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吳知縣的授意,衙役們對耿天佑手下留情了。所以在原地趴了許久以后,耿天佑掙扎著站了起來。屁股雖然腫得老高,但是并沒有出血,沒有傷到筋骨,只是受傷處一陣陣的作痛。行走卻是沒有問題。
此時耿天佑的心情非常迷惑。從小讀圣人書,他立志要成為一個品德高尚的人。沒想到現(xiàn)實卻把他打回原形。原來他只是一只螻蟻,在上位者眼里,和其他人并沒有什么不同。他站在原地楞了一會,沒想到自己的練武生涯,參軍夢想竟然就這樣破滅了?;丶液笤撊绾蜗蚋改附忉??他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不由得苦笑一聲,眼看著天色不早了,只好先回家再說。
這個時候就只剩下劉教頭帶著一幫師兄們,還沒有離開。他們在準備擔架,要把陳明給抬回去。在看到耿天佑站起來,劉教頭面帶疲憊的走了過來,拍了拍耿天佑的肩膀說:“這幾天你出去躲一躲,過幾天就沒事了。將來如果有困難就來找我!”說完就帶著弟子們離開了。
那些師兄們,只是冷漠的瞧了耿天佑幾眼,就抬著陳明回去了。甚至沒有人過來安慰一下。
回到家中時,天色已黑。不過家中的三人都在堂屋里等候他回來。
耿天佑剛一進門就引起了母親的注意,急切的問道:“天佑你是怎么了?是摔了嗎?發(fā)生了什么事嗎?”父親也遞來關心的眼神。靜宜走過來扶著他坐下,又倒了一杯水放他面前。安靜的坐在他旁邊。于是一家四人,坐在桌前聽耿天佑講述今天所發(fā)生的事情。
當耿天佑講到吳知縣將自己打了二十板,并取消武館補助和參軍資格時。全家人都沉默了。
半響過后,靜宜紅著臉小聲的說:“哥,你人沒事就好!你不去參軍,其實也挺好的!”
母親也關心的問道:“天佑,你的屁股還痛不痛。要不要娘給你找個郎中,開個藥方?”
“阿娘,我沒事!打得并不重,睡一覺就好了!”耿天佑有些抱歉的說道。讓父母受驚,總歸是不好的。
“唉,天佑,你太天真、太魯莽了!”父親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父親,你不是經常教導我們。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我覺得哥做的沒錯!”靜宜說道。
“那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你又是否明白呢?”父親關愛的看了看靜宜說道。
“天佑雖然你并沒有做錯,但是古訓里有言,民不與官斗。你希望吳知縣能主持公道,你這是緣木求魚?。 备赣H又對耿天佑說道。
“父親,我到底錯在哪里?”耿天佑不解的問道。
“你說公道自在人心,但是人心可用嗎?在你被打的時候,有誰站出來仗義執(zhí)言了嗎?”父親提問道。
耿天佑搖了搖頭。
“他們只是一些普通人,做不到舍生取義。何況他們大都有求于朝廷,指望他們能行俠義之事太天真了!那些人就是一群見風使舵的小人而已!”父親解釋道。
“那為什么吳知縣要維護鄭將軍呢?他不是有監(jiān)督之責嗎?”耿天佑還是不解。
“我朝重武輕文,那位鄭將軍雖然與吳知縣互不統(tǒng)屬,但鄭將軍的話語權更大!雖然你揭露弊案,是為國盡忠。但是如果坐實,就會毀了吳知縣和鄭將軍的前程。他們二人有可能會放過你嗎?”父親解釋道。
耿天佑這才恍然大悟。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才能講究正義與公道。否則不過是以卵投石而已!老子說,君子謀時而動,順勢而為。”父親拍了拍耿天佑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明白了!我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將來為自己和陳明師兄討個公道!”耿天佑醒悟道。
“天佑,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母親問道。
“這幾天,你先出去避一避吧!”父親開口說道。
“我正有此意。父親、阿娘,劉教頭也是要我出去躲避幾天。這幾天我準備進山一趟。一來避避風頭,二來我再想想將來要做什么?”耿天佑說道。
耿天佑舉報了劉昆等人,但是沒有成功。為了避免被他報復,所以得出去避避。按王朝法律,秋季點兵后,入選的人三天內必須到軍營報道。所以只要躲過這三天,大家就從此再也不會見面了。
“潛龍在淵,隨云上天。天佑你不要太在意這次挫折了。還有注意安全。不要進到山里深處去了!”母親提醒道,又接著說:“不管如何,我們全家都會支持你的!”
四人又聊了一會以后就各自休息去了。
躺到床上,耿天佑屁股受痛,翻來翻去也睡不著。過了一會隔簾被拉開了,靜宜紅著臉走了進來。
“靜宜,你怎么還不睡?”耿天佑關心的問道。
“我看你睡不著,知道你背后還很痛。剛才我去煮了一個雞子,現(xiàn)在來給你敷一敷,讓你好睡點!”靜宜小聲的說著。
耿天佑聽了也是臉上一紅,小聲說:“你把雞子放這里吧。我自己來就好了!”
“不!娘說我倆明年就要成親了。我照顧你是應該的!還是讓我來吧!”靜宜說著上前就去脫他的褲子。
“欸,你別過來。。。”
只是靜宜很執(zhí)著的進行著,很快耿天佑就放棄了抵抗。任由靜宜為自己熱敷。一會過后,他就不時發(fā)出一些異樣的聲音。
============
第二天一早,耿天佑準備好窩窩頭以后,自己拿了幾個做干糧。背上為了參軍自備的兵器,弓箭和長刀,帶上一些必備的用品。天一亮就到了東城門,正好趕上開城門,就直接出城了。
出得城外,此時已經是深秋。道路兩旁金穗穗的稻谷已經收割。只留下一茬茬的稻草。早晨清涼的秋風吹過,傳來一陣陣的稻香,不由得感覺心情舒暢。
不過深秋的涼意,還是讓耿天佑緊了緊衣服,從東城門出行后,道路又轉向南,不到五里就遇到一條大河。這就湘河。湘河寬100多米,水流平緩。兩岸河堤上有許多桑樹。此時已經落葉時節(jié),有些樹已經光突突的了。
河上有早起的鳥兒飛過。河岸邊有幾艘漁船,船上生起了裊裊炊煙,想必正在生火做飯。遠遠就聞到一股粥香。此粥是漁夫用清晨第一網,網上的新鮮魚蝦熬煮,加入粟米熬制而成。粥中既有粟米的清香,還有河鮮的鮮味。據說還能養(yǎng)生。為此城中富戶,經常派人去船上買最新鮮的河鮮。這粥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艇仔粥。
在河道上修有一座石拱橋,名曰功德橋。修建的時間不可考證。城里的老人說,很久以前就有了此橋,是本城一位大善人修的。功德橋高10米,下有7孔。最中的一個大橋孔,用于過往船只。兩旁各有三個小孔,橋面是用青石大磚鋪成拱形,兩邊橋頭各有一頭鐵牛鎮(zhèn)壓。離橋不遠處,還有一座龍王廟,可以求風平雨順,家宅平安。廟中香煙繚繞。煞是靈驗。
橋面除了正中有數(shù)道車轍壓出的印記外,其余路面都很平整。每年冬閑時,吳知縣都會組織勞役,修補河堤,淘河底淤泥,以及修繕大橋,故此湘河從未給當?shù)貛頌暮?。往來客商也無不稱贊臨湘城治理有方。
過了湘河不遠,主路上就有一條岔路。這條路就是通往遠處的那座山,當?shù)厝硕冀袑毸健?p> 寶塔山,山有高多少,方圓有多少都無人考證。荊南州多山,山勢連綿不斷。山與山之間只有少數(shù)有山谷間隔。附近山民也說不清楚這些山的走勢。
站在此地,舉目顧盼。只見遠處,奇山兀立,群山連亙,蒼翠峭拔,云遮霧繞。仰望寶塔山,峰上云霧繚繞,山徑蜿蜒曲折,像一條彩帶從云間飄落下來,一條小溪伴隨著山徑流趟,長年不歇。
臨湘城的縣志上說,傳說山頂上有一座高達九層的寶塔,所以此山因寶塔而得名。但是遠遠看到山頂?shù)奈恢茫抢锸且淮笃L年不散的白霧,從來都沒人見過真正的寶塔。
那座九層寶塔既是臨湘城的傳說,也是當?shù)厝说慕芍?。有無數(shù)人想要登上山頂,尋找到那座寶塔。結果并無一人得嘗所愿。
奇異之處在于,從遠處看此山并不算高。它的周圍,還有幾座比它更高的山峰將它圍繞。此山頂處的白霧,就算是大風也不能吹散。聽說那白霧里面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周圍的景色,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讓人非常的壓抑。
只要有人走進白霧,就會迷失方向。就算是剛走進白霧,想立刻退出時,也會發(fā)現(xiàn)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所以進去的人,少則被困幾個時辰,多則數(shù)天。大多數(shù)人困在里面以后,都是自行脫困的。問他們脫困的方法,卻沒有人能回答得出。只說是走累了、餓了、困了,就出來了。聽說還有人死在里面,只是并沒有受害人家屬的證實。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再去打探究竟了。
望山走斷腿。耿天佑走了二個多時辰,才到了山腳下。繞是常年習武,也是氣喘吁吁。他找了一塊空地,坐下喝了點水,吃點干糧。此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正是進山的好時候。
已是深秋,山中陣陣涼風吹出來,讓人感覺一陣涼意。還好耿天佑身材健壯,這點風寒不在話下,沿著山上小徑劈荊斬棘向深山走去。他抬頭望了望小路兩旁的樹木,這個時候,所有樹木的樹枝都光禿禿的,小路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落葉和枯樹枝,走在上面軟綿綿的,好不舒服。
由于附近獵戶經常進山,所以山腳處并沒有太多野獸。至于大型野獸,也是很久都沒有聽過了。所以只要不上山頂,就是安全的。
耿天佑沿著小徑一直走到那條山溪邊。只要沿著山溪走,就不用擔心會迷路。而且山中鳥獸也會在溪中飲水,正好捕獵,一舉兩得。
山溪彎彎曲曲的向下流淌。很多地段都隱藏在林木之下,但有一些地方,能直見天空。耿天佑向山上行進。寶塔山初始比較平緩,但漸到山腰時,開始有了坡度。還好溪水邊怪石不多,樹木也不是特別茂密,行進也不算困難。
他一邊走一邊向四處張望,手里緊扣著弓弦。如果遇到鳥獸,可以直接拉弓射擊。但他更觀注是否能發(fā)現(xiàn)草藥。雖然耿天佑沒有學醫(yī),但對哪些草藥能增強體質,還是有所聽聞的。
劉教頭常常拿出一些草藥,獎勵上進弟子。田七、當歸,山藥、黃精等等。都是可以增強體質的草藥。雖然自己用不上了,但是卻可以在城中藥鋪中售賣得些銀錢。這些草藥,在寶塔山上就有。只是獵戶們經常上山,有點年份的早就被采光了。
走了許久,耿天佑獵到一只正在飲水的山雞。至于草藥是根本沒看到。畢竟草藥會在大樹下,巖石邊,或者空曠的草地里。唯獨很少會在溪水邊出現(xiàn)。
耿天佑看了看天色,在山中無法準確看到太陽的位置,只看陽光還充足,相信離天黑還早。于是簡單的休息,吃點干糧后,耿天佑開始離開山溪,向叢林中走去。
此時的叢林已經沒有道路,只能穿行于樹林與荊棘之中,并小心提防毒蟲與野獸。
耿天佑尋覓許久,終于在一塊巖石下,找到一株黃芪根。此藥可補氣血,練武之人如果服用,可以增強體力。如果賣到藥鋪,可以賣到一百文錢。
耿天佑小心翼翼的把黃芪根包好,然后塞到胸口內衣處保存。光憑這一株草藥,就值得今日的付出。趁著天色還早,繼續(xù)向里面走一段,說不定還會有收獲。
不過好運氣應該用完了,天色將黑時,耿天佑再無所獲。耿天佑換了一個方向,朝著有水聲的方向前進。許久之后,再次走到小溪旁邊。這里的樹木離小溪有點遠。所以顯得很空曠。
看日色已經開始偏西,耿天佑坐在小溪旁的一塊大石上,抬頭向山頂看去。此地離山頂還有一定的距離,但是已然可以看到那一團白霧。白霧并不是固定不動的,而是象浪花一般,不斷的涌出變幻出各種形狀。有時幾縷白霧就順著溪水流了下來,不過很快就消失在溪水中。
再向山下看,小溪曲曲折折并不是垂直向下,而是走了一段以后,就被樹木擋住看不見了??礃幼討撌抢@到了林子的另一邊。不過只要沿著小溪一路向下,就總能回到山腳下。
一陣山風吹過,耿天佑把身上的襖子緊了緊。接著將溪水邊的一塊空地打掃干凈。又到附近樹林中,撿來許多干枯的樹枝。用隨身帶的火折子把樹枝點燃后,耿天佑就開始準備今天的晚餐:烤山雞。
秋天正是山雞長膘的時候。用火烤起來,不斷的有油脂滴落到火堆里。加上燒松枝的清香,聞起來就讓人大有食欲。在大快朵頤過后,耿天佑將剩下的雞肉收好,留著明天繼續(xù)吃。接著就在篝火邊席地而臥,準備度過在山林中的第一個夜晚。
過了許久,耿天佑突然凍醒。醒來一看,原來是火堆已經滅了,此時正是深秋,又在水邊地勢開闊,所以非常的涼。于是他又將準備好的樹枝收攏了些,將火堆重新點燃。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蒙蒙亮了,山林中涌出一些白霧,開始籠罩到這邊空地。不過耿天佑并不驚訝。在山林中早晚起霧這是很正常情況,一般要到太陽出來以后才會完全的退散。只是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時候山頂?shù)陌嘴F也翻滾著向下涌,與山中白霧混在一起,根本分不開。
霧氣遇到火就無聲無息的消散了?,F(xiàn)在除了火堆周圍一米多的范圍,其他地方已經被薄霧覆蓋,而且霧氣仍然在不斷的增加。耿天佑正瞇著眼,準備再打會瞌睡。突然感覺到火光一暗,他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一塊白霧快速向自己飄了過來。只是這霧從火堆中飄了過來,竟然沒有消散,反而把火光給遮擋了。他正在迷惑的時候,只見白霧象風一般的速度,就這么把耿天佑給卷入其中。
耿天佑等到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周圍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不過習武之人,膽子都很大。耿天佑冷靜的站了起來,他抬頭看天,一片白茫茫。原本有些發(fā)白的天空不見了。又低頭看向腳下,卻只能看到自身一米以內的范圍。又向火堆的方向看過去,明明感覺有團火在那個方向,但就是看不見。白霧把火光和溫度都隔離了。
身邊是如棉花般的白霧,耿天佑將手伸進霧中。明明能感覺到自己的手,但是卻看不見。霧中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把手縮回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手上并沒有水氣。這些霧非常的古怪。身處白霧中聽不到任何聲音。明明此地離溪水不遠,但淳淳的溪水聲音仿佛也消失了。
被山頂白霧困住了!這是他的唯一想法!雖然不知道山頂?shù)撵F氣為什么會下山來,但是現(xiàn)在遇到的情況,與傳說中一模一樣。只能想辦法自己脫困了。好在被白霧困住的人,從數(shù)個時辰到數(shù)天之間不等。他并不是很害怕。
耿天佑很快就把所有細節(jié)回想了一遍,確定小溪應該在自己現(xiàn)在位置的右手邊,大約10多米左右。只要能找到小溪,順著向下走就能回到山腳。于是他右腳不動,左腳扭轉90度,這樣身體剛好轉向剛才的右邊。接著抬腳向前跨了一步。他走一步大約長半米多,所以20步內應該能到達小溪邊。
耿天佑剛踏出第一步,就感覺周圍景色一變。剛才身后處有一個火堆,現(xiàn)在已經感覺不到了。他在向前踏步時,身前的白霧自動的散開,而身后的白霧又非常緊密的跟上。所以能看到的范圍,仍然只有一米左右的地方。
十多步以后,地面漸漸有了濕潤的痕跡,耿天佑知道自己走對了。
在跨過幾塊碎石后,腳下已經踩進了水里。此時小溪只能看見前后不過一米長的地方。奇異的是,此時水流竟然是靜止的,仿佛這只是一個水坑。所以無法分清楚水流的方向。
方向迷失,是白霧里的另一個特點。在耿天佑嘗試向前、向左、向右以后,無奈的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走到哪里,那里的水就是不動的。另外耿天佑也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怪異的事情,就是自己無法后退。如果后退的話,不管走了多少步,都會發(fā)現(xiàn)只是在原地踏步。只有向前走時,身邊的景象才會發(fā)生變化。
深秋的水非常涼,耿天佑離開小溪坐在岸邊?,F(xiàn)在抬頭仍然是一片白茫茫,看不到天色,自然就沒有了時間。而且也失去了空間的感覺。耿天佑自己也不敢肯定現(xiàn)在在哪個位置。
耿天佑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備。只有包裹是枕在頭下,所以拿上了。兵器放得稍遠了一些,剛才就沒找到。他摸了摸包裹里的干糧和山雞,食物至少能堅持2-3天。而且小溪還在,不怕沒有水喝。他心里稍微有些安慰。
耿天佑冷靜的思考著應對之策。現(xiàn)在主要是找到下山之路,因為以前從來沒聽說過白霧會向下移動,更別說到到山腰處。雖然這次出現(xiàn)了意外,耿天佑相信也僅僅是意外,只要離開山頂更遠些,這些白霧總會消失的。
該往哪個方向走呢?
耿天佑猶豫了片刻以后,還是覺得沿著小溪的一個方向走。如果走對了,那很快就能下山。如果走反了,也就是到了山頂附近。山頂處是否有危險,從來都沒人提起過。既然大多數(shù)人都能平安的出去,想必山頂也沒什么可怕的東西。
至少耿天佑是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