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許下的海誓山盟,在歲月摧殘下誰還會記得一清二楚。
所謂的長長久久,一生一世,也不過是男孩哄騙女孩的花言巧語。
那些感情,對于陳懷信來說,是遙遠(yuǎn)到早已模糊不清的記憶,像是一粒沉入時光長河的沙,就算一起走過了一段征途,但還是會在后方的沙灘上岸。
僅僅是驚鴻一瞥。
更何況他和童璐之間沒有你儂我儂,也沒有太過親密的情情愛愛。
對他來說,他和童璐的關(guān)系介于朋友和情侶之間。
友情過深,愛戀太淺。
這種喜歡有個錘子用。
老一輩常說的,喜歡又不能當(dāng)飯吃。
沒車沒房的愛情就像海市蜃樓,走近就會發(fā)現(xiàn)都是虛幻。
門當(dāng)戶對,身份地位對的上就好了,沒感情的話處處就有了,有了孩子,成為人父的時候也不會考慮那么多了。
可陳懷信上輩子三十六歲還是單身狗一只,這方面知識完全空白。
連女朋友都沒有找第二個,還會想著成為人父以后的事情?
。。。。。。
另一邊的童永歡,作為人父,要操心的事情就有很多。
比如怎樣掙錢養(yǎng)活一家老小,比如要怎么處理自家爸媽和岳父母的關(guān)系,比如要給女兒提供什么樣的學(xué)習(xí)成長環(huán)境,再比如眼前紅著眼眶的童璐。
都因?yàn)槟顷惱习良业男⊥冕套樱?p> “怎么回事,陳懷信又干嘛你了???”
千呼萬喚才讓這小公主從房間里面出來,見她走到飯桌前一聲不吭低頭吃飯,眼睛紅得像只炸毛的小兔,看得童永歡一陣心疼。
自己家的小公主,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紅個眼眶都能讓自己難受。
特地送到省城離那臭小子遠(yuǎn)點(diǎn),也就回來這短短一假期,都能惹那么多事情。
“幫我拿車鑰匙過來?!蓖罋g放下碗筷,也顧不上飽沒飽,伸腳就要穿鞋出門,嘴上的米粒還沒擦干凈,一幅要上門興師問罪的樣子。
看著自己父親這般滑稽模樣,像極了街道上的小混混被欺負(fù)后叫著大混混幫忙討個說法,童璐宛然一笑。
她當(dāng)然知道不能讓自家父親出門,要是真的讓他找上門去,說不定兩家的關(guān)系會變成什么樣子,也不管是作戲還是他真正的想法,她都要出聲制止。
“你....你莫去他們家,我沒有事。”
童永歡嘆了口氣,“我不去,我的小姑奶奶誒,你啊...誒....不想說了?!?p> 他搖了搖頭就推開了家門。
看到老爹還是出門,童璐急了,“那你還走出門干嘛啊?!?p> 童永歡很郁悶,“我去院子抽根煙?!?p> 見童璐沒有吃飯的心思,沈靜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有什么好生氣的,跟媽媽講,媽不會說出去?!?p> 童璐對著母親眨了眨眼睛,“我脾氣真的很大嗎?”
想起下午陳懷信說的話她就氣不從一處來,自己脾氣怎么變那么大的他也沒點(diǎn)數(shù)嗎?
小時候覺得自己好欺負(fù),留的馬尾辮被他揪得頭皮生疼,后面變成了學(xué)生頭又被嫌不像個女孩子。
也只有一直跟長輩告狀,才能保證他平時不對自己動手動腳。
可他每次被揍之后又對自己搞小動作,那還能有什么辦法,只能自己上陣開始揍。
揍久了脾氣當(dāng)然大了。
脾氣大了還能怪我啦?
看著女兒委屈的樣子,沈靜摸了摸她的頭,手指穿過黑發(fā)上下輕撫,“我女兒脾氣那么好,哪有人覺得你脾氣大。”
童璐的雙眼有淚光涌動,“那陳懷信還說我是男人婆!”
沈靜一幅恨不得自己女兒早日嫁過去的樣子,“那你就對他好點(diǎn)啊,你本來就不是那種急性子,就是愛欺負(fù)他了一點(diǎn),以后對他好不就行了?”
童璐也想不到自己老媽會是這樣的答復(fù),驚訝道:“啊?”
你跟誰是一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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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跟我爸去散會步吧。”
看到老媽吃完晚飯,童璐在客廳沙發(fā)上說道。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再慢慢吐出,像是做出了什么決定。
“你怎么也出來了?!蓖罋g正坐在校園椅子上揉著太陽穴,看到打扮好出門的沈靜說道。
沈靜回頭瞥了一眼房子,小聲的說,“你女兒是要飛了喲,她在客廳眼直直的看著電話,然后又趕我出來,叫我出來跟你散步?!?p> “又想打電話給那臭小子?”童父正想回頭進(jìn)家門,卻被沈靜一把拉住。
“你現(xiàn)在回去,她十有八九哭給你看?!?p> 路邊暗黃燈光下是兩人攙扶行走的身影,只是童父的嘴上還在不停的嘟囔。
“下次見陳小傲我一定打他個半死?!?p> “好好好,然后你再哄下你女?!?p> “嗯?”
。。。
。。。
“喂,哪位?”
陳懷信跑到客廳接了杯水,就聽到了電話鈴聲,順手就把電話給接了。
那邊的童璐有些扭捏,“那個......陳懷信,我脾氣真的很大嗎?”
陳懷信愣了愣,嗆道:“你才知道啊!”
電話那頭的童璐帶著哭腔一嗔,“你還說!”
聽到哭腔的陳懷信暗道大事不妙,趕緊安慰道:“其實(shí)也還好吧,脾氣什么的我都能接受?!?p> 大概是童璐想到了這樣的答復(fù),繼續(xù)追問道:“那你喜歡溫柔點(diǎn)的還是。。?!?p> 陳懷信抓住機(jī)會趕緊往反方向扯:“那當(dāng)然還是溫柔點(diǎn)的啊,能端茶送水,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富婆的話那就更好了?!?p> 童璐有些傲嬌的無視了前面一切的特點(diǎn),“為什么是富婆?”
陳懷信不假思索,“你也知道我從小到大胃都不好,經(jīng)常犯腸胃炎,醫(yī)生建議我多吃軟飯。”
“那還有其他的嗎?”
陳懷信懷著一顆你敢問我就敢答的心,繼續(xù)開口亂扯,“身著白裙,長發(fā)飄飄那種。”
反正對面暴脾氣的童璐不是這種樣子!
“那我留長發(fā)好不好。”
陳懷信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就接了,“待你長發(fā)及腰,姑娘嫁我可好?!?p> 可是話剛說完,電話“啪”的一聲掛斷了。
臥槽,這特么的不會是誤會了吧。
十七歲的少女童璐也不會思考為什么會出現(xiàn)白天的爭吵,她還沉浸在剛剛的話里。
從書柜抽出那本《十里紅妝女兒夢》,她微笑起來,一抹紅暈涌至臉頰。
那一夜,她抱著書反復(fù)念:
“待我長發(fā)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絲綰正,鋪十里紅妝可愿?
卻怕長發(fā)及腰,少年傾心他人。
帶你青絲綰正,笑看軍懷她笑顏。”
念著念著,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王八蛋,還想抱別人?”
那只安靜躺床的小熊又被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