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縱橫道:“你是一個有志向的皇帝,但差點害了廣州灣二十多萬市民?!?p> “此話怎講?”阮福晃奇道。
“其實我是法國人的一個死囚,或許三日之后就是我的死期。而我之所以落到今日的境地,可以說是拜你所賜。”葉縱橫平靜地道。
“這怎可能?可否告知詳情?”阮?;稳鐗嬋朐评镬F里。
“這里太顯眼,我們到那邊去說?!比~縱橫指了一處陰暗角落,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將他的腰一攬,輕盈地帶著他一躍而至。這里居然是一個石棋臺,兩張石凳相對而放。
阮?;误@呼道:“你的功夫太神奇了!”他愛潔,從懷里拿出一張手帕將兩張石凳擦干凈了,然后將手帕丟棄,對葉縱橫道:“請坐?!?p> 兩人相對而坐。葉縱橫便把如何遇到阮福清,阮福清如何派人刺殺總督,自己如何一一化解,后又駕機到河內(nèi)的事說了一遍。
“這佛郎索瓦奇了,你救他多次,他為何要殺你!”阮?;斡X得不可思議。
“因為……我手下有上萬人的軍隊,他們覺得我有造反的可能。”
“你有軍隊,又有功夫,為何不逃?”
“如果我逃了,我的兩個朋友會死于非命,廣州灣二十多萬市民可能會跟著陪葬?!比~縱橫無奈地說道。
“葉兄,你真是仁愛大義之人,請受我一拜!”阮?;握酒鹕韥?,抱著折扇,對葉縱橫深鞠一躬。
“不敢當?!比~縱橫站起來扶住他。
阮?;渭拥氐溃骸捌鋵嵎▏艘逊鲋擦诵碌目軉⒍ǖ?,但越南人只認定我為皇帝。我手下有數(shù)千死士已籌備了三年。待我振臂一呼,他們便可打進總督府,將葉兄營救出來……”
“千萬不可。我既然現(xiàn)在能站在這里與你對話,則說明我不是沒有逃走的能力。如果找不到解決辦法,我自愿赴死,不會怪罪于你們?!比~縱橫道。
阮?;斡谜凵扰闹中?,搖頭道:“不可,不可,此事斷不應(yīng)如此……葉兄,廣州灣的家人和下屬知道你的處境沒?”
“不知?!?p> “可需要我傳訊?我有專用的無線短波電臺!可在廣州灣接收!”
“暫不用。知道了也是更多人陪葬而已。”葉縱橫搖頭道。
“葉兄真義士也!”阮?;魏瑴I贊道,“葉兄若用得上小弟的,請于明晚此時到此處見面。若我不在,葉兄可留紙條在棋盤之下,我定能收到!”
葉縱橫抱拳道:“多謝皇上!”
“什么皇不皇上,你我以兄弟相稱即可!”阮?;渭拥卣f道。
與阮?;蔚绖e后,葉縱橫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總督府,除下衣物躺在床上,想起剛才見到的小皇帝,恍如在夢中。
迷迷糊糊睡去,醒來時已是艷陽高照。讓娜與菲力居然都已來到,只是見他在熟睡,不忍心打擾。讓娜正將一束紫藍色的穗狀鮮花插在花瓶里,花朵開放得很是燦爛。
“這是什么花?沒見過?”葉縱橫醒來后,見他倆神色沉重,故意無話找話。
讓娜抹了抹眼淚道:“這是馬鞭草花,是教堂裝點圣壇的鮮花,可驅(qū)邪除惡。它意味著,正義必將戰(zhàn)勝邪惡?!?p> 菲力雖然極想忍住眼淚,但仍然控制不住。
“怎么啦?我還沒死呢!”葉縱橫笑道。
這時,有人敲門,兩名穿著燕尾西裝的法國人走進來,都留著濃濃八字胡,其中一名戴著眼鏡。葉縱橫衣裳不整站了起來,迷惑地看著他們。
那法國人從眼鏡上方看了看他,遺憾地搖搖頭,道:“葉先生,我是威爾遜法官,你被指控危害國家安全罪、危害公共安全罪和故意殺人罪,請于后日在印度支那重罪法院出庭,這是你的傳票,請簽收?!?p> 另一名瘦瘦的男子道:“葉先生,我是法庭指定的辯護律師德普樂,我將為你進行無罪辯護。”
這些罪名,死一百次都夠了!辯護有用嗎?看來這二人就是來走過場的,連握手的禮儀都免了。他搖搖頭,拿起一支鋼筆在傳票上簽上了名字。
待法官和律師離開后。葉縱橫洗了個澡,穿好襯衫長褲皮鞋,梳了梳頭發(fā),坐在小圓桌旁??吹阶屇群头屏θ允浅蠲伎嗄?,他勸道:“別我還沒死,你二人就愁死了,這就不值得了。讓娜,你在想什么?”
“我要和佛郎索瓦離婚!”讓娜激動地說道,“他就是猶大,一個叛徒,他不配做我的丈夫!”
“哦……”葉縱橫又問菲力,“你呢?小伙子?”
菲力皺著眉頭道:“我在想:為什么該死的人不是我?”
顯然,這兩個人都不是合格的智囊團成員,反而小皇帝還靠譜一些。
可能是覺得死期將近,讓娜和菲力一刻也不愿離開葉縱橫。兩個人愁眉苦臉在房間里,或坐或站,或走動,時不時又流下淚來。
“玩牌嗎?斗地主?會不會?我教你們?”葉縱橫拿起一副撲克牌問道。
但兩個人哭哭啼啼,都說沒心情玩。
“讓娜,你不是喜歡唱歌嗎?給我唱一個?《茶花女》的那個什么?”葉縱橫笑道。
誰知讓娜只唱了一句,居然泣不成聲,也許是講愛情的歌詞讓她更加難受。
葉縱橫只能道:“拜托二位,你們沒事別過來,我想靜靜,靜靜?!闭f著,將他二人強行請了出去。
他二人回去后,葉縱橫合衣在床上躺著。突然,他腦中接收到一個頻道,一開始信號不好,雜音很多,他細心調(diào)試,“聲音”越來越清晰,是艾西婭!她果然擁有了對自己的定位功能,而且還能夠像無線電臺那樣傳遞信息。
“主人,你還好嗎?你在越南河內(nèi)的總督府?”看來艾西婭的定位還是比較準確的。
“是的,艾西婭,我很好,你們還好嗎?”
“我們都很好!不要掛念我們,辦完事快回來!我們都想你!”
葉縱橫心里一酸,他實在無法將實情說出口,說了也是徒增煩惱而已。
艾西婭道:“不說了,長途對話耗費能量,有時間我們再聯(lián)系你!”
“嗯,你們都要多保重!”
說完,那個頻道立即消失不見,就像電話被掛斷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