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妄之災
君無冥前腳剛走,后腳就聽得院外一陣吵嚷,虞汀蘭撿起軟劍別在腰上,皺眉看向院門,不多時就見一群人呼呼喝喝的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她那個便宜婆婆——淑妃。
這尊大佛不在宮里養(yǎng)尊處優(yōu),又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看她有沒有伺候好她那個死鬼丈夫?
正暗自好笑,來人已經走到了跟前。
淑妃只帶了兩個嬤嬤過來,跟過來的大多還是府上的丫鬟小廝,不知道是來幫哪邊忙的,推推搡搡擠了大半院子。
虞汀蘭皺眉掃了他們一眼,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淑妃跟前,盈盈一福:“母親今日前來,有何要事呀?”
淑妃沒搭理她,只朝跟過來的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嬤嬤也不啰嗦,二話不說走到近前,掄起巴掌就要扇下來。
虞汀蘭眼疾手快的抬手擋住,當下冷了臉:“淑妃娘娘這是在做什么?”
淑妃見她竟然將嬤嬤的手擋了下來,胸中怒意更甚,冷哼了一聲:“干什么?正家法!”
話音未落,候在旁邊的另外一個嬤嬤又高高的揚起了手,虞汀蘭想躲,退路卻被另外一個嬤嬤堵了起來,結結實實挨了一個巴掌。
兩個嬤嬤在宮中都是常常掌刑的,手下用力極巧,一巴掌下去虞汀蘭的臉瞬間腫的老高,嘴邊甚至隱隱有血絲滴落。
鉆心的疼痛如同引線,瞬間將虞汀蘭燃爆,只見她扯住嬤嬤還沒完全收回去的手反手一擰,見那嬤嬤想要掙脫,便將另外一只手一同鉗住,而后稍一用力,就聽見咔吧兩聲脆響。
那嬤嬤的雙臂竟然齊齊脫了臼,虞汀蘭還不作罷,抬腳就是一踢,沒有內功不能像君無冥那般將人踢飛,卻也使得她在地上滾出不少距離,撞到了樹干方才停下,擦傷撞傷若干。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那嬤嬤都還沒來得及號哭一聲,就被撞的七葷八素,眼睛一翻就昏了過去。
淑妃有些站立不穩(wěn),倚著另外一個嬤嬤,指著虞汀蘭連聲喝罵:“你!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虞汀蘭拍了拍手,眼瞼微垂瞧不出情緒:“淑妃若是不把事情說清楚,今日這事,恐是無法善了了?!?p> 剛剛要不是她稍稍躲了一下,那嬤嬤手上留的指甲能把她的臉都刮花,而指甲里藏的粉末,足夠在她臉上留下揮之不去的疤痕。
都說打人不打臉,淑妃偏往臉上打,還存了這般惡毒的心思,如何能善了?
淑妃聽聞此言反而笑了一下:“說清楚?呵,你在宮宴上的那番舉動是想勾引誰呢?你可是六王妃,你不要臉面,本宮還要的!”
昨日她在宮宴之上瞧的分明,席上不少人眼睛都看直了,說到底,還不是虞汀蘭狐媚惑人,她今日就要毀了這張臉,看她拿什么去勾引別人!
原本在院子里圍著的丫鬟小廝都悄悄散去了。
虞汀蘭聞言古怪的笑了一下:“淑妃這話說的有趣,原也不是我想上去跳的,若你不肯,直接開口阻攔了就是,既然沒有阻攔,這會兒秋后算的又是賬?”
被打的地方疼的厲害,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虞汀蘭頓了一下才又說道:“況且淑妃娘娘怎么也不想想,可是太子殿下先開口叫臣女上臺的?!?p> 說著有意無意的撫了撫腰間的軟劍。
那軟劍不知是什么材質打造,內里好似困了一道銀光,揮舞起來宛似游龍,據說天底下獨一份兒,想來淑妃不會不知道。
剛剛那一陣,淑妃的注意力都在虞汀蘭的行為上,倒是沒注意她腰間纏了些什么,現下一看,背脊一片發(fā)涼。
這可正是太子的那把龍骨劍??!
這劍從何處得,無人知曉,只知道太子從不離身,現下竟然就這么送給了六王府的王妃?
是這個廢物尋了太子做靠山?
不對,太子是何等人物,怎么會看上這么個廢物。
淑妃心下百轉千回,口中卻毫不含糊,揚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連太子的劍都敢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說罷又要上前,虞汀蘭也不躲,施施然站在原地,盯著淑妃似笑非笑:“若我是娘娘,定會把事情搞清楚了再來發(fā)難。”
御皇年歲已高,眾皇子皆爭權奪利,然君無冥穩(wěn)坐東宮之位,深得帝心,只要不犯什么通敵叛國、犯上作亂的勾當,坐上那個位置不過時間問題。
淑妃失去了自己的兒子,早就被排出政治中心之外,她也不敢有什么野心,只求得安穩(wěn)度日就行,可若是惹的君無冥不高興……
思及此,心底已經打了退堂鼓。
后面跟來的嬤嬤很有眼力見兒的走到前來提醒,說是中午皇帝還會過來用膳,莫要誤了時辰。
淑妃借坡下驢,卻也不憤就這么走了,盯著虞汀蘭寒聲道:“本宮不管你是誰的人,既然嫁了我兒,那你生是我六王府的人,死是我兒的鬼,你最好老實點,若是再叫我發(fā)現做了什么有辱門楣的事情,本宮定不輕饒!”
說罷帶著相互攙扶的兩個嬤嬤揚長而去,虞汀蘭盯著三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雖然不記得之前是怎么死的了,可今兒鬧了這么一出,就是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無非是與人多說了兩句話,便宜婆婆不滿,隨意尋了由頭就要尋死覓活。
那邊丫鬟小滿尋了藥來要給虞汀蘭抹上,巴掌分明打的是虞汀蘭,她哭的卻好像自己挨了打。
虞汀蘭暗嘆一聲,任由她給自己涂上藥物,目光遙遙投向皇宮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要真是白白挨了這么一巴掌,那她虞汀蘭就不是虞汀蘭了。
一日無話。
翌日一早,君無冥前來取劍,進得屋內發(fā)現虞汀蘭懶懶的癱在榻上,聽見動靜也不回頭,似是猜到了來人是誰,揚手一揮指了指桌面便再無動靜。
自他認識這丫頭到現在,就沒見她這么老實過。
君無冥心下奇怪,走到跟前一看,當即冷了臉:“誰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