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大打出手

　　“是你麻痹！”

　　史一鳴暴喝一聲，跟豹子似地跳起來，提起拳頭就往吳斌那張笑得猥瑣的臉砸去。

　　吳斌也不甘示弱，頭往后一仰，避開了這一擊，單手撐在沙發(fā)上，利落地跳起來，整個人站在沙發(fā)上，抬腿就往史一鳴當胸踢去。

　　史一鳴用力過猛往前撲去，險險地避開那記窩心腳，穩(wěn)了穩(wěn)身體，又朝吳斌撲去。

　　吳斌似乎對這類事情司空見慣，一邊躲避史一鳴的拳腳，一邊嘴里還不干不凈地道：“哈，我夸你眼光好，你這么著急干什么？她又不是你老婆?！?p>　　史一鳴暴跳如雷：“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為你在逛夜總會！耍流氓耍到我的人頭上來了！辣雞！”

　　兩人越罵越不堪入耳，言語之中不時波及到聽藍。

　　饒是聽藍脾氣再好也動了氣，想也不想地拿起話筒按下妖妖靈。

　　電話只響了一聲，從旁邊伸出一只手，輕輕按下掛機鍵。

　　聽藍錯愕地轉(zhuǎn)過頭，就看見譚卜屈和藹的笑臉。

　　譚卜屈慢吞吞地道：“小陳，給我這個老板一點面子如何？我這位兄弟就是個嘴把式，他沒惡意的。他們兄弟以前經(jīng)常這么打打鬧鬧的，讓你見笑了?！?p>　　依舊是那張憨厚的笑臉，可是此情此景再看見這一張無害的笑臉，聽藍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一直爬上后背。

　　微一愣神，譚卜屈已經(jīng)從她手中取下話筒輕輕扣到話機上，轉(zhuǎn)身面朝你來我往大打出手的兩個人，微微抬高音調(diào)：“差不多得了！老吳，住手！小史，行了！”

　　扭得跟麻花似的兩個人終于分開了。

　　史一鳴的白襯衫被扯掉了兩顆扣子，一只鞋子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頭發(fā)跟被狗啃過似的，造型堪比犀利哥。聽到譚卜屈的話，他恨恨地放開手，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站在譚卜屈身邊的聽藍，一絲憂慮爬上心頭。

　　吳斌也沒好到哪里去，嘴角一塊拇指大的淤青，脖子上被指甲抓了兩道血痕，他動了動嘴巴，伸出拇指揩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呸”地一聲吐出一口血沫。

　　史一鳴這孫子陰險地很，下手專挑下三路，要不是他反應快，差點就中了斷子絕孫腿了，有機會一定要找回場子！

　　吳斌陰森森地看著史一鳴，正好看見史一鳴落在聽藍身上的目光，心疼、擔憂，不一而足，眼珠子一轉(zhuǎn)，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一不小心扯到傷口，頓時齜牙。

　　譚卜屈對兩人的狼狽視而不見，溫聲對聽藍道：“沒你的事了，你先去忙吧，叫個保潔把辦公室清理一下，公司形象很重要。今天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你們給我進來。”說著抬腳朝經(jīng)理辦公室走去。

　　吳斌一搖三晃地跟在譚卜屈身后，還不忘扭頭輕佻地對聽藍道：“小美人兒，一會兒見。”

　　史一鳴往旁邊移了一步，擋住他看向聽藍的目光，這動作惹得吳斌笑容更深。

　　聽藍不知道三個人關(guān)上門會說什么，她乍然遇到這樣的事情，最初的惱怒過后，冷靜下來卻開始衡量利弊。

　　曾經(jīng)有人給她打過預防針，告訴她職場上可能遭遇的各種伎倆以及相對應的措施，她還以為那些五花八門的遭遇都是危言聳聽。

　　生活又不是演電視劇，哪來層出不窮的矛盾沖突。

　　可是等到自己置身漩渦中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別人血與淚的教訓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痛苦都是一樣的，選擇卻各不相同。

　　她沒興趣了解吳斌出言調(diào)戲她的目的，不管是出于個人的惡趣味還是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作為別被言語調(diào)戲的對象，聽藍覺得自己能做的選擇只有兩種，要么直接撕破臉把事情鬧大然后卷鋪蓋走人，要么就為五斗米折腰忍氣吞聲。

　　兩種選擇各有利弊。

　　聽藍拿出一張白紙在紙上分別羅列了兩種選擇的利與弊，仔仔細細把各種可能記在心里，然后慢慢地把紙細細撕碎。等到一張紙撕得干干凈凈，粘都粘不起來的時候，聽藍已經(jīng)有了選擇，心情也已經(jīng)平靜如水了?？匆娮T卜屈和吳斌一前一后從經(jīng)理室里走出來，她甚至能夠面帶微笑聲音甜美地說道：“譚總慢走?！?p>　　史一鳴過了很長時間才走出來，看到聽藍的時候，他的目光里有閃躲有愧疚，還有一種聽藍看不懂的情緒。

　　“小陳，今天的事……你別放在心上，老譚這個人雖然不怎么樣，但是有一個優(yōu)點，說話算話，他說會給你一個交代就會給你交代的?！?p>　　不放心上是不可能的，被調(diào)戲的人是她又不是別人，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也不想虛偽地說沒關(guān)系，因此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假到不能再假的假笑，問道：“我只當又遇見一個難纏的業(yè)主，下次再碰到同樣的事我就知道怎么應對了……”

　　頓了頓，聽藍又試探著問道：“他是誰??？和你有仇？”

　　無仇無怨絕對下不了這樣的狠手。

　　史一鳴輕描淡寫：“劉智圭的頂頭上司，電梯維保單位的老總，一個沒文化的二流子?！眳s對后面一個問題避而不答。

　　聽藍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史一鳴看看天色，一邊往外走一邊對聽藍道：“打電話讓李姐回來替你，你先去吃晚飯，回來去會場幫忙，晚會6點開始，晚上加班，白天你們輪流調(diào)休。”

　　聽藍答應下來。

　　李雪飛回來一臉八卦地看著聽藍，“見過譚總了？聽說老史和吳總打架了？為什么打架??？”

　　這話聽藍不想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一臉無辜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呢?！?p>　　李雪飛見挖不出什么內(nèi)幕就不問了，她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媽呀，公園里蚊子真多，晚上還要加班……你出去吃飯順便買瓶花露水，身上多噴些花露水還能少挨幾口咬，不過，我們準備的禮品不多，等那些東西發(fā)完了我們就能下班了，也很快的?！?p>　　聽藍點點頭，拿著手機出門去了。

　　譚卜屈和吳斌在小區(qū)里面慢悠悠地轉(zhuǎn)圈，一邊走一邊把小區(qū)需要整改的地方記在心里，心里默默算了算大概要投入的金額，擰緊的眉頭再也沒松開。

　　吳斌笑道：“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年紀越大越優(yōu)柔寡斷?！?p>　　譚卜屈嘆了一口氣，“老了，擁有的東西越多越容易瞻前顧后啊！從前什么都沒有，反而有種一往無前的沖勁，現(xiàn)在呢？哎，不說了……你今天干嘛跟個小姑娘過不去？”

　　吳斌咧嘴而笑，“逗她玩兒嘛！又不會少塊肉。你看到姓史的表情了嗎？夠我笑半天的?！?p>　　譚卜屈搖搖頭，“出息，一點陳年舊事也值得你記這么久?！?p>　　吳斌吊兒郎當?shù)氐溃骸昂~我不是？那點破事我早就忘記了。我就想看一下，舊事重演他到底怎么選？結(jié)果很明顯不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运阶岳娜擞肋h先考慮自己的得失。老譚，我給你說，當斷則斷，別到時候被這白眼狼反咬一口反而怪我沒提醒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