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
許是小丫頭找來的藥不是什么好的,又或許是那嬤嬤手上功夫著實(shí)厲害,一夜功夫過去,虞汀蘭臉上的傷非但沒有好轉(zhuǎn),反而更加嚴(yán)重了些。
半張臉腫的老高,薄薄的臉皮馬上就要被血色撐破一般。
虞汀蘭原也沒準(zhǔn)備瞞著,見他發(fā)現(xiàn)了,干脆翻身坐了起來,無意碰了臉頰一下,眼底登時劃過一道水光。
真真疼死個人。
“殿下不知,淑妃娘娘昨日來過了?”
君無冥看著她的臉,皺眉沒說話。
他確實(shí)聽在這邊盯梢的手下提過淑妃前來的事情,卻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虞汀蘭看了他的反應(yīng),又道:“殿下不妨猜猜,淑妃前來所為何事?”
上一次淑妃大張旗鼓的到六王府來,一出手便是將虞汀蘭休棄,這次自然也不會單單過來走動走動,莫不是自己不敢拒婚,想逼得她自請下堂?
君無冥面色凝重,似是在思索如何處理。
來人沒說話,虞汀蘭也沒指望他搭話,扯著嘴角似乎想笑一下,奈何臉疼的厲害,只得作罷。
“淑妃此次前來,是責(zé)怪臣女宮宴之上太過招搖,已為人婦卻勾三搭四,告誡臣女生是六王府的人,死是六王爺?shù)墓?,讓臣女老?shí)點(diǎn)?!?p> 動輒扯到傷口,虞汀蘭想要將話說的清楚就得說的極慢,是以歇了一下方才接道:“說起來,這巴掌可以說是為了殿下挨的。”
若不是他忽然發(fā)難,她也不至于做那個出頭鳥,自然不會被打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覺理虧,君無冥依舊沒說話,倒是從懷里掏出個小瓷瓶來,想想還是自己走到近前,拔起蓋子挖了些藥膏出來,以內(nèi)力化了,輕輕的往虞汀蘭臉上涂抹起來。
藥膏是上好的,應(yīng)該加了不少清涼止痛的草藥,剛一涂上去便使得火辣辣的痛感減輕不少。
虞汀蘭詫異的瞥了他一眼,正要說些什么,君無冥手上的動作忽然一重,突如其來的疼痛逼得虞汀蘭差點(diǎn)沒爆粗口,倒吸一口冷氣正要說話,卻聽得君無冥開口道:“孤自有定奪?!?p> 虞汀蘭聞言挑了挑眉。
定奪?定奪什么?
思來想去還是要確認(rèn)一下,再次開口道:“殿下若還想臣女幫你偷龍血玉佩,當(dāng)知道淑妃留不得?!?p> 至少短時間內(nèi)留不得。
不過在宴席上跳了個舞,淑妃就急成這樣,若她日后再做出點(diǎn)什么出格的事情來,這個便宜婆婆豈不是要拿她點(diǎn)火祭天?
眼下淑妃看著是離開了六王府,天知道她是不是留了什么暗樁在這里,哪天一個不高興,神不知鬼不覺的再來這么一出,誰受的了?
君無冥點(diǎn)了點(diǎn)頭:“孤知曉了。”
轉(zhuǎn)眼見虞汀蘭依舊一臉狐疑的看著自己,不得不開口又道:“交給孤便是?!?p> 說罷撤回了手指,一邊擦去手上殘存的藥膏,一邊道:“孤此次前來是要提前告知于你,過幾日會安排你同那寵妾一同外出狩獵,你見機(jī)行事便可?!?p> 那日虞汀蘭拒絕的如此果決,他今日前來還備了套說辭,眼下瞧著淑妃雖然下手狠了些,卻無意中幫了他一回,甚妙。
來人說了,只是前來告知而并不是商議,可見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前腳她剛承了人家恩惠,也在淑妃面前明里暗里的表明自己是君無冥的人,這會兒再反悔著實(shí)有些不妥。
虞汀蘭揚(yáng)手接過他拋過來的小瓷瓶,不置可否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此,便看殿下的了?!?p> 日朗風(fēng)清,一時無話。
君無冥離開這里去做了什么虞汀蘭懶得去管,臉傷成這樣也沒法兒出門,干脆貓在家里睡了小半天,直到夜幕四合才被丫鬟小滿喚了起來。
“主兒,起床吃些東西再睡吶?!?p> 不提還好,這一提虞汀蘭才發(fā)覺腹中饑餓,頗為順從的從榻上爬起來,兀自胡亂的抹了把臉。
小滿瞧著她起來了,折身去盛粥,一邊布著菜,一邊笑意盈盈的與虞汀蘭說話。
“周先生的藥果然是好的,這小半日主兒的臉都不腫了,回頭呀,奴婢再去討些別的藥在屋里放著?!?p> 虞汀蘭洗臉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臉上不腫了,心知是君無冥送來的藥的緣故,卻也不反駁。
“嗯”了一聲接過小滿遞到跟前的碗,仰頭想要喝上一口,卻忽然頓住了動作,當(dāng)下取出懷中放著的瓷瓶湊近聞了聞,瞬間臉色急變,眼底怒意直沖腦門。
君無冥來的那會兒功夫她的心思全放在了他身上,也沒察覺到異樣。
她還想君無冥什么時候轉(zhuǎn)了性子,過來通知她做什么還會隨身帶著傷藥,原來是在藥里做了手腳。
這會兒的功夫,臉上的腫是消了,半張臉卻都動彈不得,活似癱了一般!
手中用力過猛,瓷碗都隱隱出現(xiàn)了兩道裂紋,虞汀蘭重重往桌上一放,登時裂做數(shù)片,粥也流的到處都是。
都說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可到底什么米才能養(yǎng)出君無冥這么個狗男人?
……
承德宮的書房內(nèi)靜悄悄的,只能聽見朱筆劃過紙張時發(fā)出的輕微聲響。
君無冥立在書桌前側(cè),垂眸斂目看不出什么神情出來。
半晌,御皇好似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低聲笑了兩下,隨手將面前的折子往君無冥那邊一扔:“看看吧?!?p> 君無冥接過掃了一眼,沒說話。
折子是安插在辰國皇宮的一個密探傳來的。
上面說辰國太子應(yīng)子默此次前來是為了兩國商鹽一事,又說龍血玉佩的事還在探查,卻對傳國玉璽的事只字未提,不知是確實(shí)沒有探查到,還是刻意隱瞞了什么。
御皇喝了口茶,道:“你怎么看?”
御國與辰國接壤處有一座山脈,為此發(fā)生過不少摩擦,后來有駐扎的軍隊打井,無意中發(fā)現(xiàn)鹽礦,繼而又發(fā)現(xiàn),原來整座山脈就是條礦脈,是以摩擦更甚。
百姓無法安居,兩國也每年都要往這里填補(bǔ)許多軍隊,耗損巨大,若是能修好,互通有無也不是件壞事。
只是辰國狼子野心,若是開放邊境貿(mào)易往來,無異于放了個口子叫人鉆進(jìn)來,其后果免不得叫人憂心。
君無冥思索片刻,沉聲道:“可行?!?p>