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什么?
師宴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突然回檔了。
難道是因為試圖透露回溯能力就會強制回擋?
師宴平站在原地,開始思考。
這次的死亡沒有任何痛苦,只是稍微有點耳鳴。如果說只要透露自己擁有回溯能力就會強制回檔,這沒準還是一件好事。萬一被困在了什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中,好歹還能有另一種主動讀檔的方法。
接下來就是驗證這一點。
這次師宴平連小屋都沒回,直接走到了鎮(zhèn)長家門口。他想了想,沒有拍門,打算等著鎮(zhèn)長送白西裝出來,這樣和上次的劇情就連上了。
過了約莫五分鐘,鎮(zhèn)長家的門開了,出來的卻不是鎮(zhèn)長和白西裝,而是兩個霰彈槍小弟。其中一個上來就給了師宴平一腳,把師宴平踢的一個踉蹌。然后他隨意地端起槍口指著師宴平:
“我尼瑪!來門口要飯來了是不?滾!”
呵,這還是熟人,上次拿小推車把尤達大師推來的就是這伙計。
另一個霰彈槍小弟沒什么動靜,雙手握著霰彈槍,槍口朝上放在胸前,正左顧右盼警戒著。
師宴平站穩(wěn)身形,喊道:“我重生了!”
“......”
兩個小弟都投來了困惑的目光。
臥槽,不對。
師宴平心里咯噔一下,回憶了一下又繼續(xù)開口:
“你重生的!”
“.......”
“我倆戰(zhàn)友!”
“.......”
“西瓜沙拉漢堡....?”
依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兩個霰彈小弟看師宴平的眼神從被挑釁的憤怒,漸漸變成了看到瘋子的那種嫌棄加回避。
“滾!聽到?jīng)]有!”
推車小弟一步上前,把霰彈槍當棍子舉起來,作勢要打。
師宴平連忙退后幾步躲開,還不忘跟了一句:“我相親的,我來相親的?!笨粗鴥扇撕孟袷钦娴囊蟻碜崛耍罱K還是跑回了自己的小屋。
回到屋內(nèi),師宴平心說這個檔基本廢了。
既然透露重生回溯不是強制讀檔的條件,那他這番愚蠢的行為就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很大的隱患。相當于是不穿內(nèi)褲去游泳,或許能夠不被人發(fā)現(xiàn),可在更衣室換泳衣的時候,很容易就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是個真空出門的變態(tài)。
他把自己的底牌情報泄漏出去了。
師宴平并沒有樂觀到永遠不被人看出端倪,但是開局自曝屬實沒必要。同時他把對自己讀檔能力的保密工作放在了盡可能優(yōu)先的位置,也就是除非迫不得已,他暫時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畢竟他在這個世界是孤家寡人,沒什么值得信任的親友。
看來要開啟作死模式,弄點情報趕緊下一把了。
師宴平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起來。雖然現(xiàn)在還不到飯點,他還是決定先去弄點吃的。
來到餐館展露出白嫖意圖后,老板過了十分鐘才同意師宴平點菜。這次是一個人吃,他要了兩份變態(tài)辣炸肉和一桶核子快樂水。
填飽肚子后,師宴平在家并沒有等到推車小弟送安無恙前來。這說明師宴平這次沒有達成相關(guān)的某些條件。他對此也不感到意外。
既然既沒能遇上耍光劍的,也沒能和白西裝搭上線,他決定直接去找鎮(zhèn)長問情況。
再一次來到鎮(zhèn)長家門口,拍門,師宴平這次沒有被兩位霰彈小弟驅(qū)離,反而被客氣地帶入了房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鎮(zhèn)長家的院子,院內(nèi)沒有綠化,鋪著整潔干凈的白瓷磚,兩側(cè)各有一個小噴泉和兩坨怪模怪樣的假山。四層小樓的外墻上反射著太陽的光芒。
進入小樓,鎮(zhèn)長支開小弟,把師宴平帶到了會客室。
會客室內(nèi)明凈整潔,兩張相對的大沙發(fā)中間有一張茶幾,上面放著一套茶具和一個青牛拉磨造型的擺件。正對門的墻壁上掛了一幅大大的“靜”字書法,下面是一個釘在墻上的架子,架子上放了一支短管霰彈槍。
老哥你是真喜歡霰彈槍啊!
馬鎮(zhèn)長把師宴平請到左側(cè)的沙發(fā)上坐下,走到那一大幅“靜”字面前,從畫框背后摸出來一張透明的塑料片,遞給了師宴平。然后從茶幾下面的小抽屜里摸出了一個三腳架和兩個坩堝一樣的東西。
“所有上下游的資料和賬目都在里面了?!?p> 馬鎮(zhèn)長的語氣很鎮(zhèn)定,把一個坩堝里頭裝了些什么燃料放在小三角架下面開始點火,另一個裝了些水就在上面煮??粗軇菟坪跏乾F(xiàn)場開始表演異世界茶藝。
師宴平看著手里這張類似塑料材質(zhì)的透明薄片,上面有著繁復精巧的花紋,因為紋路過于纖細,在室內(nèi)燈光的照射下衍射出彩虹般的光澤。
對面馬鎮(zhèn)長又老神神在在的從茶幾下面掏出一塊香來,用小鉗子在坩堝下面借火輕輕一燒,熱后把邊上擺件的那個磨盤掀開,放進去。磨盤里很快就涌出了氤氳的白煙,煙沒有飄起來,反而流水似的向四周涌開。同時那只牛模型也開始繞著磨盤滑動起來。
“這是玉京那邊近些年流行起來的小玩意,尊駕似乎是沒見過?”
馬鎮(zhèn)長見師宴平盯著擺件看了好一會兒,手上把坩堝里的開水倒進茶具臺上的小壺,抬眼問道。
這一問差點把師宴平嚇得一哆嗦,意識到自己剛剛應該繼續(xù)捏著那張破塑料片,裝作查看所謂的賬目。
他意識到了鎮(zhèn)長對自己有什么誤會,把自己當成了類似于訪查人員的東西。手上那張東西估計是某種信息載體。
“是這個..啊……沉香嘛,這東西是仿造沉香的?!睅熝缙搅⒖袒亓艘痪洌盅a充道,“交趾有蜜香,伐之經(jīng)年,置于水沉底而不浮者謂之沉香,燃如水銀瀉,不升反降?!?p> 師宴平一開口就意識到自己多嘴了。自己對這東西一無所知,這老狐貍搞不好扯個謊試探一下自己。于是立刻編了個名頭,還照著腦海里模模糊糊的記憶給編了句古文出處。你不知道吧,不知道就是沒見識。
鬼知道沉香燒起來是什么樣的,師宴平只見過那種廟里的盤龍大香。
“原來如此,長見識了?!瘪R鎮(zhèn)長回答道。
對面年輕人突然產(chǎn)生的戒備沒逃過馬鎮(zhèn)長的眼睛。提到白玉京突然產(chǎn)生了防御心理,來路需要隱瞞?或者僅是初出茅廬的應激反應?從袖口里白皙的肌膚能看出他的偽裝技術(shù)不夠嫻熟。
那座小香爐的確是白玉京買來的東西,但并不是什么流行玩意兒,馬云邦只是覺得合品味才買回來的。
沉香?馬云邦不動聲色地呼出個人終端的界面,開始搜索。聽描述也算形象,可他在網(wǎng)上查不到沉香的資料。聽著那段話,像是古代的記錄。隨口說出這種屬于禁忌的歷史類知識,應該不是官方人員。
光陰學會還是掘墓者?這兩家對于歷史知識都有強烈的探究欲和分享欲。
情報太少,還需要試探。
馬云邦撕開一小袋桔紅色的粉末倒進裝著沸水的小茶壺,合上蓋子,慢慢將里面的液體倒到兩個小杯子中。他先自己拿起一杯抿了一口,再緩緩把另一杯推到師宴平面前。
師宴平端起杯子,嘗了一口,心說這怎么是橘子味泡騰片啊。他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揣摩著語氣沉聲開口問道:
“關(guān)于光劍,你知道多少?”
對面馬云邦身子一僵。
“我不太明白....啊不,我是說我就像其他人知道的那樣,算了?!?p> 馬云邦身上那股子淡然的氣質(zhì)盡數(shù)消失,一口喝盡小茶杯里的橘子泡騰片,抹了下嘴巴。
“問出這種問題,看來是有很確切的情報。我似乎是自作聰明的把這邊的賬目給你了?!?p> 師宴平心想可不是嘛,不僅剛剛自說自話地裝逼自曝了一個大把柄,現(xiàn)在又要自曝另一個什么不得了的把柄了,這次還真沒來虧。
對面馬云邦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伸手抓向腰帶上那個大卡扣,一把扯了下來。緊接著就是嗡的一聲,一道明亮熾熱的光劍展開。
臥槽!合著這玩意你們?nèi)耸忠话寻。?p> 師宴平一個側(cè)倒避開光劍橫掃,馬云邦隨即一個變招,側(cè)掃化為豎劈,一劍燃盡了師宴平的腦袋。師宴平上半截腦袋被光劍的高熱半數(shù)碳化,骨碌碌滾到了地板上,連著身子的那半個腦袋上的焦炭沒能封住來自心臟的強大血壓,血水裹著黑色白色的腦漿一股子噴到那幅大大的“靜”字書法上。
馬云邦收起光劍,也不嫌臟,把師宴平的尸體扒拉過來,徒手撕開尸體的后頸,沿著脊柱寸寸摸索著。眼見沒找著智能終端的神經(jīng)接駁芯片,又把手伸進腦花里面摸,還是什么都沒摸著。
“逼上梁山?”馬云邦嘴角抽搐了一下,自言自語道。
他轉(zhuǎn)身拿起架子上的霰彈槍,裝上子彈,把師宴平上半截腦袋放回去,對著傷口處就是兩槍?!斑青辍睋Q完彈,又是兩槍。
他把霰彈槍這種老古董當作治安維持武器時,就計劃好了遮掩傷口的事。
不出十秒,聽到槍聲的兩個小弟撞開門,舉著霰彈槍闖了進來。他們看到馬鎮(zhèn)長安然無恙的握著槍站在尸體旁,稍稍放下警惕,開口問道:
“老大,沒事吧?”
“沒事,一個不開眼打秋風的,殺了就殺了。處理一下吧?!?p> 兩個小弟也沒多嘴詢問,收好槍按吩咐清理起尸體來。
馬云邦瞇著眼,一只手握在腰帶上,盯著兩個小弟的后頸,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
街口,師宴平再次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