Kevin正摟著那個女人的情景,本能的偷看了一眼Nancy,突然想到那個女人多像廖鷺鷺呀,怪不得Kevin一直和廖鷺鷺上教堂,還有時在一起吃飯,是不是Kevin就喜歡廖鷺鷺這種類型的女人?是不是和Kevin對廖鷺鷺別有用心?Kevin抱著廖鷺鷺的情景鉆進(jìn)曹福的腦海,只覺得全身冷汗直冒,驚得目瞪口呆,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慌慌張張站起來找水喝,在桌子上抓來抓去,沒有找到。Nancy看出了他的異樣,趕緊說:“怎么啦?病了?”曹福語無倫次:“病了,沒病,有點不舒服?!盢ancy迷惑了,半信半疑,說:“剛才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了?到醫(yī)院看看去?”曹福說:“不去了,過一會兒就好了?!盢ancy起身說:“是不是感冒了?我去拿點兒感冒藥。”曹福說:“不要了,不要了。”“沒事兒,我去拿?!盢ancy出去了,不一會兒拿過來,把藥遞給曹福,說:“給你,吃了好好休息一晚上就好了?!辈芨=舆^藥,說:“謝謝!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薄昂玫??!盢ancy出去了。曹福沒有吃藥,馬上給廖鷺鷺打了個電話:“喂,還沒睡嗎?”廖鷺鷺回答:“沒有呀,這么晚了給我打電話,有事嗎?”曹福不知道說什么,只是說:“沒什么事?!绷晰橔樥f:“怪了,沒什么事打什么電話?!薄皼]事了,你早點睡吧。”“好的,你也早點睡吧?!薄霸僖姡 薄霸僖?!”
萬事豐選經(jīng)銷商一定要有候選,所以萬事豐一隊人馬來到吳曉燕的店里。一個胖胖墩墩的二十多歲的姑娘給大家倒水,倒到曹福這兒,她叫了一聲“曹老師”,曹福吃驚,問:“你怎么知道我的?”姑娘一笑:“我是梁福英一個村的,我見過您,我知道您資助趙雅靜上學(xué)的事?!辈芨!班浮绷艘宦?。姑娘說:“我叫趙娟,和趙雅靜是好朋友。”曹福笑笑說:“很好,很好?!眳菚匝嗟牡瓯韧鹾牍獾囊螅N售店面里擺了大概十多種不同品種的小袋種子,還有幾袋大蛇皮袋袋子裝的種子,種子外表都沒有包化學(xué)藥品(包衣),曹福在美國看到的種子都有包衣。當(dāng)面的柜臺上擺了一些農(nóng)藥,看來她也經(jīng)營農(nóng)藥,柜臺上隨便放了幾袋種子供農(nóng)民挑選,還有一些玉米穗子,有些還脫了一半粒,各種袋子、瓶子、物品擺的比較凌亂。Peter一看見吳曉燕,喜形于色,握住的手很長時間才松開。吳曉燕說:“我等你們一會兒了,以為不來了呢,你們再不來,我就走了。我就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巧的是她的銷售經(jīng)理也叫李陽,和王弘光的李陽長得還有點像,沒準(zhǔn)兒還有親戚關(guān)系呢。
來到后面的會客室,墻角墻邊放了一些袋子和物品,沒有王弘光那兒收拾的整齊。一張深紅色的老板臺前放了一圈沙發(fā)。在沙發(fā)上坐定后,Peter笑逐顏開,柔和的問道:“你是怎么知道萬事豐的?”吳曉燕說:“我不知道,我也沒讀過大學(xué),是一些讀過書的人告訴我的,說你們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種子公司。”Nancy翻譯后,Kevin表情很嚴(yán)肅,沒有變化。問了與王弘光同樣的問題。明顯看出吳曉燕沒有王弘光意愿強(qiáng)烈,對萬事豐的到來沒做任何準(zhǔn)備。吳曉燕抱怨:“現(xiàn)在種子公司太多,幾千家,市場混亂,魚目混珠,各種假冒偽劣種子滿天飛,沒人管,常有坑農(nóng)害農(nóng)的事兒。一袋種子就賣幾塊錢,農(nóng)民還賒賬,一袋最多賺幾毛錢,犯點兒錯,就賠光了,做種子賺不了幾個錢,再這樣下去,我都不想做了。你們的價格比別人高太多,農(nóng)民沒錢,喜歡便宜的,也不知賣不賣得動。”曹福知道美國只有幾個大種子公司,市場規(guī)范,種子質(zhì)量高,出來解釋:“我們種子價格可能貴一些,但質(zhì)量高,可以一穴播一粒,其他種子要播三、四粒。算起來每畝花費(fèi)的種子費(fèi)用差不多,還有,我們的品種比當(dāng)?shù)氐钠贩N高產(chǎn),可以賣更多的錢,只要農(nóng)民知道了,他們一定會買我們的種子的。”吳曉燕并沒有理會曹福的解釋,說:“還要有大量的流動資金,更賺不了錢了。”談了一會兒后,吳曉燕有事要走,萬事豐一伙人就離開了。本來還要拜訪縣里最大的種子經(jīng)銷商李興旺,因為他臨時有事,無法拜訪,大家也知道他自己培育品種,不會專心做別人的產(chǎn)品,所以也沒必要見面,就回賓館了。
剛到賓館,不知道縣農(nóng)業(yè)局副局長高濮怎么得到消息,帶著他的侄子來到賓館,想做萬事豐的經(jīng)銷商。侄子肉頭肉腦的,一問三不知,也沒有公司,所以完全不符合條件,出于禮貌和不想得罪當(dāng)?shù)卣?,大家很禮貌的接待了叔侄倆。晚飯前,Kevin主持開了一個會,Peter開始為吳曉燕說了一些好話,但一看Kevin不同意,馬上放棄了,結(jié)果是一致推薦王弘光為當(dāng)?shù)氐慕?jīng)銷商。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工作,經(jīng)銷商渠道基本上定下來了?;谺J前,曹福接到了趙雅靜打來的電話,感謝曹福推薦她母親做王弘光的零售商。
實際上曹福一直有一顆酸葡萄在心里擱著,一回家就把Kevin和Peter找小姐的事告訴了廖鷺鷺,他說:“你以后盡量少和Kevin來往,不要看他平時道貌岸然,實際上是個戴著面具的偽君子。這次出差我親眼見他和Peter一起找小姐了,他特別…,”曹福不好意思說出他就是喜歡你這種類型的人。廖鷺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連吃驚的表情都沒有,不耐煩的說;“小心眼兒!你也不要因為我和他來往,心里不舒服,就造謠污蔑別人,我們就是教友之間再正常不過的交往,在那種神圣的地方,我們不會做任何有辱主的事兒,你這樣懷疑我們是對我們教徒的侮辱。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信教,但也沒必要用這種低劣的手段阻止我。Kevin什么人,我知道,我們交往這段時間,他從來都是彬彬有禮,有素質(zhì)有修養(yǎng)的人,他不可能做那種事兒?!辈芨R幌肫餕evin和那個極像廖鷺鷺的小姐在一起做那事的情景,又看見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無法說服的老婆,不敢聯(lián)想,又氣又惱,真是毫無辦法,他繼續(xù)說:“我還會騙你嗎?我都親眼看見小姐進(jìn)他房間了?!绷晰橔樂瘩g:“就這么巧,讓你看見了,再說,女孩兒即使進(jìn)了他的房間,你也不能證明人家做了什么?!辈芨S行┘绷耍骸皼]辦法,你不信,你去問Nan--,”曹福知道說漏嘴了,趕緊打住。廖鷺鷺馬上明白了,反而給惹惱了,嚷了起來:“我說呢,原來你們兩人有事兒,反而豬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有什么想法,你直說,不要來陰的?!辈芨S謿鈶嵱譄o奈,只有說:“你不信,可以打電話問Nancy?!绷晰橔樢桓弊I諷的口吻:“你以為我傻呀,你們早就串通好了,我不打?!绷晰橔樣纸又f:“怎么每次出去都能碰到小姐,是不是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衣冠禽獸!”“什么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從來沒有找過小姐?!绷晰橔樧隽艘粋€手指拿著頭發(fā)的樣子,說:“頭發(fā)都帶到家里來了,還不承認(rèn)。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開始就是腳踩兩只船,欺騙我?!辈芨_€想把談戀愛的事給廖鷺鷺再做解釋,一想這種情況下,她肯定不聽,只好放棄了,嘆口氣,說:“怎么說來說去,到說到我有問題了。和你說不清楚?!薄罢f不清楚就不說。”說完廖鷺鷺進(jìn)臥室去了,“砰”的關(guān)上了門。曹福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道不出,坐在沙發(fā)上生悶氣。本來有些轉(zhuǎn)暖的關(guān)系又變冷了。
廖鷺鷺還是每個周日去做禮拜,上次雖然和曹福吵架,但還是和Kevin的接觸更注意分寸了,也不和Kevin在一起吃飯了。以前一回來就說曹福跟人家Kevin沒法兒比,沒有信仰,沒有素質(zhì),沒有修養(yǎng),事業(yè)也不如人家,還老出差,家里什么事都管不了,現(xiàn)在不說了。曹福作為一個男人,本來就不希望廖鷺鷺經(jīng)常和她欣賞的Kevin接觸,廖鷺鷺還常拿Kevin奚落他,他更煩,一聽廖鷺鷺說,他就走開,廖鷺鷺還說他小氣。
曹福的父親病了,因為廖鷺鷺一直不愿回老家,說老家冬天太冷,夏天太熱,她不適應(yīng),好幾年一家人都沒回去了,曹福想和廖鷺鷺商量回家的事,說:“爺爺病了,好幾年沒見到你們了,想見見你們,又到春節(jié)了,我們能不能一起回家一趟?”廖鷺鷺瞅了曹福一眼,想了想說:“不行,孩子學(xué)習(xí)緊,要上補(bǔ)習(xí)班,去不了。”曹福說:“沒幾天時間,耽誤不了學(xué)習(xí),再說在老家也可以學(xué)習(xí)。”廖鷺鷺不屑一顧,說:“你們家那叫什么家,四處漏風(fēng),又濕又冷,沒處躲,沒處藏,睡一晚上都暖和不過來,孩子沒辦法學(xué)習(xí)。不能去!”廖鷺鷺一直瞧不起曹福的家,瞧不起曹福的父母親,曹福聽到這里,生氣,加重口氣和加快節(jié)奏說:“再不是家,也是孩子爺爺?shù)募?,是我的家,怎么就不能?。繉嵲诓恍?,我們還可以住賓館?!绷晰橔樋赡懿煊X自己有點兒過分了,等了一會兒才說:“還是不行,那怎么住?。抠e館離得太遠(yuǎn)了。再說,我也走不了,我爸爸媽媽身體也不好,也需要我照顧?!辈芨T铰犜缴鷼猓绷?,說:“你總是這種那種理由不回我老家,你可以不去,這次孩子一定要去?!绷晰橔樢不鹆?,大聲叫嚷起來:“說不能去就不能去!孩子跟你去,我不放心?!辈芨R埠鹆似饋恚骸昂⒆右欢ㄒィ 薄安恍?!”廖鷺鷺的吼聲更大。曹福更生氣,太霸道了,太不講理了,心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和她離婚的想法,但一想到這么多年多么親近的一個人,要分開?不可想象,很快就否定了。當(dāng)天晚上,他主動把被子搬到了沙發(fā)上,在沙發(fā)上睡了一晚上,兩人的關(guān)系又變冷了。最終還是只有曹福一個人回到了老家,看到生病的父親渴望見到孫子的凄涼表情,曹福的心都碎了,忍不住跑到屋外的房檐下靜靜的流起淚來,他不僅僅是在為他父親而哭,他更是在哭自己失敗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